第四千一百五十三章 逼急的狗

此時此刻，左風與曾榮相互間配合後，所具備的優勢已經開始逐漸顯現了出來。

不同於殷無流藉助蝕月鏡的力量，運用一種特殊的“視線”，只能夠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到一處空間裂縫內進行觀察。

左風將念力附著在曾榮的精神領域上，採用一種類似精神探查的方式，可以同時對兩處，甚至可以是在三處空間內進行探查。

當然，殷無流也能夠隨時轉移自己的“視線”，在很短的時間裡轉去觀察其他地方。只不過當他轉開“視線”後，先前觀察的位置就不可避免會被遺漏。

這也就是左風和曾榮他們的一項優勢，他們從一開始就能夠相互比較著，兩處不同空間內，一些變化之間存在的聯絡，從而得到更多的線索和資訊。

而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殷無流的“視線”，只具備觀察的能力，並不具備溝通的能力。即便他目前並無任何想要聯絡的人，可就算是有想要聯絡的人，他能夠做到的依舊只是觀察而已。

目前左風、曾榮和殷無流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這片十分特殊空間。這片空間給人的感覺“幽暗”、“封閉”，而左風向幻空形容的時候，直接為其命名為了幽閉空間。

雖然明知道探索這片空間，有著難以想象好處，可是這片詭異的幽閉空間內，卻存在了特殊的規則限制。

左風本來在擔心，殷無流會在這種情況下，逐漸的失去耐性，轉而先對付自己等人。

現在的蝕月鏡，左風雖然沒有直接與其戰鬥，可是卻能夠感覺到它與之前有所不同。如果雙方正面交手，已經不是勝負難料，而是自己多半會落敗身亡。

因此在殷無流急於探索這片空間的同時，左風其實也同樣心中焦急，他更加希望看到變化，能夠在這裡有所收穫。

不僅僅是為了獲得更有價值的資訊，更是想要獲得喘息和調整的機會，或者說他更希望能夠緊緊抓住這來之不易的生機。

左風也並不清楚，暴雪等人所在的冰晶大殿，如果出現什麼變化，會不會直接應影響到另外一邊的幽閉空間。可是他卻必須冒險賭一賭，哪怕這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

只是在真正面對變化的時候，左風還是心中不免有些異樣。雖然他不透過幻空給出任何的意見，萬良手下的武者，還是有可能會被殺，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可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這些人的死亡卻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左風面對這樣的結果，心頭也有種不暢的滋味。

這種情緒上的變化，哪怕能夠與左風交流的是幻空，也無法察覺和捕捉到。唯有精神領域同左風彼此結合的曾榮，他倒是因為雙方這種特殊的“合作”方式，有了一些感覺。

不過曾榮並未表現出來什麼，只是默默的感受著左風的情緒，同時去體會著左風的情緒變化。

此時的曾榮雖然沒有任何表示，可是他的內心之中其實是有些吃驚的，更準確一點來說，他對此非常的吃驚。

兩人相識以來，左風不僅表現的非常成熟，而且行事更是果敢、老練，不見任何一點拖泥帶水的痕跡。連他這個飽經事故的老頭子，都覺得有點看不透左風。

然而此時透過精神領域傳遞來的感覺，曾榮能夠大致判斷出，左風因為剛剛那五個人的死去，而產生了一絲自責的情緒。

這種發現不僅沒有讓左風在曾榮心中的形象稍打折扣，反而變得更加鮮活立體，同時也變得更讓曾榮願意親近了。

畢竟沒有誰願意跟隨一個，外表和內心都同樣冰冷，殺伐果斷不講任何情面的人。哪怕有的時候，一個選擇明明是正確的，可是當一個人毫不猶豫的做出時，還是會讓身邊人有些許排斥，甚至是一絲絲的恐懼。

而自己選擇的頭領和城主左風，他能夠因為間接受到傷害的“敵人”產生影響。在這片特殊的環境中，只要不是同伴，那就肯定是敵人了。

當“敵人”因自己的一個決定而死亡，左風內心都會產生變化，這足以說明他並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而這樣的人值得將自己的一切押上。

另外，曾榮沒有任何表示，也是想要默默的觀察下去，他想要看看左風接下來還會有怎樣的變化。

情緒受到影響，這說明左風這青年人，內心中還存有柔軟和仁慈的一面。可若是這方面的情緒，逐漸佔據了主導，從而影響到接下來的行動好決策，那反而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曾榮此時的觀察，並沒有帶著任何審視的味道，只是作為活了許多歲月，同時經歷過許多的老傢伙，冷靜客觀的觀察，當發現問題時可以給出建議和提醒。而絕不是他心中動搖，有任何改換門庭的想法。

並未過去太長的時間，左風的情緒就已經出現了變化，感覺上彷彿有著一層陰霾的天空，逐漸變得晴朗。

‘這麼快就從情緒中走出來，光是這份自我調節的能力，就已經非常強大了。這小子還真的是不錯，真不知道是誰將他一步步培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曾榮其實已經想到了一些說辭，為了幫助左風調整情緒。結果很快他就發現，根本沒有給自己發揮的空間和餘地，左風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好像煥然一新了。

而他還不知道，左風能夠一步步走到今天，並不是靠著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勢力的培養。

恰恰相反，他既沒有背景，也沒有庇護。能夠存活到今天，能夠一路走過腥風血雨，依靠的是他自身頑強的毅力和不屈的意志。

正如曾經有過一句話，‘那些未能將你打垮的，終將使你變得強大’。左風就是在無數的危險，許許多多的壓力之下，一步一步的成長起來，最終走到了今天。

讓左風快速調整狀態的另外一個原因，是萬良等人的變化。雖然失去同伴對他們產生了一定的刺激，不過對他們造成影響更大的，主要還是那些同伴詭異的死亡方式。

促使萬良他們，迅速的從空就中走出來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們反應過來，自己的生死正被對方控制著。

而剛剛造成的刺激，也激發起萬良等人內心之中潛藏的血性。畢竟能夠成長到現在這種程度，他們每一個都是經歷過，各種大小不同的戰鬥和生死搏殺。

之前他們選擇合作，為的是能夠活下去，哪怕再如何的艱難，他們還是願意為了那略微渺茫的生機全力爭取。

可是現在情況急轉直下，自己等人馬上便要直面死亡，而且還是那麼恐怖的死法。

對於萬良等人來說，無路如何都是死亡的結果時，自然也就克服了他們內心最大的恐懼。

萬良率先站到了隊伍的前方，身體緩緩轉動的同時，他眼中的目光也自然而然掃過同伴和手下。

與之前那種猶豫和閃避的眼神不同，此時大家的眼神已經漸漸變得堅定，且閃爍的目光中，還有著戰意如同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光是看到這些目光，萬良就已經明白了，眾人內心的想法了。在這之前他想過反抗，可是看到身邊人的眼神，他就已經徹底放棄，因為他很清楚如同散沙般的隊伍，不管用多大的力量都休想將他們給捏起來。

可是如今不同了，所有人不需要自己的勸說和鼓動，與其像之前那五個人般悽慘的死去，甚至連靈魂都被那詭異的灰黑能量吞噬掉，還不如全力戰鬥到最後，起碼能夠死的痛快，並且還能夠讓自己死的更有尊嚴些。

當萬良掃過身旁和身後，這才又緩緩的重新看向了前方的鬼魘和暴雪等人，根本不需要可以掩飾自己等人內心的想法。

那被種入到腦海當中的噬魂蟲，不僅能夠帶來傷害，一些簡單的想法和思緒，也會反應到鬼魘的腦海中。所以在之前萬良，思考著應該想辦法挑撥離間的時候，被鬼魘搶先給“懲戒”了一番。

既然對方肯定會有準備，自己等人又沒有其他的選擇，那麼現在還莫不如大大方方的戰鬥。

“看不出來呀，你們這些傢伙的骨頭，怎麼一下子就硬起來了，是想好了要反抗麼？”

鬼魘臉上掛著那冰冷的笑容，似乎根本未將眼前這些人放在眼中，不過若是瞭解他的人會發現，他此時的目光變得愈發沉凝深邃，顯然其內心中並不像表面那般的輕鬆隨意。

包括萬良在內，不光是面對著鬼魘那種強大自信，會感受到巨大壓力，同時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感受到，自己腦海內隱隱有些發癢。這是噬魂蟲以最激烈的方式被激發前的反應。

雖然鬼魘有信心對付眼前這群人，可那卻是在正常情況下，而眼前這幫傢伙顯然是被逼的太狠，明顯已經不“正常”了，好像被逼急了的狗，就連主人都會反咬一口，更何況是鬼魘這幫傢伙了。

如果這其中有一小部分人，豁出了一切發動暴氣解體，所造成的麻煩和影響必然不小。

正在鬼魘考慮著要如何對付眼前這些傢伙的時候，一旁的傀重卻是兩步來到了身旁，隱蔽的傳音向鬼魘說了些什麼。

本來鬼魘臉上的冷笑，轉瞬間就變成了燦爛的大笑，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真的很放鬆，而非故作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