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援朝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來燕京幾個月時間,他雖然沒有工作,但是陪著父母也把這座城市轉了一圈。除了正經工作外,小商販他也考慮過。只是販賣郵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況且,就這麼一版郵票,也不夠他賣的啊。

再說了,人家明明能去郵電局買,為什麼在他這買郵票,不是多此一舉嗎?

理解不了,他完全理解不了弟弟的想法。

姜玉樓看出了姜援朝眼中的迷茫,便解釋道:“大哥,我買的這些郵票也不是立刻拿去賣,而是留待以後。”

“留到以後?”姜援朝更不明白了。

就算時間久了,郵票不還是郵票嗎,難道還會漲價不成?

“大哥,你可以把他當成古玩字畫的一種,即使現在不值錢,但是以後的價值會非常可觀的。”

姜援朝點點頭,他雖然沒有聽明白,但是弟弟說怎麼做,他就跟著做好了。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這家郵電局沒有了,咱們去其他家看看,也許會有收穫。”

於是乎,姜玉樓和姜援朝花了一天時間,把燕京的郵電局都跑遍了,買到的猴票也就幾版而已,零散的還有,他卻看不上。

至於其他的,很遺憾,根本買不到。

直到太陽快落山了,他和姜援朝騎著腳踏車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家。

看到那麼多郵票,爹媽挺驚訝的,詢問之後,姜玉樓解釋說是收藏玩玩的。兒子是大作家,有錢的很,買些郵票也不算敗家,老兩口也不會說什麼。

姜玉樓將猴票鎖在了專門的櫃子裡,這可是以後他的棺材本,必須保管好了。

嘿,也怨他穿越晚了,若是早個幾年,別說猴票,什麼“山河一片紅”、“革命勝利”、“大清龍票”這些絕世珍品,絕對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這筆投資簡直一本萬利,就一點不好,想要賣到理想價格得等到幾十年後了。

第二天放學後,他又騎著腳踏車去了郵電局,準備碰碰運氣,不是說想在郵電局買到珍貴郵票,而是想看看有沒有集郵愛好者在郵電局門口兜售郵票。

等了半天,依舊是一無所獲。

正當他準備和大哥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玉樓,是玉樓嗎?”

姜玉樓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白色襯衣,黑色長褲,踩著一雙黑皮鞋的男人走了過來。

這個人正是馬嘟嘟。

“啊,是嘟嘟呀。”

兩人意外在郵電局門口見面,都挺驚喜的。

說笑了兩句後,馬嘟嘟開口道:“玉樓,你這是要收郵票啊?”

“就是個業餘愛好,嘟嘟也好這個?”

“嘿,比不得玉樓,我雖然饞這些,可沒錢收集啊。”

“剛開始搞收藏,也不敢投太多錢,就想著收藏郵票,也沒幾個錢。”

“到底是玉樓,財大氣粗,哪裡像我們,口袋比臉還乾淨。”

姜玉樓想了想,問道:“嘟嘟既然對郵票感興趣,就沒有認識幾個集郵的朋友?”

“有倒是有。”馬嘟嘟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菸,遞給姜玉樓,姜玉樓沒有接,他也不在意。

大學生嘛,不抽菸很正常。於是又遞給姜援朝一根菸。姜玉樓的大哥,他見過一面。

姜援朝沒有拒絕,兩人點上火後,吞雲吐霧起來。

馬嘟嘟夾著煙,用力地吸了一口,接著又吐出一個菸圈後,才又道:“你想收什麼型別的,我到時候幫你問問。”

“猴票、‘全國山河一片紅’、‘大清龍票’這樣的,最好是成版的。”

“那行,我到時候幫你問問。”

“那可太感謝了。”

“嗨,都是朋友。”

兩人約定好週三再見後,就分開了。

等馬嘟嘟走後,姜援朝才問道:“弟,那是你朋友?”

“嗯,馬嘟嘟,大院子弟,你應該見過。”

“就見了一面,早忘了。”

“他和王碩,劉所拉他們都是朋友,屬於家裡有關係,或者從小玩到大,關係比較鐵的那種。你以後可以多和他們接觸一下,有好處的。”

“這樣啊。不過……”

“怎麼了?”

“不過他這麼年輕,也懂收藏嗎?”

姜玉樓沉默片刻後,說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姜援朝:“……”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到了約定的那天。

這些天,他每天都要往返於學校和家之間,越發感受到交通的不便了。也就是現在沒錢,否則肯定要花錢買一輛車才行。

見了面後,馬嘟嘟道:“我那朋友是當老師的,工資還可以,就是喜歡玩郵票,正巧家裡有一版‘萬里山河一片紅’,要不是最近他家老父親生病了,花銷大急需錢,他也不會拿郵票出來變現。”

接著,他又道:“我那朋友家離郵電局不遠,要不咱們現在就去?”

“可以啊,咱們走吧。”

姜玉樓正想騎車,猛然想到馬嘟嘟是走路過來的,便說道:“嘟嘟,要不你坐我哥後座上?”

“不用了,他家不遠,走幾步就到了。”

姜玉樓想了想,從車上下來,推著腳踏車跟著馬嘟嘟離開了。

一路有的沒的閒聊,他挺好奇馬嘟嘟現在有沒有搞古董收藏,道:“嘟嘟,除了郵票,你還玩其他收藏品嗎?”

“沒玩,不過認識了一個老先生,現在正跟著人老先生學呢。”

“老先生?誰啊?”

“王世襄,王老先生!”

“是他老人家啊!”

姜玉樓一驚,好傢伙,怪不得馬嘟嘟日後起來了呢,原來拜了一尊大佛當老師。

那位王老先生是文物專家、學者、文物鑑賞家、收藏家、國家文物局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研究員、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

身上一大堆名頭不說,收藏的藏品更是值老鼻子錢了。

別看他現在寫小說賺錢,放幾十年後,他全部身家可能都比不過人老先生家裡的一張桌子。

他隱約記得馬嘟嘟好像對門窗桌椅挺在行的,於是問道:

“嘟嘟,你跟著王老先生學了多長時間?”

他放緩腳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沒多長時間,也就是認識幾個搗鼓舊傢俱的。”

“是嗎,剛好我家想換一套老傢俱,你有沒有認識人介紹一下?”

“可以啊,不過說是舊傢俱,實際上都是老物件,價格可不便宜。”

“只要品相好,錢不是問題。”

“那行,到時候我幫你聯絡一下。”

馬嘟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姜玉樓也挺開心的,現在都馬嘟嘟雖然還不是那個大收藏家,但到底是王老的弟子,人脈在這兒,找他辦事也方便。

就衝這,他就覺得馬嘟嘟這朋友沒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