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宗已經去世,皇帝換了肅宗來做。燕國公主的影響力,也就沒有那麼大了。最關鍵的是,徐錚文不成武不就,還不得肅宗青眼,毫無前途可言。

忠順公徐坤留下的人脈,多半也是向著王氏所出的徐銘徐鈞兩人。徐銘比徐錚大個七八歲,燕國公主進門之後,第一個要打壓的就是徐銘。

徐銘的性子更像母親王氏,燕國公主急躁,他就以柔克剛,護著弟弟徐鈞,倒是沒有太吃虧。可這樣的性子,落在外人眼裡,就是沒什麼骨氣。

反而是徐鈞,性格外貌,處處都像父親徐坤,有勇有謀。燕國公主對王氏的幾個孩子不好,卻也沒有壞到去虐待的地步,更沒有心思去養歪他們。

徐鈞在兄長徐銘的庇護之下,倒是學了一身好本事,弓馬嫻熟。只是礙於太宗對燕國公主的袒護,徐鈞雖有武藝,卻無處立身。

肅宗一登基,又是用人之際,徐鈞借了父親舊日人馬的幫忙,在五城兵馬司謀了個副指揮的位置。

五城兵馬司裡,多半是勳貴子弟和后妃孃家的外戚子弟。徐鈞既是勳貴出身,又有一身本事,進了五城兵馬司,倒是如魚得水,十分自在。

年前徐婉如落水,後來引出柳色柳方兩姐弟和賭坊的事,朱自恆就曾經懷疑到徐鈞身上。只是徐鈞和徐錚畢竟是親兄弟,沒有證據,朱自恆也不敢明說。

更何況,忠順府裡一團糟,誰知道是誰搗的鬼。朱自恆只吩咐徐婉如姐弟,遠離長房二房的人,卻沒料到,這次又出了這麼個綁架的大事。

朱自恆回來以後,聽說城南痞子白鼻子之後,第一反應就徐鈞乾的。上次他追查賭坊的事,就隱約和南城一些痞子有關。這次的事情一聯絡,徐婉如丟了,多半就是長房二房的人乾的。

可是,家賊難防,徐鈞又一臉正義,跟丁循徐錚兩人,天天在找徐婉如。朱自恆一時,也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好在徐婉如只有六歲,就是走丟,名聲也沒什麼大礙。只要人沒事,總有找回來的一天。

忠順府裡這麼混亂,宮裡想幫丁嵐解圍,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好在承恩公夫人大霍氏打聽了許素白的事,進宮去和太后皇后說了。這許素白搶著進忠順府,鄧家的人看她,早就有些不舒服了。

這次徐婉如失蹤的事情,明眼人誰都能看得出來,不是許素白一個後宅女子能辦的成的。

只是,這事也的確因她而起,鄧家的人一商量,就打算讓許素白做了替死鬼。

否則,燕國公主的火氣再這樣冒下去,丁嵐在忠順府處境艱難,最後寒了丁家的心不說,還壞了燕國公主和鄧家的素日交情。

大霍氏得了太后和皇后的吩咐,一出宮,就派人請了毅勇伯府的小霍氏。小霍氏又帶了丁嵐的姐姐周夫人,三人在承恩公府裡商量了半天,倒是有了主意。

到了七月初十,徐婉如失蹤,也已經一個月了。

周夫人給忠順府遞了帖子,上門來探望她的妹妹丁嵐。順便,還帶著毅勇伯夫人小霍氏一起來了。

周夫人和小霍氏是妯娌,同來看完丁嵐,倒是合情合理。兩人見過燕國公主,就往丁嵐的屋子裡去了。

小霍氏只說想逛逛園子,丁嵐就打發了金珠陪著出去。周夫人陪了丁嵐,兩姐妹一見面,丁嵐就淚流滿面。

因為燕國公主不待見她,這一個月,丁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再加上身子也快三個月了,飲食沒有胃口,睡覺又睡不好,臉色就蠟黃蠟黃的。

溫氏也不敢頻繁上門,只是跟著丁循來過幾次。眼下,燕國公主就衝著丁嵐發火,這麼大一個靶子,無論丁嵐做什麼,都是個錯字。溫氏無奈,也只得讓小姑先且忍耐,他們再想法子。

這次周夫人來了,把大霍氏的話一說,丁嵐也狠下心腸了。

這個許素白,進門就搶了她的風頭,還深得徐錚的好感。這樣下去,還不如早點除了她。順便,還能擺脫燕國公主的無名怒火。

周夫人和小霍氏一走,丁嵐就吩咐金珠找了王嬤嬤。王嬤嬤是燕國公主帶來忠順府的陪嫁丫鬟,後來嫁給忠順府的大管家沈立山,生了個兒子沈大楚,眼下一家子都在府裡做事。

“夫人,這個時候找老奴來,不知有何吩咐?”王嬤嬤客客氣氣地問。

丁嵐初來乍到,對府裡的事情不熟,又因身孕的緣故,很少管事。只聽說,這府裡雖然有長房二房的人做主管著,可實際上,都是這個王嬤嬤拿主意。

所以,丁嵐也不敢太過嚴厲了,只是低聲吩咐了金珠一句。

一回兒,金珠就帶了個小丫頭進來了。小丫頭穿了身青色布衫,不過十四五歲,模樣水靈靈的,可衣衫卻是後院粗使丫頭的打扮。

“這是?”王嬤嬤問。

“鵲兒,你自己說吧。”丁嵐吩咐。

“是,夫人。”這鵲兒倒是膽大,見了丁嵐和王嬤嬤,一點兒也不犯怵,反倒說的很有條理。

“奴婢是蕉園的粗使丫頭,”鵲兒說,“上月初六,我們園裡的許姨娘,讓她的貼身丫頭畫眉去了一趟外邊。奴婢那天剛好在門口,畫眉回來的時候,許姨娘就問,藥買來了嗎?”

“什麼藥?”王嬤嬤有些奇怪,“不去張大夫哪裡拿藥,怎麼還去外面了呢?”

張大夫是忠順府供奉的醫生,府裡要用什麼藥,要看什麼病,一般都找他。只是,下人們看病,一般都找外面的秦郎中。

“奴婢也沒聽楚,”鵲兒抬頭看了一眼丁嵐,又快速地低頭,“奴婢聽著,似乎是落胎的藥。”

“什麼?”王嬤嬤一愣,“許姨娘不是小產了嘛,她幹嘛壞了自己的好事。”

許素白只是個姨娘,要在忠順府裡立足,少不得依靠自己的孩子。她一進門就有喜,怎麼可能自己壞了自己的好事。

更何況,王嬤嬤管著後宅,許素白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弄了這麼些腌臢東西進府,她也難逃其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