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淑指著徐婉如,說出口的話又這般難聽,什麼徐婉如的郡主是皇上看在燕國公主面上給的,若不是燕國公主,她徐婉如什麼都不是。

徐婉淑這般口不擇言,很多人已經看不下去了。畢竟京城勳貴人家的女兒,出門交際的,多半是嫡出的千金小姐,很少有人會讓庶女出門。

而庶女若是出門交際,要麼是家裡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嫡出小姐,就像前世徐婉如的名聲有誤,忠順府出去交際的,一般都是徐婉淑。要麼,就是家裡真的沒有嫡出小姐,把一個庶出的當做了嫡出在養。

所以今天在場的姑娘,多半是看不慣徐婉淑一個庶女,卻這般咄咄逼人地指責徐婉如的。只因為徐婉如的名聲實在有些奇怪,做出來的事情,也有些驚世駭俗,所以眾人一直沉默沒有說話。

可是徐婉淑這般咄咄逼人,鄧潔倒是看不下去了,“徐二小姐,你以為天家的封號,是你想給誰就給誰,想不給誰就不給誰的嘛?你把皇上和太后的旨意和恩情,都放在哪裡了?”

鄧潔素日裡並不是個會當眾出頭的人,只是她和徐婉如的交情不淺,又在清明節的時候得了徐婉如相助,才沒落入圈套,丟了性命。

雖然真君觀裡是誰出手相幫,鄧潔並不清楚,可是事後,徐婉如卻提醒她了,讓她小心英王,莫讓人得了機會。

英王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想把鄧潔和英王湊堆。她要是跟英王湊了一對,就斷了鄧家所有女兒嫁太子的可能性。

承恩公府期盼了這麼多年,就是想要再出一個皇后,如何會讓鄧潔斷了這個可能性呢。最後,他們頂多是損失一個女兒,而鄧潔,卻是永遠沒了性命。

這一些,鄧潔事後也想明白過,所以才對徐婉如的提醒十分感激。再加上年少時候的一些情分,這會兒閨閣之中的互助友情,就更上了一層樓。

徐婉淑自然是認識鄧潔的,小時候家裡開花會的時候,這個承恩公府的小姑娘,就那麼高高在上,一副未來皇后的派頭。

只是那個時候,鄧潔還有那些勳貴人家的女兒,只和徐婉如玩。可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徐婉淑定了豐城侯府的親事,就已經把自己當做這個交際圈裡的一分子了,並不覺得,自己比鄧潔差上多少。

“喲,是未來的二皇子妃啊,”徐婉淑有些笑音地說道,“做太子妃也是太后皇上的旨意,做二皇子妃也是太后皇上的……”

徐婉淑的話音還沒落下,方嬤嬤就出聲打斷了,“徐二小姐,看在你和我們郡主姐妹一場,你先前胡言亂語也就罷了,這會兒又是皇上又是太后的,你這是……”

突然,一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大不敬,按律要流放的。”

聽見男子的聲音,所有的姑娘都愣在了當場,這是郡主府的後院,哪裡來的男子。有些手腳迅速的,已經往屋裡去躲避了。

徐婉如抬頭望去,卻是跟著她去過定州城的錦衣衛,張友英。張友英穿了身飛魚服,身後還跟了幾個人。眾人一看是錦衣衛,躲避的就更為迅速了。

錦衣衛上可以查皇親國戚,下可以抓朝臣百官,只要他們覺得有理由,就可以隨時抓人。這些勳貴人家的女兒,誰願意跟錦衣衛沾邊啊,就算沒什麼事,也太晦氣了一些。

所以,大家躲避的緊,一時間,院子裡的鶯鶯燕燕,消失的一乾二淨。就剩了徐婉如和徐婉淑,以及一個見慣了錦衣衛的鄧潔。

“屬下張友英,見過郡主。”

張友英身後的幾個人,雖然穿了錦衣衛的服飾,可身上的氣息,卻絲毫沒有錦衣衛的張揚,反而穩妥而又踏實的模樣。

方嬤嬤知道,肅宗撥了些暗衛來郡主府,看來,這些個錦衣衛,就是肅宗的人手了。有這麼些人在榮園,方嬤嬤算是鬆了一口氣了。

“郡主,這女子對您無禮,言語之中又冒犯了皇上和太后,”張友英就是來偏幫徐婉如的,自然把徐婉淑說的一文不值了,“屬下既然見著了,沒道理不送了她去錦衣衛的衙門走一趟。”

這話,自然是嚇人的成分居多,誰會真的,把一個勳貴人家的女兒,送去錦衣衛的衙門。即使是庶出的女兒,也不會真的這麼做。若是徐婉淑去過錦衣衛的衙門,回來之後,無論她是否犯過什麼錯,她這一輩子,就算是徹底完了。

徐婉淑本就是個窩裡橫,在忠順府的時候,因為有徐錚明面上撐腰,而宋紅妝又會私底下援手,所以徐婉淑對上徐婉如,很少有太吃虧的時候。

小時候花會的那一次落水,要不是英王看見了,徐婉淑完全有把握,讓徐婉如吃大虧的。所以,這麼些年下來,徐婉淑對自己的定位,十分地不正確。而徐婉如多年不在忠順府,也給徐婉淑一個錯覺,覺得她自己才是忠順府的嫡長孫女。再加上徐錚的偏心眼,徐婉淑更是沒了輕重,自我膨脹的厲害。

只是突然之間,遇到一個外男,還是個錦衣衛,就這麼一言不合,馬上就要把她送去錦衣衛的衙門。徐婉淑不可能不害怕,只是她骨子裡,倒是真有些膽量,這會兒也只是有些驚慌失措,並沒有嚇壞了。

徐婉如本打算收拾徐婉淑的,所以先前徐婉淑咋咋呼呼的時候,她就問了方嬤嬤,徐婉淑這般失禮,該怎麼處罰的。她是一品的郡主,徐婉淑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忠順府庶出女兒,即使她讓人打了徐婉淑,也沒什麼大事。

可是這會兒錦衣衛都出面了,若是徐婉如還咄咄逼人,抓著徐婉淑不放,日後她的名聲,可能真的又要跌破一個極限了。讓錦衣衛對付自己的庶出妹妹,這個話若是傳開了,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所以,徐婉如還是攔下了張友英,看向徐婉淑,“不過是個姨娘生的女兒,她說的話當不得真,讓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