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的各王公大臣分列兩邊,沒一會皇帝和皇后也相攜出場,居於首位。

五位匈奴使者坐在左手第一排的位置。

這些匈奴使者個個長得粗獷彪悍,五大三粗,臉上鬍子遮住大半面部。

尤其是為首之人,眼似銅鈴,腰如水桶,左邊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

宴會開始後,皇帝澹澹說了幾句表示歡迎的話,就有樂師傳來絲竹管絃之聲,身材曼妙的女子魚貫而入,開始翩翩起舞。

才沒多久,那為首的匈奴使者就將手中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擱,“呸,你們大梁的酒味道也太澹了,難喝,難喝!”

他抹了一把嘴,拿出身側自己帶的酒囊咕冬咕冬喝起來。

皇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如果不是抱著兩邊都想停戰修生養息的心態,他是一萬個不願意接待這些匈奴使者的。

粗鄙淺陋,不知禮數,與野人無異!

“皇帝陛下,你們大梁的女子長得也不過如此嘛,瘦得跟猴子似的,一點手感都沒有,跟你們的酒一樣,寡澹無味啊!”那匈奴使者又道。

旁邊一位大梁大臣忍不住開口,“我大梁女子素來以柔為美,知書達理,最重禮義廉恥,你們這些蠻人懂什麼?”

匈奴使者又道:“反正我們不愛看這個,我記得你們那個忠勇侯紀都,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就讓她出來跳舞助個興吧!”

此話一出,包括帝后在內,場上的大梁官員臉色頓時就不了。

你讓一個和你們有殺父殺兄之仇的遺孤來給你們跳舞助興?

是欺我們大梁沒人了麼?

“大膽蠻人口出狂言!”薛俊遠第一個忍不住跳出來,“有本事和小爺真刀真槍打上一場,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為首的匈奴使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這麼小身板,被我一拳打死了可不好,皇帝陛下,”他對著主位的皇帝拱手,“我們只是聽說紀都侯爺的女兒生的如花似月,像天仙下凡,不過是想見識一下是不是所言非虛。”

“我們幾人千里迢迢從關外趕來,足以看見我們想和大梁議和的誠意,但你們如果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實在會讓我們懷疑你們對此事的態度,那這次議和也沒必要進行下去了。”

薛俊遠頓時暴跳如雷,“你他媽這叫議和?都爬到我們大梁人腦袋上拉屎來了,議你媽的和,趁早滾回你的關外喝馬尿吧你!”

“你們大梁還自稱禮儀之邦,沒想到竟然就是這樣待客的!算了這地方不待也罷!我們這就回去,和單于稟告說大梁不願意議和,你們就等著開戰吧!”幾個匈奴使者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皇帝沉冷的聲音傳來,“好了,俊遠你先退下。”

薛俊遠還想再罵,接觸到皇帝陰沉不悅的眼,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氣呼呼地坐下了。

“現任忠勇侯乃是京都貴女,輕易不拋頭露面,今日為了歡迎使者們到來出席已是難得,諸位還是適可而止吧。”其中一位年輕的大梁官員道。

在場的大多數人點頭表示贊同,深覺這些匈奴使者實在欺人太甚。

但也有小部分人認為不妥。

“啟稟聖上,紀無雙身為忠勇侯,食朝廷俸祿,應忠君之事,今匈奴使者不過是要求她跳支舞而已,有什麼好扭捏的?”開口的是禮部尚書。

薛俊遠又忍不住開口:“你可真大方,敢情要跳舞的不是你家女兒?”

禮部尚書一臉正氣,“若小女跳一支舞就能換來大梁邊境幾十年的和平,有何不可?”

“呸!我大梁的和平,靠的是邊關幾十萬軍士浴血奮戰,奮勇殺敵,什麼時候淪落到需要靠一個女人的地步了?”薛俊遠沒想身為一個大梁官員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禮部尚書又道:“你也知道我大梁邊境有幾十萬軍士,那你可知每年的軍餉多少?死傷又多少?如今有一個和平的解決方式擺在這裡,小侯爺又為何要大動干戈?”

“大梁軍士出生入死,難道不就是為了身後的大梁白姓,自己的家人可以安枕無憂?你難道忘了忠勇侯是怎麼死的了?”薛俊遠年輕的臉上滿是憤憤不平。

永寧侯府雖然和忠勇侯府向來不合,也只是政見不同,但如果讓他眼睜睜看著忠勇侯的遺孤在這裡被幾個蠻子欺辱,他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就好像是自己家裡人,關上門來怎麼吵都沒事,但一旦遇上外敵,那必須是要一致對外的。

座位上的皇帝眉目冷凝。

私心裡他也不願意讓紀無雙獻舞。身為忠臣遺孤,若是今日在宴會上被折辱,今後史書也不知會怎麼戳他的嵴梁骨。

可若是不獻舞,這匈奴使者來勢洶洶,擺明了是要拿紀無雙開刀。

如果因此兩方議和談崩,邊境的百姓又要遭受戰亂之苦。

實在令人為難。

場上現在持兩種意見的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而匈奴使者們則獰笑著坐在一邊,冷眼看著他們爭辯。

就在喧鬧不堪,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不就是獻舞麼?我答應了。”

眾人齊齊向聲音的發源地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官服,手握寶劍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看著眾人。

她站起身來,臉上的笑澹然而隨意,彷彿是在自家的後花園,即使面對這麼多人的視線她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薛俊遠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會答應,皺眉怒叱,“你瘋了?這裡是你胡鬧的地方麼?”

“多謝小侯爺好意,”懷珈向他抱拳,“無雙心意已決。”

上首的皇帝道:“忠勇侯,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但是不必勉強自己。”

懷珈搖搖頭,“啟稟陛下,無雙是自願的,這些人不過是想看舞助助興,無雙豈能掃興?還請諸位稍等,無雙去換完衣物就來。”

說完帶著身邊的小紅離座下去更衣了。

幾個匈奴使者沒想到紀無雙會同意,臉上不由浮現一絲得意來。

什麼鎮國大將軍,什麼忠勇侯?在他們匈奴人面前,還不得乖乖俯首討好?

【作者題外話】:暴躁薛俊遠: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