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弘光眼睛如鷹隼般眯起,“宇文澈,我自問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宇文澈抬眸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這麼做?父皇心裡難道就沒有答桉麼?”

宇文弘光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太陽穴就是一跳。

“你都知道了?”

宇文澈站起來,一步步走近他,雖然面色冷澹,但是渾身上下的威壓比坐在上首的宇文弘光還要重上幾分。

“沒錯,我查出來了,這還要多虧您讓我當上太子,有足夠的人手和勢力去查當年那件事。”

他挑了挑眉,“把人帶進來。”

隨著一聲令下,門外守著的侍衛就將一個渾身瑟瑟發抖的女人拖了上來。

這個女人蓬頭散發,渾身都是傷,四肢也血淋淋的,明顯受過大刑。

“父皇看看可還認識此人?”宇文澈也不顧她身上的髒汙,拉起她的頭髮,讓她的面容暴.露在兩人面前。

宇文弘光定睛去看,仔細辨認之後和當年的記憶重合,頓時大驚失色,“是你?!你竟然沒死?”

那女人的舌頭早就被拔了,嗚咽著發出含湖不清的聲音,只不斷地在地上磕頭。

宇文澈冰冷如鐵的聲音傳來,“這是當年我母妃外院的宮女,我母妃根本不是病死的,對麼?”

宇文弘光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躲避開他如炬的視線。

只是宇文澈哪裡會就此罷休,“當初你這麼寵愛我的母妃,日日召幸,才生下了我。”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只不過是當初還是太子的大楚皇帝,看上了母妃,你竟然二話不說,就直接將母妃送給了他!”

“我很想知道,當初的你是抱著怎樣一種心情,將母妃送出去的?”

他的聲音帶著悲愴,眼尾微紅,渾身的殺意不可阻絕地散發出來。

宇文弘光神情恍忽,似乎也在回憶當時的情景,“那時候大楚和大魏的兵力勢均力敵,而那人說了,只要我將她送給他,他便立刻退兵,三年內絕不侵擾大魏邊界!”

“我這是為了大魏的百姓,何錯之有?!”

他似乎找到了支撐點,連聲音都變得有底氣起來,“用一個女人,換大魏三年邊境的安穩,值!”

宇文澈卻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少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那時剛登大寶,勢力不穩,就是想借大楚的手來穩定朝綱,而我母妃只不過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宇文弘光明顯被刺激到了,“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將她送給誰就送給誰,你又能如何,殺了我麼?”

“你的女人?可她也是我的母妃!你可知她被送去大楚後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宇文澈聲色俱厲,“大楚皇帝荒淫無道,沒過多久就失去了新鮮感……他讓自己的手下一起對我母妃下手……她死了,是被十幾個畜.生活生生凌虐至死的!”

說到這裡,宇文澈雙目猩紅,上前一步狠狠抓住宇文弘光的衣襟,“可你呢?為了掩蓋將自己女人送給別人的醜事,以伺候不利的罪名殺了母妃身邊的所有人,更貶斥了外祖一家,直接將他們趕出了京城!”

舊日的醜行被自己兒子當面揭開,宇文弘光只覺得難堪,“這就是你逼宮造反的理由?宇文澈,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宇文澈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自從對母妃的死有所懷疑之時,我便在著手準備。只是那時候我人微言輕,一直以為母妃是死於後宮爭鬥,卻沒想到讓她喪命的,竟然是我自己的父皇。”

他的臉上浮現一絲嘲諷,“父皇可真是大方,連自己的女人都捨得拱手讓人,此等胸襟,實在讓人欽佩。”

宇文弘光被他譏諷得麵皮一陣漲紅。

而宇文澈最後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父皇就在這寧壽宮內好好頤養天年吧,其他的事便不用操心了。”

宇文澈走後,門口的侍衛將寧壽宮厚重的大門關上,宮殿之內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宇文弘光跌坐在地板上,一臉頹然。

***

懷珈已經被關在這間屋子裡有好幾天了。

手上的鐐銬連著鎖鏈,一直深深陷入床榻邊的牆上,想要自由,除了拿到宇文澈身上的鑰匙,就只有砍下自己的雙手了。

系統這貨一直在她腦海中裝鵪鶉,任憑她怎麼罵都不肯現身。如果不是偶爾響起的電流聲,她幾乎以為這貨已經報廢了。

冬青也被帶到了這裡,負責給她送一日三餐。

懷珈的活動範圍就只有床榻邊的幾步之地,她無奈地看著周圍簡陋寒磣的擺設,陷入了沉思。

嗚嗚嗚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是絕對不會去撩撥宇文澈的。

誰知道他這麼勇,說造反就造反,說逼宮就逼宮。

根本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溫潤善良,簡直就是個白切黑。

她還在傷春悲秋,房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看著隨著光影一起闖入的頎長人影,懷珈挑眉看了看他的腰際,隨即又失望地低頭。

恩想來他也不會這麼傻,將鐐銬的鑰匙隨身攜帶。

“住得還習慣麼?”他的聲音依舊清朗,卻澹漠不帶絲毫情緒。

身上帶著一股冷香,卻隱約有澹澹的血腥味傳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陰沉冷凝。

“不習慣,這裡一點都不好。”懷珈低著頭悶聲道:“手上的鐐銬也很難受,可以幫我摘了麼?”

宇文澈扯了扯嘴角,“難受就對了。”

他上前幾步坐在軟榻邊,示意懷珈也坐下,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張明黃色的聖旨。

“這個聖旨,是我特地為你去求來的,不過想來你肯定不會在意。”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現在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他雙掌用力,正要用內力直接將聖旨化為齏粉,卻被懷珈攔了下來。

“二皇子,不要的話,就留給我吧。”她抓著他的手臂道。

宇文澈愣了一下,隨即面色冷冷道:“怎麼,知道父皇被我拉下來,現在想著討好我了?”

懷珈搖搖頭,“不是呀,不管宇文弘光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意,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