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任命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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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是數日過去,柴信的調令終於下達。
“小師叔,看來高層果然對您非常重視,這永寧府可是一處富饒所在,尋常外調的聖仙,可沒這般待遇!”
趙淵從柴信手中接過龍血蠶絲織就的調令,臉上頓時流露出驚歎與豔羨之色。
“怎麼,你對永寧府頗有了解?”
柴信倒是神色平靜,澹然相詢。
對於仙界,他畢竟是初來乍到,很多訊息都只知道個大概,瞭解得並不深。
儘管檢視過不少金仙、祖仙的記憶,但也不可能事無鉅細的全部接收,往往都是挑關鍵資訊
否則若是全盤接收,時間久了難免會對自身意志有所影響。
當然,這也和柴信活得時間太短有關。
雖然經歷的時間加速已經超過百萬年,但這些漫長歲月中,多是在閉關修煉,又或是煉製法寶,並未在外闖蕩。
真實渡過的人生,也僅有不足百載罷了。
若動輒將那些幾千年上萬年,甚至幾十萬上百萬年的記憶全數吞噬,對自身的衝擊就太大了。
即便是以柴信的道心之堅韌,也很容易出現意外。
當他活得像嵛祖那麼久時,即使吞納幾個至仙的記憶,也能安然消化——大部分至仙,都只活了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歲數。
而且隨著修為提升,意志強度自然也會增強,消化旁人記憶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比如同樣消化百萬年記憶,元仙修士要耗費一兩天,聖仙可能只需兩三個時辰。
若是換成至仙,呼吸工夫便可盡數煉化,並且不會對自身造成絲毫負累。
“這永寧府,可是永寧州三十三府之首啊!首府的地位與尋常府地的地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趙淵在柴信身邊待了些時日,也大抵知曉這位小師叔的情況,對他的提問倒不覺得驚詫。
柴信聽了趙淵的介紹,也不由略感驚異,這些分壇的實力和底蘊,完全顛覆了他此前的猜想。
在他本來的理解中,這些分壇都只是總壇的附庸,必須要聽從總壇高層調遣,實力也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但事實上,雖然大部分分壇確實是他猜想的那種情況,自主權其實很小,許多事都要請示總壇。
但是,各州的首府地位卻又與尋常府地不同。
所謂首府,便是永寧府這樣的永寧州三十三府之首。永寧府分壇,便有權管轄大州內部其餘各個府地的分壇。
唯有永寧府分壇高層覺得有必要請示總壇的事情,才會向上稟告,其餘則可以自行處置。
換言之,各州首府分壇的壇主,就是其餘府地分壇的老大!
“除此之外,永寧府所在的永寧州,在三千州之中的地位也很不一般,其排名高居八十三位!”
隨著不斷講述,趙淵臉上的亢奮之色也漸漸濃郁,似乎因為高層給柴信的殊遇而感到與有榮焉。
“而排名前百大州的首府分壇,其實力、底蘊都非同小可,足以媲美很多一流勢力。”
依他之言,前百大州各個都極其富庶,無論實力還是底蘊,都遠非其他大州可比。
尤其是位列前十的大州首府分壇,其底蘊甚至堪比一流頂尖的大勢力!
因此,一般情況下,能夠擔任前百大州首府壇主的人,最起碼都是半步至仙的修為。
甚至有傳言,前十大州首府的分壇之主,個個都是至仙中的巔峰強者!
這些壇主不僅實力高強,在總壇其實也有職位,最差也是長老會議員,堪稱位高權重。
對於柴信這樣一個元仙級的毛頭小子,即使他的戰力不遜色於聖仙中的佼佼者,按理說也不該給他前百大州首府壇主的位置。
最多也就給個千名以外大州的首府壇主,又或是百名以內大州的非首府壇主,也就完全對得起他的實力和身份了。
能夠一舉成為排名第八十三的永寧州首府壇主,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訊息很快就傳開了,感到驚愕的不僅是柴信,還有眾多神州門門人。
“哼!一個元仙境的小子,竟也能擔任永寧府分壇之主?上面這些老傢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辦的是什麼事兒!”
“前百大州哪個不是異界大敵眼紅的寶地,更何況還是首府!眼看大戰在即,那個毛頭小子,豈能守得住?”
“不說異界大敵,單是永寧州那裡各大勢力的分壇之主間的爭鬥,就夠那小子喝一壺了!”
一時間,整個神州門都沸騰了。
眾多弟子尚且不說,很多已經不問世事的宿老,都被這個訊息驚得出關了。
前百大州,每一個對於神州門而言都意義非凡,尤其是近年來神州門漸有衰頹之勢,如此重大的利益,就更是不容有失。
得知高層居然任命一位元仙級的後輩擔任永寧府分壇之主,這些老傢伙全都坐不住了。
他們倒是沒有去找柴信的麻煩,畢竟都是老輩人物,臉皮還是要的,不至於去為難一個後生。
最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嵛祖最為護短。
一般門人閒來無事,非議嵛祖本人幾句都問題不大,可若是讓他老人家知道有老輩人物針對他的弟子……
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很多目睹過嵛祖護短的人,其實都已經淹沒在歲月長河中,唯有那些至仙境界以上的存在,或多或少還留有些許記憶。
畢竟至仙壽命極其悠長,即使自己沒親眼見過嵛祖為了弟子發飆,也絕對聽過前輩們提及。
在神州門的眾多至仙宿老中,誰都知道千萬不要以大欺小,去折騰嵛祖弟子,否則下場會極其悽慘。
多年以前,禹皇的一個玄孫,對嵛祖的第八弟子碧蘅元君動了歪主意,嵛祖得知之後,直接將其打殘,並且摔在了禹皇面前。
玉皇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親自向嵛祖道歉,還將那個玄孫直接打入了輪迴!
那玄孫在下界整整受了千世輪迴之苦,才被其父——也就是禹皇的某個孫子——悄悄地接回了天界。
自那以後,那玄孫行事低調了很多,至於說懷恨在心——他親爹見了嵛祖都乖巧的跟孫子似的,他又拿什麼報復?
這還是禹皇的嫡親玄孫,要換成其他人敢針對嵛祖的弟子,那還不被直接弄死!
且不說禹皇處置其玄孫時究竟是否完全心甘情願,單是人家肯為嵛祖做這件事情,就已經清清楚楚向所有人宣告了他的態度。
敢無故招惹嵛祖,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再者說,對禹皇這樣的人物來說,孫子都快要數不過來了,更何況是玄孫?
當時若不是看在兒子、孫子苦苦哀求的份上,說不得就一掌斃了那個不成器的孽障。
而且在禹皇的心裡,一般的兒子、孫子,其地位都未必及得上嵛祖!
畢竟在禹皇尚未成皇之時,就受過嵛祖不少照顧和指點,心裡必然還念著這份舊情。
更何況這麼多年來,禹皇的妻子兒孫都不知死了多少,真正陪伴他最久的故人,其實也就只有嵛祖了。
眼下嵛祖又已步入晚年,禹皇對他肯定更多偏愛,不會有絲毫苛責。
這就像世俗家庭,眼看自家老人已經垂垂老矣,那還不盡量哄著順著,不然還能相處幾天?
很多人甚至覺得,高層之所以會把永寧府分壇交給柴信,就是因為禹皇念舊,對嵛祖太過念舊的緣故!
不過眾人也明白,以禹皇的身份,不可能會過問這樣一件小事,八成還是那些高層擅自揣摩上意。
而且此事若果真上達天聽,估計禹皇也只會嘆著氣點個頭,由著嵛祖開心了。
但這種事情對於神州門很多宿老而言,卻是不可接受的。一方面,是為了宗門利益;但根本原因,卻還是為了自身利益。
永州府分壇壇主之位,自從前任壇主身死,至今已空懸一千三百餘年,始終未曾定下新的人選。
究其緣由,還是這個位置太關鍵,代表的利益太大,神州門內的各方勢力,都不肯輕易放過。
可誰都沒想到,多位宿老為了給自己人爭奪這個位置,折騰了超過一千三百年,最終竟會便宜了一個剛入門的小子!
也正是因此,那些老傢伙才坐不住了,紛紛去長老會鬧騰。
“永寧州勢力錯綜複雜,在那裡設立分壇的頂尖大勢力何止數十家?只憑他一個初入門的後生晚輩,去了只怕會被嚼得渣都不剩。”
“恐怕異界大軍未至,我神州門永寧府分壇的根基就要不穩了,甚至會影響到整個永寧州三十三府!”
“難道就因為他是嵛祖弟子,便這樣特殊對待?這簡直是在拿宗門利益當兒戲!”
“嵛祖確實功蓋萬世,宗門給予再優握的待遇都不為過。可優待嵛祖的辦法多得是,如何能拿一州之基業作兒戲?”
長老會大門外,十幾個鬚髮花白的老頭不顧形象地吹鬍子瞪眼,直接就破口大罵。
他們的罵聲還極其宏大,簡直震動了整個神州門內的無窮世界,每一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卻在這時,長老會的大門勐地開啟,其中一道灰袍身影緩緩邁步而出。
“此事已經議定,無可更改,諸位不要在此攪鬧。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似潑婦一般罵街,成何體統!”
灰袍人看面容不過四十餘歲,但眸子中的滄桑之意,卻顯示出其已經度過了極為漫長的歲月。
“長老會何時議定,我等俱是議員,如何不知?”
“不錯,如此大事,豈可草草決定!”
“須得召開議員大會,重新議定此事……”
那群老傢伙見到來人,頓時安靜了一些,但依舊不依不饒,不肯輕易揭過此事。
“根據門規,除副掌教及前十壇主任命,其餘事宜皆可由議長與九大副議長先行表決。若贊成票過半,且議長並未予以否決,則無須召開議員大會。”
灰袍人神色澹澹,並未因這些人的激奮而有絲毫情緒波動。
“事實上,此任命已由議長與九大副議長合議,贊成票數過半,且議長並未否決,故已議定,不得更改。除非……爾等請掌教出面。”
說完這些,他也不管眾人的反應,便轉身走回長老會,大門也隨之再度關閉。
那些在門前叫囂的老傢伙,瞬間全都鴉雀無聲。
議長都未曾否決的事情,而且還有過半副議長也投了贊成票,他們還能如何?
難不成真像灰袍人所說的那般,去請掌教聖裁?
且不說他們絕不敢因為這種事去打擾掌教,即便是有那個膽子,最後的結果也大機率不會如他們所願。
掌教對嵛祖的敬重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何況此事連長老會都透過了,掌教又豈會橫加阻撓?
“議長……竟贊成了此事?”
“不應該啊,以議長的智慧,豈會將永寧府交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輩!”
“唉,無論如何此事已成定局,再多說也無益了。想不到明爭暗鬥千餘載,最後竟為一個小輩做了嫁衣。”
一眾老傢伙滿臉困惑與不甘,但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接受,感慨一番之後,便紛紛退去了。
與此同時,作為此次事件核心的柴信,卻好似無事人一樣,同嵛祖一起,踏上了前往永寧州的路途。
“師父,永寧府這塊香餑餑,怎地就落到弟子頭上了?”
路途上,柴信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跟嵛祖這樣的強者交流,最好有什麼說什麼,藏著掖著反而顯得小家子氣,平白讓人看輕。
“以你的天賦與氣運,區區一個永寧府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你當這永寧府分壇壇主,真那麼好當?”
嵛祖一如既往的面帶微笑,語氣柔和如春風。
“許多人是隻看賊吃肉,沒看見賊捱打,前百大州的首府壇主,可沒有一個容易當的!更何況,你如今明面上不過是個元仙弟子,此番前去赴任,裡裡外外都不會平靜。”
柴信眉毛微挑,澹然一笑:“這些弟子當然明白,只是好奇這樣巨大的一塊利益,高層怎會輕易同意交給我……”
“你這是當局者迷了!為師都與你同往了,在那些小子看來,永寧府還能生出什麼意外?”
嵛祖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