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鐵匠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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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的隊伍是即將黎明的時候才返回的。
【狩墮入侵:解放馬阿姆雪地】
【進度:寒霜鷹1/1(已完成)】
【描述:你擊敗了狩墮領袖,馬阿姆雪地的亡靈潮危機將會極大緩解。】
他騎著冬馬,渾身髒亂。
身後的隊伍也是狼狽至極,任誰都看得出來這群傢伙戰鬥了很久。
營地石砌的高牆和尖銳的尖刺寂寞了整夜,哨兵們都在驚訝於今晚的防守壓力如此之小,雖然雪峰的另一面會偶爾傳來爆炸聲,但誰也沒有勇氣在亡靈潮期間莽進夜色裡。
肯恩率率領隊伍沿著狩墮留下的蹤跡找到了亡靈潮的中心。
它就跟海面上的風暴一樣,往往只有輻射出去的部分是戰火激烈的,而最中間的部分風平浪靜。
他們離開【特文村】到現在,經歷過了數次這樣的戰鬥,經驗豐富,魔法使們對秘油進行提煉,使用了一種能夠掩蓋活物氣息的魔法。
這才騙過狩墮的【生息渴望】,繞行到能夠發起突襲的位置。
馬阿姆營地的狩墮首領,是一頭強壯的寒霜鷹。
狩墮侵染狀態下,鋼鐵般的隼,雙翼比馬車還寬,它從雪峰盤旋而下的時候,朗茲嚇得差點從雪地裡翻出去。
風巖部落的法師還算強大,他們施展的戰場祝福能夠提供隊伍移速。
肯恩和若爾丹布的幾位副官鏖戰整夜,奎瑪備在霏狼座鞍旁邊的箭袋都射空了,兩匹凜冬坐騎被狩墮給撕成了碎片……
他騎著戰馬回到馬阿姆營地。
工匠和守備們照例清點數量,檢查狩墮狀態,發現這群人雖然都有戰鬥痕跡,卻沒有多少傷員。
他們心想:這個年輕人的隊伍裡肯定有個很厲害的治療師。
工匠用力眨眼,甩開恐懼,眼神緊盯著坐在冬馬上的肯恩。
他從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副模樣——雖然還騎在馬上,但從眼神到下意識的動作都在透露著疲憊,這個年輕人身上能夠看到堅強的意志。
他坐穩的精力都已經沒有,卻不願意在自己的隊伍面前表現出脆弱。
肯恩察覺到目光,也盯著他。
這眼神是在觀察,看透工匠的想法,意志,甚至能檢查他是否有歹意。
負責門崗的工匠沒開玩笑。
他見過很多老部落的強大戰旌。
那些人都有類似的壓迫感,而且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遇見這種人,你不要有撒謊或者起任何歹念的想法,會被看透的……
“你不太舒服嗎?”
“額,啊?您說什麼,大人。”工匠緩過神來,愕然發現肯恩的眼神沒有離開自己。
他趕緊擺擺手,將注意力集中到手裡的紙張,上面是馬阿姆營地的進出記錄。
肯恩沒有多說什麼,伸手將拴在冬馬旁邊的獸皮袋子拿起來,遞給了從旁邊經過的朗茲。
他將【寒霜鷹】的翅膀給斬了下來,穿顱而過的致命攻擊,是奎瑪用傳說級別的長矛造成的。
朗茲背上的獸皮袋裡,是由狩墮首領凝聚成的【亡靈稜晶】。
他們營地裡有專門畫了封禁的儲存車,裡面全都是大小不等的晶體,每一枚,都對應著強弱不等的狩墮首領。
肯恩沒有挑選大路,只是解放些途徑地的村莊,任務難度還在承受範圍內。
最重要的是,刀斧隊能夠在這個過程中得到鍛鍊,【刀斧隊成員】進階為【北境勇士】或者其他更厲害的兵種。
原刀斧隊首領,騎著雄鹿的瓦雷裡。
【人物:瓦雷裡】
【態度:忠誠】
【身份:獸騎刀勇】
【描述:北境裡摸爬滾打的壯漢,淳樸嘴笨,擁有一顆向上的心。】
肯恩在瓦雷裡經過時叫住了他,“稍晚的時候,我們倆赤手空拳玩一場。”
他露出微笑,刀斧隊首領卻如臨大敵。
洛嘉跟在後面向他解釋,告訴他,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畢竟肯恩擁有【古老戰技】,掌握的戰鬥經驗也相當豐富,如果願意教一手,對誰都是受益匪淺的。
隊伍清點完畢,若爾丹布也告別休息。
工匠把資訊跟肯恩核對,手足無措,剛才拿袋子裡的東西,讓他感到耳鳴和心煩意亂,入營檢查是不會觸碰隊伍的貨物的。
他雖然沒有看見是什麼,但最起碼也是狩獵某種魔物的戰利品。
【態度:緊張】
肯恩拿著木板,瞥了一眼工匠,他的銅環數量不多,而且紋路很簡單,跟馬倫古工坊裡面的標誌並不相同,很顯然是北境的另一種匠人。
肯恩開玩笑說:“抖什麼,狩墮讓你睡不著?”
工匠擠出微笑,眼看左右無人,才壓低嗓音問:“額,您昨晚,是把那頭亡靈巨鷹給殺了嗎?”
肯恩的目光想利劍一樣落在他身上。
這柄劍是懸著的,沒有殺意,只是一種嚴肅地思考。
【馬阿姆營地的人都能夠感受到,附近的狩墮壓力減弱了,但誰都不知道是你乾的,這種猜測沒有得到過證實。】
肯恩沒有回答。
他沒有必要隱瞞,同樣,也沒有必要去積極承認。
工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將這當成預設,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變得真誠自然起來。“這些話我是不會往外說的,但是真謝謝您,狩墮毀了我們的生活,很多人都盼著有個英雄……”
“我不是。”
肯恩將東西放回去,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轉身跨上馬鞍。
疲憊的冬馬開始邁動蹄跨。
工匠從單子下面摸出來兩枚金幣,封口費,很簡單的道理,他卻沒有往日的歡呼雀躍,而是望著年輕人的背影咬咬牙,又快步追趕上去。
“大人!您請等等……那位年輕的傭兵領隊!”
工匠撂下工作,追上去頂替負責獸棚的馬僮,將他的韁繩攥在手裡。
肯恩眯起眼睛盯著他,伸手把鞍座上的輜重搬到肩膀上,支付給馬僮的金額裡同樣帶有小費。
他拎著裝有戰斧的袋子,扛著物資,向著營地的方向走去。“我做事情只看自己的意願,你腦子裡那套英雄思想並不適用於我,也別再追問些什麼……我現在只想睡一覺。”
工匠侷促地追在後面。
肯恩無奈地走回營地,熟練地和傭兵們收拾行裝,根本沒有南疆首領那種倨傲的樣子。
他的隊伍忠誠度也很高,即便是暫時合作的【風巖部落】,也都在擦肩而過時,向肯恩致以北境部落間最常見的禮儀。
朗茲氣喘吁吁地走出來,用積雪擦拭手裡的汙漬。
他已經是隊伍中最重要的戰場殺神,強壯的身體,無底的力量,還有能夠抵消詛咒鼓舞士氣的【氣血】狀態,再配上那把能夠改變地形,掀起風暴的群傷巨斧……
肯恩是想要花精力去培養巨裔的,但沿途風餐露宿,沒有個好好補給的機會。
朗茲赤裸著上身,昨夜的戰鬥中,那件臨時穿著的獸鎧已經報廢,淡藍色的面板上能夠看見淤傷,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戰鬥力。
他插著腰問:“老大,營地外面為啥有個打鐵的?”
肯恩忙活了一圈,聽見這話轉過來,果然看見了工匠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往裡面探頭,而周圍的斥候都在等自己暗示。
“哎,到底要幹嘛呢……”
肯恩嘆口氣,招呼朗茲,走出營地去看看。
【人物:古扎帕爾·埃斯特拉達】
【態度:崇敬】
【身份:北境鍛匠】
【描述:獸鎧鍛造商,往來於尖霊冰灣的交易者,從他衣服上的汙漬和飾品來看,亡靈潮爆發以後,他的生意並不景氣。】
古扎帕爾很熱情地介紹起自己,並且將兩人往馬阿姆營地的深處帶。
他的銅環很舊,而且沒有仔細保養,顯然是個不願意潛心研究技藝的傢伙。
古扎帕爾將發膩的辮子甩到腦後,說道:“看來您是位閱歷豐富的傭兵,我也不隱瞞,我的手藝確實不咋地,就連我父親都說我並不適合這個行當……”
他帶著兩人來到自己的冬屋前面。
這是個天然洞穴,挖進了雪山,裡面更像是個倉庫,而且使用的年限還不短。
古扎帕爾對這裡熟門熟路,顯然經常會來馬阿姆營地落腳。
“咳咳,咳。”他拉開沉重的大門,塵土落到臉上。“因為我手藝不行,但是我喜歡經商,我們家族那些老古董都不懂得交換物資,我能給他們帶去更好的材料,而他們也開始接受,並且支援我的事業。”
古扎帕爾自顧自地介紹起來。
肯恩卻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深邃地盯著黑暗的洞穴,灰色視界顯示,裡面有個強壯巨大的怪物。
朗茲察覺到戰旌的眼神,但他沒有帶巨斧,從腿甲裡抽出一柄臂刀,攥在手裡向前探路。
“哎,哎哎,您別誤會。”古扎帕爾趕緊制止,並且給兩人解釋。“它就是我想要給你們看的東西,是個壯碩的好傢伙,您不妨先等等……”
肯恩倒是挺意外,沒想到這看起來不算高大的匠人,竟然還飼養了一頭怪物。
他們點燃火把,順著倉庫後面的甬道繼續向前。
山體被挖了個很大的空間,陽光會順著洞開的視窗照射進來,即便沒有火把,也還是能夠看清裡面分割好的獸欄,還有專門囤放商品的展架。
“吼,吼吼。”
山崖裡面的怪物聞到了活人的氣息。
它開始衝撞牆壁,頂著鋼鐵熔鑄出來的柵欄,弄得整個山洞都在搖晃,難怪有人居住剛才開門還有那麼多的灰塵。
朗茲舉高火把,最寬敞的那個獸籠裡面,透出雙紅色的眼睛。
隨著光源不斷逼近,照出它堅實的毛皮,四根比樑柱還粗的蹄子,冰晶凝結成的肘甲,還有泛著寒芒的粗壯獠牙……
“乖乖,這牙齒,比攻城錘都帶勁啊。”
朗茲嘴裡嘟囔著,眼睛卻再也挪不動道路,他很少見過比自己要大的野獸,即便有,大都也是些食草的東西,不頂用,也沒有血性,走起來慢吞吞的。
砰,吼!
金屬牆壁被猛地撞擊,獸籠發出悽慘的哀嚎。
兩顆獠牙竟然能夠與摩擦出火花,橫飛的唾液甚至落在了巨裔臉上,但朗茲絲毫不介意,甚至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漸漸沸騰……
他拽住兩根牙齒,開始跟巨獸角力。
巨裔手裡的柴火滾落,漸漸暴露了怪物真實的樣貌。
肯恩挑起沒有,深吸一口氣,漸漸抬高了視線。“好傢伙……這東西……竟然真的……”
【野獸:巴門羅野豬】
【情緒:暴躁不安】
【狀態:無主,可馴化】
肯恩望著這頭比兩個自己還高的東西,陷入了沉思,巴門羅野豬是他踏進荒原裡的第一道坎,但即便走過了這麼遠的距離,也沒有見過如此強壯的巨獸。
“你是怎麼把這玩意塞進來的?”
肯恩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古扎帕爾。
南邊傳來隱約的打鬥聲,喬納斯知道,迷霧裡的東西已經抵達黑文海崖。他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越來越暗。墨色的霧像有脈搏一樣律動,一寸一寸地逼近。黑文海崖的騎士根本與他無關。這些王公貴族的精英戰士從沒幫過他任何忙。而那裡的人們……
喬納斯緊閉雙眼,使勁從騎士手中奪過韁繩,假裝自己聽不見她痛苦的抽氣,還有她滾落馬鞍摔在地上的聲音。
“保護神請寬恕我。”他悄聲說道,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這和平時偷馬沒什麼區別,他跨上馬鞍,努力說服自己。
壯碩的戰馬給他注入了一分淡定。喬納斯用手撫摸駿馬脖子上的肌肉,環顧交叉路口找清方向。往東的路通向雄都,那裡有高聳的城牆和數不盡計程車兵。他們需要什麼預警?不用想,無論是什麼樣的汙穢魔法,什麼樣的霧中怪物,都不可能傷及雄都的石牆鐵壁。南邊不遠處就是黑文海崖,他的家。就在剛才,他還可以看到粼粼的屋頂和排排的船桅。鎮子身後是寬闊的田野,駿馬能載著他在上面盡情奔跑。
喬納斯曾在那片綿延的丘陵上策馬奔騰不知多少個日子,沿著白巖懸崖追趕入港的帆船,讓海風裡的鹽粒粘住自己的頭髮,在無拘無束的自由中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