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包子之類香味太大,也不好操作。

饅頭就方便很多,每次掰下一口大小,直接塞到嘴裡,慢慢吃著,誰也發現不了。

於是,一路上,她一會兒坐奶奶懷裡,一會兒讓爹爹揹著,一會兒讓娘抱。

歇息時候,李老太去方便,也要孫兒們跟著壯膽…

佳音就像忙碌的小蜜蜂,努力把投餵事業進行到底。

一晃兒,又走了三日,這日中午歇息在一處懸崖下。

半大小子們精力旺盛,一上午趕路都沒讓他們蔫下來。

眾人正喝著水,曬著越來越不暖和的太陽,半大小子們忽然瘋跑回來。

家喜家安直接就抱了劉鏢頭的脖子,“劉大伯,大伯!我們發現一個大蜂巢,有鐵鍋那麼大!”

“是啊,是啊,裡面一定特別多蜂蜜!”其餘小子們也是圍上前,眼巴巴望著劉鏢頭。

劉鏢頭這人寵孩子,這會兒又沒什麼事,就索性帶了小子們去掏蜂窩。

有村人也是玩心重,跟上去幫忙。

很快,一塊大油氈,就被他們簡單縫了起來,拿著走遠了。

眾人擔心不成,蜂子會發瘋,趕緊尋東西給孩子們遮擋。

李家也不例外,李老太給孫女罩了細紗,又在外邊扣了一個大柳條筐…

佳音蹲在裡邊,眨巴著大眼睛,別提多鬱悶了。

籠中鳥,說的就是她了。

幸好,沒一會兒山崖那邊就傳來歡呼聲。

有半大小子跑回來報信,“劉大伯把蜂巢罩住,已經從山崖上取下來了,正用煙燻蜂子呢。”

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又過了兩刻鐘,半大小子們歡天喜地的簇擁著劉鏢頭等人回來了。

劉鏢頭和一個村人手裡抬了個足有洗衣盆大小的蜂巢。

眾人都是驚喜,紛紛上前看熱鬧。

佳音也是好奇,鬧著過去。

李老太就抱了她,正好劉鏢頭低頭取了一塊蜂巢。

褐紅色的蜂蜜,幾乎要滴下來。

有婦人眼疾手快,拿了罐子在下邊接著。

劉鏢頭見佳音這個小胖丫頭,饞的都快淌口水了,就笑著取勺子,挖了半勺送到她嘴邊。

“福妞最小,吃第一口。”

佳音也沒客氣,啊嗚一下就把蜂蜜都吞了下去。

純正的蜜糖,好似蘊含著無數的花香,這絕不是前世那些超市裡號稱野生蜜的糖漿可比。

佳音眼睛都亮了,小臉上滿是驚喜,惹得眾人都是笑起來。

“福妞是個小饞貓!”

“小孩子哪有不愛吃甜的!”

一邊的半大小們著急,都是跳腳嚷著,“劉大伯,還有我們,還有我們!”

劉鏢頭剛要再舀幾勺子,不想,一個倖存的野蜂突然從蜂巢裡飛了出來,直直奔向佳音。

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屁股後邊的毒針就迅速扎進了佳音的鼻頭。

佳音疼得慘叫一聲,哇哇大哭起來。

“哎呀,福妞,福妞不哭!”李老太也沒想到,急的伸手直接捏死了野蜂,但卻晚了。

佳音的鼻子迅速腫大,好像馬戲團裡小丑,頂著個大大的紅鼻頭!

眾人湧上前,都想幫忙,但野蜂已經死了,怎麼幫忙?

倒是佳音這模樣,實在是…

不知道是誰忍不住,第一個笑出了聲,然後就連成了片!

佳音鼻子又疼又癢,本來就難受,見眾人這樣,哭得更大聲了!

李老太又心疼又想笑,更多是自責。湊什麼熱鬧呢,害得孫女吃了虧。

她趕緊抱了孫女跑去找張神醫,張神醫也是笑的鬍子亂顫,氣得佳音抱著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可惜,她只長了幾顆小乳牙,哪有什麼力氣啊。

張神醫到底尋了藥膏,給她抹了抹。

難得的清涼,讓佳音好受很多,卻依舊蔫巴巴趴在奶奶懷裡,小手捂著鼻子。

這惹得眾人又是笑,紛紛逗弄她。

“福妞,你捂著鼻子幹什麼啊,讓我看看,好不好?”

“福妞,聽說你鼻子變成紅果子了?”

“福妞,蜂蜜甜嗎,聽說野蜂找你報仇了?”

李老太趕緊攆人,“俺家福妞聰明呢,聽得懂你們說啥,可別把孩子氣壞了。”

眾人這才不再逗弄她,倒是劉鏢頭盛了一大碗蜂蜜過來,讓佳音吃個夠,也算出出氣。

辛苦旅程中,難得這樣放鬆又歡喜的時候。

幾乎所有人都吃了幾大口蜂蜜,甜了嘴巴,又裝了兩罐子。

蜂巢也給孩子們分吃了,可惜馬上入冬了,蜂蛹不多,那可是極好的東西。

甜食是好心情的催化劑,下午時候,因為這幾口蜂蜜,無論老人還是孩子,腳下都輕快很多。

但接下去幾日,各家孩子們比平日要鬧人很多。

因為只要鬧人,就會得到一口蜂蜜…

只有佳音,時不時摸摸自己消腫的鼻子,沒有再碰蜂蜜罐子。

幾日後,蜂蜜罐子空了,眾人又翻過了五座山。

眼見走出了一半還多的路程,眾人都是高興。

但高興不等持續一晚,第二日早晨就被打破了。

晨起,天上居然落下了點點碎雪。

雖然只下了那麼一會兒,卻給了所有人一個訊號。

冬天要來了!

村長和趙叔等老人湊在一起,都是臉色黑沉。

冬雪這東西,有一場就會很快來第二場,而且一場比一場大,一場比一場冷。

仔細算算,如今才是九月初,冬日來的也太早了。

“老哥,怕是事情不妙啊。”

趙叔緊緊皺了眉頭,說道,“今年夏天大旱,按理說秋日該大澇。但先前沒太下雨,我還高興呢。如今看來,這大澇要應在冬天啊。”

村長點頭,“看這意思,確實不好,咱們要早做準備。”

劉鏢頭和李老四坐在一邊,也是犯愁。

劉鏢頭算是這些人裡,最熟悉地形的,說道。

“最少還有十七八座山要翻過去,其中有兩座尤其艱難。只這兩座就要耗費五六日,也就是說,最少要二十天能走出去。”

李老四點頭,抬頭望天。

“看這天氣,二十天怕是堅持不到就要下大雪。到時候更難走不說,天寒也容易生病。但若是找地方留下過冬,這麼多人,口糧都是問題。拖到明年春日,外邊是什麼形勢更不清楚!蠻人退了還好,若是蠻人徹底佔領了金沙江以北,就更麻煩了。”

進退兩難,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