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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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用傳統手藝打鐵，這樣你是吃不到飯的。”

瀰漫著熾熱高溫的鍛造室裡，女友麗莎看著大汗淋漓的青年調侃起來。

“這樣可以鍛鍊我的專注力，讓我平靜下來，還能強身健體。”

羅伯特一本正經的回答，用鐵錘敲打著燒紅的金屬塊，迸濺出大片火星。

他的家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著名的鐵匠世家，如今他也繼承了這一份打鐵手藝，不過在科技發達的現代，鋼鐵鑄造的冷兵器已經失去了它們原本的用途，變成供人收藏的工藝品。

鐵匠這一行業迅速沒落，除了那些炒作起來的鑄造大師，其他的鐵匠世家基本都換了行業。

比如說他，如今是牛津大學計算機學研究生，和家族傳承的鐵匠行業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打鐵的手藝他並沒有拋之腦後，每到放假的時候都會和麗莎回到家鄉，抽空打造幾個小物件出來，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

“只要你別忘了今晚是什麼日子就行。”麗莎提醒。

“忘不了。”羅伯特向她微笑：“我們在一起的第七年。”

兩人的眼神中都帶著幸福笑意，此生能夠遇到彼此，並一起攜手走到這裡，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可是，這份幸福有多麼珍重，在失去它時就有多麼絕望。

那本該美好的一晚，卻迎來天崩地裂。

明明是黑夜，天空卻亮如白晝，巨大的轟鳴像是聖經中記載的史前大洪水襲來，撕裂所有人的耳膜，待人們反應過來，末日已然降臨。

在意識的最後一刻，街道上的羅伯特看到天空中有一團如隕石般的火焰向自己和麗莎襲來，緊接著他就在放大的火光中失去了意識。

無窮盡的黑暗籠罩一切。

等羅伯特再度睜眼，艱難從地上爬起，周圍的景象讓他不自覺陷入呆滯。

末日的黃昏，崩裂的大地，燃燒著血與火的城市廢墟……

全世界都好像死去了一樣，萬物寂靜。

還有，身邊變成一團灰盡的女友。

在痛徹心扉的絕望悲鳴中，羅伯特昏迷過去。

等他醒來，已經被倖存者們帶到戰爭時期修建的地下防空洞裡，這裡儲備了大量的食物和澹水，足夠倖存者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這期間，羅伯特一直渾渾噩噩，家人的死亡、女友的死亡，還有末日降臨的恐懼無時無刻在瓦解著他的意志，在其他倖存者的鼓舞下，他才逐漸從傷痛和絕望中走出。

一週後，探索隊帶回來了一個壞訊息。

城市裡所有的電子裝置都失去了訊號，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絡，更糟糕的是，一種神秘霧氣將整座城市還有附近大片的山脈籠罩在內，那些霧氣就像是屏障一樣，將他們與外界徹底隔絕。

他們彷佛變成了世界上最後的一群人類。

又是一週過後，霧氣沒有消散的跡象，好訊息是，倖存者裡有人發現自己莫名其妙擁有了超能力，變得力大無窮，還有人可以釋放雷電，操縱狂風。

但壞訊息是，動物們也跟著一同進化，變得更加兇勐，更加殘暴，部分特殊個體也擁有了超能力，有相當一部分人慘死在怪物手中。

那段時間無疑是倖存者們最黑暗的日子，在怪物的圍剿下東躲xz，許多人都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末日後半個月，羅伯特的身體開始變異，他變得足足有兩米高，魁梧又雄壯，體溫穩定在五十多度，而他本人感受不到任何不適。

他覺醒的非凡能力和打鐵有關——只要是他鍛造出來的武器，都能對超凡生物造成可觀傷害。

於是，他沉浸在了鑄造之中，為倖存者們打造保護自己的利刃，想要以爐火焚燒內心的悲傷。

有了羅伯特打造的超凡武器，倖存者與變異的動物們進行了數次慘烈戰鬥，終於大獲全勝，在城市廢墟中建立起了安全的根據地。

時間飛逝，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

五年、十年……

當初的倖存者已經重新建立起了小鎮，繁衍生息，可是那神秘霧氣始終都未曾散去。這十年裡他們與外界的聯絡徹底中斷，幸好霧氣籠罩的範圍極其龐大，有著廣袤的山川森林和好幾片澹水湖，足以他們自給自足一直生活下去。

羅伯特的體型一直在成長，如今他已經有五米高，體溫更是高到嚇人，能夠直接用來煮菜，許多人都打趣說他會成為神話傳說中的火焰巨人。

經過十年的超凡鍛造，羅伯特擁有了超越任何鍛造大師的恐怖技藝，可他內心的悲痛卻沒有得到半點緩解，每夜都會回想起自己摯愛的女友、自己的家人，還有那本該漫長平靜的美好生活。

二十年後，山脈中的怪物捲土重來，它們中有些個體進化到了非常強大的程度，對城市造成了嚴重破壞，死傷無數，人們付出了慘痛代價，才將那些怪物斬盡殺絕。

羅伯特意識到他們擁有的力量還不夠，於是開始打造更加強大的兵器。

又是一個十年過去，憑藉他打造的武器，人們成功抵禦了一波波獸潮的襲擊，甚至還組織了獵人小隊殺進大山，進行清掃。

經過五年的掃蕩，危險的怪物被一一清除，只有尚未進化的動物存活了下來，一直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危機終於解除。

此時羅伯特已經有了十米高，他的頭髮變得火紅，他揮灑的汗液變成了熔漿，只是呼吸都能掀起熾熱的焚風，身體溫度更是高到能讓草木自燃，他已經不適合再待在城市。

大山裡有一座火山，他就去了火山安家，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絲毫不怕岩漿的高溫，甚至可以泡在裡面洗澡，對他來說，就連空氣都充滿了甘甜氣息。

就好像回到家一樣。

無所事事的他又開始了打鐵，往後的日子裡，時常有朋友上門拜訪，和他lc市的各種發展或者八卦趣聞。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客人越來越少，直到他下山打聽，才恍然得知離他進山已經過去了五十年。

離末日降臨已有一百年的時間，當年的倖存者幾乎都已經逝去，如今安全區的人口恢復到了數十萬，擁有非凡力量的超凡者們就開始明爭暗鬥，建立所謂的國家。

羅伯特對此毫無興趣，在拒絕了其中幾人的邀請後，就回到火山繼續打鐵。

他在鍛造位格更高的裝備。

實際上，在這片與世隔絕的世界，人類已經沒有敵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繼續打鐵，或許是因為這已經變成和吃飯喝水一樣的習慣，又或許是因為……

他在不甘。

即便是百年光陰過去，摯愛的死對他來說仍歷歷在目，上萬次的鍛造無法抹平心中的傷痕，反而令其愈發清晰，愈發悲痛。

每當抬頭仰望天空，內心就會湧現一陣強烈的渴望。

——他想衝破這片牢籠！

透過常年累月的鍛造，羅伯特的實力已經提升到了一種連自己都難以想象的程度，掌握著堪稱至高的鍛造技藝，終於，他有了一個大膽且瘋狂的想法。

他以超強的實力擷取那片神秘霧氣，以此為基，進行鍛造。

一錘子下去，無形的霧氣變成了有型的閃電，

羅伯特看著具現的閃電陷入沉思，腦海中多了許多零碎的記憶，似乎是透過接觸神秘力量，從中獲得了知識。

他收集更多的霧氣進行鍛造，龐大的山洞很快就被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堆滿——時鐘、懷錶、音樂盒、鋼琴、隕石、具現閃電、心臟、植物、風扇、電燈、剪刀……

雖然看起來它們都是雜七雜八的破爛，可實際上卻是某種概念性力量的具現化產物，每一件都擁有著神奇能力。

透過漫長的研究，羅伯特終於明悟了神秘霧氣的構造——

——那是諸神力量的殘留集合產物。

“神明……”

許多年都未曾說話的羅伯特吐出了這個單詞，在這之後，開始了更加瘋狂的鍛造

他的眼中燃燒著怒火。

透過解析神性霧氣，他知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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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山洞中，時間就像是加速了一樣，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等羅伯特從鑄造中回過神來，想要去外面透口氣時，卻發現外面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曾經的安全區變成了繁華王國，一切都變成了陌生的樣子。

時間再度加速。

繁華的王國刀兵興起，戰火瀰漫了整片大地，王國毀於一旦，但很快又有新的文明拔地而起，不斷重複著毀滅與再生的過程。

漸漸地，羅伯特從中領悟到了某種可以融入鍛造之中的力量——創造與毀滅。

之後，他感受到一陣疲憊，沉沉睡了過去，等他再睜開眼，卻發現外界的王國已然變成一片死寂的廢墟，被黑暗籠罩，無數亡魂遊蕩在荒涼的大地上。

羅伯特抓了幾隻亡魂進行記憶鍛造，從它們身上得知，在許多許多年前，有個宣揚世界是囚牢的瘋子舉行了一場可怕的儀式，將整個王國毀滅，殺死了所有人。

如今，這片世界再無一個活人。

羅伯特將所有的亡靈收集起來，在自己無聊的時候就找它們說話，於這孤寂的世界裡獨自打鐵。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少年。

忽然有一天，正在打鐵的羅伯特有所感知，早已化作火焰巨人的威嚴巨臉上充滿了震驚和愕然。

有什麼人，從外界進來了！

他欣喜若狂地衝了出去，見到一個戴著旅行者帽子的男人艱難穿過神秘濃霧，風塵僕僕而來。

“臥槽？！”

男人在見到他後似乎是被嚇到了，轉頭就跑，好在羅伯特急忙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這才留下男人，並向他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原來如此……”

漫長的沉默後，自稱是赫爾墨斯的男人嘆息：“你猜想的沒有錯，是諸神毀滅了舊世界，神戰時逸散的力量互相糾纏聚合，形成了一座座與世隔絕的禁區，這座禁區的編號是【014】。

我觀察了一圈，這座禁區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有所差別，舊世界毀滅至今只有二百多年，而你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千五百年……”

“……”

羅伯特沉默許久，問：“外界現在是什麼樣子？”

“人們建立了新紀元，一切井然有序……”

赫爾墨斯大致解釋一番，而後鄭重道：“我是禁區旅行者，我的使命是探索禁區，為人類的未來尋找希望。現在我誠摯邀請你加入我們，成為人類存續的助力，我會想辦法帶你離開禁區。”

“你們會弒神嗎？”羅伯特只是這樣問。

“會！”

赫爾墨斯給予了肯定的答覆：“不是現在的那幾位神明，而是曾經引發舊紀元毀滅的貪婪之徒，她們陷入了沉睡，但遲早會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除此之外，還有人類最大的威脅——深淵。

所謂的深淵王者都是媲美神明的存在，據說深淵之底還有更加恐怖的東西……”

“那我加入你們。”

羅伯特毫不猶豫的點頭：“不過我哪也不去，這裡時間流速比外界要慢，那我就在這裡幫你們鍛造弒神兵器。”

夢境流轉，速度再度加快。

赫爾墨斯消失了很久，等他再度出現時，遞給了羅伯特一個狹長的盒子，開啟後，斬滅一切的銳利光芒從中迸射而出。

“這是什麼？”羅伯特驚心動魄的詢問。

“代表著鬥爭與反抗，代表著殺戮與攻伐的‘刃之權柄’，還是現成造好的，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

赫爾墨斯道：“在那個禁區，已逝的文明管它叫‘誅仙劍’，是窮極一整個文明智慧打造出的終極武器，他們想要以此破開禁區，卻引來神性力量暴動，整個文明就此覆滅。”

羅伯特撫摸著劍匣，肅然頷首：“我會以此權柄為基，打造出真正的弒神之刃，不過我還需要其他材料。”

“我會幫你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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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變得混亂，搖晃，像是承受不住某種恐怖的偉力，即將崩塌。

在模湖的畫面中，只有打鐵的聲音始終如一，堅定且沉穩，蘊含著如鋼似鐵的意志。

最後的最後，在一聲浩蕩的敲擊聲中，像是一輪太陽爆炸，整個夢境迎來萬丈光芒。

周塵，倏地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病房天花板，耳邊傳來吸熘吸熘、卡滋卡滋的聲音。

扭頭看去，椅子上，赫爾墨斯在吃麵，樂之王在吃瓜，另一隻手玩著手機。

“我的新歌點選量破千萬了，這周應該有機會上三千萬。”

“厲害，厲害……”赫爾墨斯敷衍的回覆，接著就看到了滿臉茫然的周塵。

幾目相對，兩位加冕之王的動作一滯，空氣安靜了數秒。

“你醒啦，變性手術很成功，現在你已經變成美少女了。”赫爾墨斯露出笑容。

周塵愣了兩秒，下意識摸了下胯：“你們怎麼在這？”

“你忘了，之前說要給你解釋來龍去脈來著。”

赫爾墨斯說：“你睡了三天，應該消化完羅伯特的記憶殘留了，那麼接下來，就讓我給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