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反叛者

“泰德。”疫醫抬起手掌，示意金髮男人安靜，他看向周塵，“齊格飛先生覺得自己能單槍匹馬殺掉鏽鐵城的市長？”

“如果沒有把握，我就不會說話。”周塵澹定回答。

“這樣嗎……”疫醫坐直了身子，“那麼，齊格飛先生能否詳細解釋一下？就像剛才泰德說的那樣，市政大樓周圍有一支‘帝國之手’小隊，市長身邊則有三名二階昇華者貼身保衛，這種級別的安保，就算三階昇華者都不敢保證自己能百分百刺殺成功……我想知道齊格飛先生的自信來源於何處。”

“這關係到我自身的秘密，所以我拒絕透露太多，但可以稍微演示一下……”周塵說著打了個響指，名叫泰德的金髮男人唰地一聲站了起來。

“泰德？”身邊有人驚愕，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草，走，忽略！”

泰德突然中氣十足地大喝一聲，當場來了一個動作標準的後空翻，令毒瘡幫所有人怔住。

“精神控制？”疫醫低語。

“你可以這麼認為。”周塵故弄玄虛地說。

這時，泰德的表情變得迷茫起來，撓了撓頭：“我剛才做了什麼？”

疫醫陷入了沉吟，開始重新評估“齊格飛”的實力。泰德是剛晉升二階的昇華者，精神力不弱，可卻毫無徵兆地被齊格飛精神控制……更讓疫醫意外的是他們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人察覺到齊格飛發動能力……

“可這還不夠。”

短暫的思考結束，疫醫凝聲說道，“帝國之手小隊共十三人，由一名二階昇華者、兩名一階昇華者、十名經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組成，他們全天二十四小時穿戴【疾行天馬mk4】，那副裝甲能抵禦洗腦、控制、催眠等精神技能，並且，一旦裝甲檢測到穿戴者的身體與精神出現異常，就會拉響警報。

除此之外，市長等高層以及他身邊的保鏢身上都會攜帶特殊儀器，無法進行精神控制……如果齊格飛先生你的計劃是控制某人刺殺市長，那就不要想了。”

“疫醫先生，我可沒有肯定我的能力是精神系。”

周塵提醒了一句，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所以，就是因為這個，你們才決定殺掉鏽鐵城的市長和高層，而不是控制他們，把他們當做傀儡？”

毒瘡幫最好的做法其實是催眠洗腦鏽鐵城市長等人，將他們當成傀儡操控，這樣鏽鐵城明面上屬於北卡羅政府，但暗地裡早已易主，成為毒瘡幫的據點，毒瘡幫還能繼續隱藏自己，躲在暗中發育壯大。

——放眼全世界，類似的事件簡直不要太多，最廣為人知的事件可追朔到新曆05年，有一名精神系昇華者透過精神手段控制了群星會的某一高層，藉助權利的庇護隱藏起來發育，最後因意外暴露的時候已經將一整座城市的人洗腦控制，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例大規模洗腦事件。

然而正是因為有了各種前車之鑑，北卡羅政府才早有防範。

“是的，我們曾想過洗腦計劃，但不切實際。”疫醫回答。

“那現在你們可以把它再列入計劃裡了。”

“……”

停頓了幾秒後，疫醫微微坐正，鄭重詢問：“齊格林先生，你能在保證不觸發警報的情況下洗腦他們？”

“成功率五五開吧。”周塵聳了聳肩，“要是不能洗腦，你們直接殺掉就是了，至少多了個更好的選擇。”

相比於直接殺掉市長等高層，將他們洗腦所帶來的好處明顯更大。

“的確如此……”疫醫點頭，“澤叔，將這一條列入計劃。”

“好。”戴著眼鏡的瘦弱中年人應了一聲。

“嗯……齊格飛先生，我相信你有單槍匹馬擊殺市長的能力，但為了大局找想，還是請你和我們一起行動。”疫醫高情商地吹捧了一波。

“好。”

甲方都這麼說了，周塵也就沒理由再堅持。

·

時間很快到達傍晚。

毒瘡幫完成了對五大幫派的吞併，將原本屬於五大幫派的成員集中到了一座廢棄工廠裡，說是要進行培訓。

然而在這裡乾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毒瘡幫有什麼重要成員到場，全都是一群小嘍囉在維持現場秩序，耀武揚威。

“龍哥，咱們都是老相識了，等一會幫裡的大老到了，你可得幫我美言幾句，多提攜提攜老弟我……”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正在給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弱男人點菸，態度恭敬，點完煙甚至還主動給對方捏起肩膀，姿態極其低下。

沒辦法，誰讓人家當初選擇加入了毒瘡幫呢，如今毒瘡幫一家獨大，他們這群五大幫派的遺老肯定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想要活命就得趕緊巴結大腿。

“嗯……卡門啊，你當初對我也算不錯，這個你放心，我阿龍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賊眉鼠眼的男人笑眯眯抽著煙，享受地位帶來的快感。這種曾經凌駕於自己之上的狠人，如今卻要低聲下氣懇求自己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心情舒暢。

“龍哥仗義！”卡門趕忙拍起馬屁，揉捏著賊眉鼠眼男人的肩膀，又問，“龍哥啊，咱們毒瘡幫的大老什麼時候來啊？都在這裡等了半個小時了……不會還讓我們繼續等下去吧？”

“你懂什麼！”賊眉鼠眼男人冷笑一聲，“大老們肯定是在暗中觀察，別忘了你們的身份，也別忘了五大幫派曾經對我們毒瘡幫做過的事，想讓大老們接受你們哪有那麼容易，肯定要先考驗考驗。”

“是是是，龍哥說的有道理……就是我怎麼聽見直升機的聲音了？”

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洶湧的颶風席捲而來，排擠到眾人臉上。

漆黑的夜空瞬間被幾道熾烈的探照燈照亮，五六架武裝直升機圍著廢棄工廠上方盤旋，聲勢浩大。

“這這這這……這什麼情況？！”賊眉鼠眼的男人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毒瘡幫根本沒有武裝直升機啊！

“是他媽的政府軍！”卡門看到了武裝直升機上的標誌，瞬間想明白了一切，憤怒大吼，“我們被毒瘡幫賣了！快跑！”

他撒腿就逃，朝著工廠的一側牆壁衝去，可下一秒就有一枚破片手雷隔牆扔來，徑直砸向他的面門。

轟——

火光乍現，爆炸聲此起彼伏，一名名全副武裝的政府軍衝進廢棄工廠，對幫派人員進行無差別掃射，轟鳴的槍聲響起，猶如暴雨一般，將聚集在這裡的成百上千人吞沒。

與此同時，毒瘡幫真正的主力開始了行動。

“跨河大橋是連線市中心與貧民區的唯一橋樑，想要抵達市中心就必須經過它，政府軍在半路設定了關卡，從貧民區來的車輛需要經過嚴格搜查，不過檢查員裡有我們的人，裡應外合下，能在一分鐘內將檢查站的人員全部擊殺，全部換成我們的人。”

一輛正在行駛的冷鏈貨車車廂裡，疫醫正在跟“齊格飛”解釋計劃。

“成功透過檢查站後，我們就正式進入了市中心，車輛會直接開向市政府大樓，屆時隱藏在市中心的其他成員會適時發起暴動，趁著政府軍人力短缺，我們就直接殺進市政府大樓。”

“我建議暴動的時間稍微往後延遲幾分鐘，讓我試試能不能對‘帝國之手’的成員發動精神控制。”周塵說。

“這一點我們已經想到……澤叔，給齊格飛一份市長保鏢與‘帝國之手’小隊裡昇華者的資料。”

澤叔隨身攜帶著一個公文包，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齊格飛”。

顯然毒瘡幫並不信任“齊格飛”，直到現在才將敵方昇華者的資料給他看，這也是正常的是。毒瘡幫要做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半路把他拉上車就已經是一場豪賭了。

周塵迅速翻看檔案，記下了那幾名昇華者的能力，除了有個非凡能力為“疾速”的昇華者需要注意下外，其他幾個昇華者無需在意，他們的能力都過於狗血。

昇華者的能力並非全都是強大、酷炫、有用的技能，實際上大多數昇華者的能力都格外普通，但在科技、鍊金術如此發達的現代，即便是無用能力的昇華者，也能在各種武裝和道具的加持下，擁有強大戰力。

很快，跨河大橋中央的檢查站到了。

“老大，有點不對勁……”通訊頻道中傳來司機低沉的聲音，“沒看到咱們的人，這裡的防衛力量也比預計中多了一倍。”

“注意戒備。”疫醫沉聲下達了命令。

車廂裡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

寂靜中，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緩慢了。

就在這幾乎令人窒息的寂靜裡，周塵忽然開口：“好了。”

“老大……”司機顫抖的聲音緊接著傳來，“那幾個檢察員突然給我敬了個禮……”

疫醫怔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周塵：“是你做的？你……控制了他們？”

周塵揉了揉太陽穴，裝出一副很疲倦的樣子：“八名檢查員，二十二名政府軍，現在都是毒瘡幫的人了，裡面還有兩個昇華者，我建議帶上去當炮灰。”

眾人沉默，幾人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人人都知道精神系昇華者的詭異，卻沒想到能這麼詭異，一個念頭就能將三十人控制，其中還有兩名昇華者……哦對，齊格飛還說他不是精神系……他的非凡能力到底是什麼？

“計劃照常進行，派幾個兄弟接手檢查站，讓那兩個昇華者上車。”疫醫迅速恢復心態，沉穩地下達命令。

幾分鐘後，幾輛乘坐毒瘡幫成員的貨車順利透過檢查站，疫醫等主力沒有在這浪費時間，將調查工作交給了留下的人。

沒多久，通訊頻道里就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老大，我們發現了兄弟們的屍體，他們、他們被折磨的好慘……肯定是有人洩密了！該死的混蛋！”

疫醫輕嘆一聲，在聽到檢查站出現問題的時候他就有了這種猜想。

“叛徒是那個人。”

周塵冷不伶仃地指向車廂中的一名成員，那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頭髮整齊後梳，泛著油光，一絲不苟。

他透過許願直接找出了潛伏的“狼人”。

“蓋文？”疫醫有些驚訝。

蓋文身邊的同伴微微遠離了他，而他的表情毫無變化：“齊格飛，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就是叛徒！”

他突然改口，速度之快令全部都人都沒反應過來，就連他自己都滿臉錯愕、震驚。

“現在他只能說真話。”周塵保持著“局外人”的事不關己。

好恐怖的能力……如果齊格飛是在陷害蓋文，那麼蓋文自己都無法反駁，這件事不能草率……疫醫心中將齊格飛的危險級數又上調了好幾個等級，隨後質問蓋文，“蓋文，是你將情報洩露出去的？”

“是我。”蓋文大大方方的承認，這次他連表情都變得坦蕩。

“為什麼？”疫醫不解的問，“你是毒瘡幫最早的一批成員，曾經的你為了保護底層人甚至敢於向上層人動手，你做了那麼多連我都要敬仰的事情……我不相信你會背叛我們。”

“為什麼？呵，疫醫，還能有什麼原因？”

蓋文嗤笑：“疫醫，你所做的，毒瘡幫所做的，救世軍所做的，還有我們一直以來堅持的理念，全都是小丑的幻想，在北卡羅面前不堪一擊！

看看吧，這麼多年以來，我們究竟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明明已經成了昇華者，卻還是要每天過苦日子，這算什麼狗屁昇華者？

我去過市中心，享受過昇華者真正的待遇，你知道那有多爽嗎？比你見過最漂亮的女人還要漂亮一百倍的女人任你差遣，你想要多少個就有多少個，你想要什麼東西就有什麼東西，山珍海味，金山銀山，權利地位……那時候我就在想，貧民城的市中心就能這麼奢華，富人們居住的城市又會是什麼樣子？

回來後，我就開始反思，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理想，放棄昇華者應有的奢華人生，這到底是什麼行為？

然後我想到了，這是隻有純純的傻逼才會做的傻逼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