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霜巨人漆黑的雙眼仔細打量著周塵,半晌後微微頷首:

“可以,但是我們必須訂立靈魂誓約。”

它略作斟酌,威嚴的沉聲說道:

“誓約的內容為: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幫助我擺脫封印,而在訂立契約後,我會先回答你三個問題,之後你需要在規定時間內向我提供一塊結晶,如果你還有其他問題,就拿結晶來換,一塊結晶換一個問題。”

“放心,你若助我脫困,我絕不會虧待你。”

“那就按照大人的條件來。”

周塵虔誠地擺出讚美太陽的姿勢。

霜巨人一時間沉默,周塵答應的太過爽快,讓它忍不住起了疑心。

但它別無選擇。

它已經受夠了被囚禁於此的漫長歲月,也受夠了虛弱瀕死的油盡燈枯,好不容易有了脫困的希望,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況且,只要訂立了靈魂誓約,這名教徒就必須按照契約行事,幫助它擺脫封印,違反誓約的下場便是迎來靈魂重創,稍有不慎就會死亡。

期間無論是利用還是套話,它都無所謂,只要最後能幫助它脫困……

念已至此,霜巨人沒有任何猶豫,開始構建靈魂誓約,很快,一張虛幻的誓約卷軸成型,它率先簽訂誓約,接著輪到周塵。

【是否簽訂與霜巨人的靈魂誓約?】

【注:一旦違背誓約內容,將受到不可逆轉的永久性傷害!】

周塵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

他頓時感覺自己靈魂中多了一道枷鎖,倘若違反誓約內容,就會瞬間爆炸,相對應的,霜巨人也是如此。

而霜巨人見誓約成功訂立,終於放下心來。

【心願值+3000】

看到提示,周塵暗自點頭,霜巨人被囚禁了這麼久,脫困的心願極其強烈,如今只是抓住一線生機就能提供這麼多心願值,若是幫它脫困,提供的心願值恐怕能趕上矮人王、巨人王在解脫後提供的,甚至更多。

霜巨人接著說:

“你有三個問題可以問。”

周塵略作沉吟,詢問:“貝格大人是如何信仰偉大黑日的?”

這個問題讓霜巨人陷入了對過往的追憶當中:

“那是距離現在非常遙遠的歲月,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卻好像昨天才剛剛發生……我清楚記得那是一天夜晚,我的姑姑卡蘿爾把我叫到觀星塔,說有一個好東西要給我看。

我湊到觀星望遠鏡旁,從裡面看到了一輪莊嚴的黑色星體,那一刻我靈魂顫慄,前所有未有的龐大知識湧入我的腦海,為我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讓我領悟了世界的真諦……

從那以後,我就時常仰望夜空,追尋那顆黑色星體的蹤跡,從中獲取知識。

你應該猜到了,那其實是偉大黑日尚未完全恢復時的化身……嗯,當我知道這些的時候,她已經取回了屬於自己的權柄,凌駕於蒼穹之上。

我仰望著那漆黑暴虐的烈日,徹底被她的偉力震撼,開始虔誠信仰……”

這麼說貝格是被卡蘿爾拉進坑裡的……嗯……卡蘿爾師從星之女皇,肯定會時常觀星,結果她在某一次觀察星辰的時候意外看到了“深淵化身”,那時候“深淵化身”還沒有展現出威脅,她缺少警惕性和危機感,於是被悄無聲息地汙染了,後來把自己的侄子拽進了坑裡……那為什麼星之女皇沒有事?

周塵心思電轉,繼續問道:“蓋亞之王對於你們信仰偉大黑日有什麼看法?”

霜巨人沉默了很久才開口:“父皇他原本是支援我們信仰偉大黑日的,卡蘿爾姑姑就是在他的暗示下才開始的研究。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嚴令禁止我們信仰偉大黑日,還對許多虔誠的教徒痛下下手……

我憤怒無比,和他打了一架,結果不敵,被關進了牢裡,卡蘿爾姑姑也被關了起來。

後來……嗯,這應該算另一個問題了。”

“那我就用最後一個問題來換。”周塵說。

“好。”霜巨人頷首,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後來,父皇他召集其他王者們召開蓋亞會議,決定要將偉大黑日剷除,我在得知這個訊息後感到難以置信,偉大黑日明明是蓋亞的正統神祇,我不明白父皇和其他人為什麼要討伐她……

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

霜巨人的神情越發陰鷙,冷哼了一聲:“所有人都被權利衝昏了頭腦,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王,怎麼可能容忍有人再壓他們一頭。

父皇之所以轉變態度,肯定是發現了偉大黑日遠比自己強大,他感受到了威脅,害怕自己蓋亞之王的位置被取代,所以才聯合其他王者討伐偉大黑日!

我無法容許自己的父親是這種卑鄙小人,所以在幾位教徒的協助下越獄,和姑姑一起加入了偉大黑日的聖軍,為榮耀和信仰而戰,更是為了打敗那個卑鄙自私的父親。”

“好了,三個問題你已經問完,接下來該輪到你履行誓約了,你必須在七天內帶給我一塊結晶。”

“沒問題,請大人放心。”

周塵有模有樣地躬身,而後選擇退出囚室。

【你已離開霜巨人·貝格的囚室……】

一出來,丹妮卡就急聲詢問:“你真的準備幫貝格脫離封印?”

“我有我的打算,不用擔心。”周塵安撫。

事實上,他不但準備幫貝格脫離封印,還準備幫其他三個淵靈也一併擺脫封印,完成它們二十多個世紀以來的心願。

——然後在薅完羊毛的時候,手起刀落,嫻熟背刺。

而計劃早已在心中初具雛形。

“你……算了,我相信你。”丹妮卡最終還是選擇了信任,周塵已經帶給了她太多驚喜,她相信周塵有自己的計劃。

“剛才貝格說的那些事,你在書裡看到過嗎?”周塵問。

“只看到過貝格和卡蘿爾以淵靈的身份為‘深淵之王’征戰,其他的沒有看到過。”丹妮卡如實回答。

“有靈魂誓約,貝格不會撒謊,作為親身經歷者,它說的一切應該都是真的,是卡蘿爾把它拉下了水,而卡蘿爾之所以觀察那顆黑色星星,則是因為蓋亞之王的暗示……”

周塵認真的說,“我有理由懷疑蓋亞之王曾經被隱秘汙染過,他後來及時察覺到了汙染,並消除了汙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才會轉變態度將黑日視為嚴重威脅,並非貝格說的那樣害怕被威脅到王位,嗯……貝格這種徹底腐化墮落的地獄生物說話都得反著聽。”

“這倒是符合邏輯。不過說實話,你現在追朔這些根本沒有什麼意義,蓋亞之王早就死在了那場衝擊世界屏障的行動中,他有沒有被汙染其實並不重要。”丹妮卡說。

“不,還是挺重要的。”

周塵微微眯眼,“我有一種直覺,總感覺蓋亞之王沒有死。如果他當年處於被汙染狀態,那很有可能會在後來被‘深淵化身’佔據身體,如果沒被汙染……”

“不可能。”丹妮卡斬釘截鐵的說,“這麼多個世紀以來,無數人都得蓋亞之王沒死,數不清的人踏上了尋找他的旅程,但從沒有一人找到他還活著的證據……衛星城也進行過調查,結論是蓋亞之王已死。”

“但我就是有這種直覺。”

周塵聳肩,“這是作為群星會金牌幹員和骨灰級遊戲玩家的預感,當然拿遊戲玩家的身份說話有點扯澹,可誰讓蓋亞被遊戲化了呢,說不定就在主線任務末期蹦出個大驚喜……”

他默默看向任務面板上那個名叫《蓋亞之王》的任務。

【任務型別:挑戰】

【任務難度:傳世史詩】

【任務目標:成為蓋亞之王,通關009號禁區。】

【任務報酬:200000點心願值。】

【來自未知存在的備註:

——我在這裡向您祈願,請您拯救我們的世界……】

作為報酬的心願值、來自未知存在的備註……這一切都說明有什麼人始終在暗中關注著蓋亞,而這個人是蓋亞之王的機率非常大。

當然,倘若蓋亞之王被汙染了,那這個人就不是他,相反,他很有可能會被深淵化身佔據身體——蓋亞之王是蓋亞最強者,“深淵化身”藉機將他侵蝕奪舍的可能性很大。

而除了直覺外,周塵之所以覺得蓋亞之王可能沒死,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對此許願占卜卻算不出結果。

心願值花了,得到的卻是一團毫無邏輯的亂碼。

這更為蓋亞之王的下落蒙上了一層濃郁的迷霧。

丹妮卡不準備繼續和他爭辯,而是問道:“接下來你準備去哪?”

“這裡的教徒們都沒用了,先幹掉再說。”

·

三分鐘後。

辦公室裡,中年祭司一臉愕然地被銀白曜日無雙刀斬首,面對周塵的突然襲擊,他毫無反抗之力,瞬間就被秒殺。

周塵拾取完道具,回到屍橫遍野的大廳,結果卻發現這裡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篝火。

“清完了據點裡的小怪,所以就能用來當存檔的安全屋嗎……”

他也不廢話,點燃了篝火,進行存檔。

然後開啟地圖,檢視剩下目標與自己的距離,傳送離開。

下一個目標——恐懼之蛇·巴巴卡爾。

·

恐懼之蛇的封印地在一片森林區域。

一來到這附近,丹妮卡就感受到了大型幻術的味道。

周塵從魔法學院那裡白嫖來的魔法中就有看破幻術的靈視魔法,給自己施展上後,眼前山清水秀的森林瞬間變成了惡臭滔天的沼澤地。

茂盛的樹木變成張牙舞爪的乾枯魔鬼樹,清澈的河水變成冒著氣泡的惡臭沼澤,可愛的小動物變成醜陋畸形的深淵怪物……整個世界的畫風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座造型簡陋的大木屋屹立在遠處,那是褻瀆教會在此處的據點。

周塵隱身進入,這次沒有過多廢話,直接大開殺戒,沒幾分鐘就幹掉了包括祭司在內的所有教徒,而後許願得到恐懼之蛇囚室的具體位置。

【心願值-1000】

地圖上浮現一個標註。

周塵徑直過去,出現在眼前的是與先前如出一轍的石質魔法陣。

【是否進入恐懼之蛇·巴巴卡爾的囚室?】

【是】

【即將進入恐懼之蛇·巴巴卡爾的囚室……】

【你進入了恐懼之蛇·巴巴卡爾的囚室。】

天空中籠罩著陰沉的烏雲,晦暗不明,不時有閃電劃過,帶來些許光亮,地面嶙峋,佈滿乾枯的血跡。

一條渾身漆黑,嵴背長滿尖刺,背生雙翼的大蛇被鐵鏈牢牢鎖住,那些粗壯的鎖鏈上刻滿古老的符文,一端刺進恐懼大蛇的身體,纏繞在骨骼與靈魂上,束縛著它永生永世。

感知到有人進入,鐵鏈嘩啦作響,恐懼之蛇盤著的身子立起,血盆大口以及兩雙長在頭部附近的翅膀豁然張開,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嘶啞的聲音直接在周塵腦海中響起:

“你是什麼人?!”

“巴巴卡爾大人,我終於找到您了!”

周塵現在是一身深淵沉澱極其濃郁的褻瀆教徒,大聲喊道,“我是奉霜巨人·貝格大人之命,前來幫助您擺脫封印的!”

“擺脫封印?”恐懼之蛇一聽這話,頓時心中躁動起來。

被封印於此已過去二十多個世紀,它沒有一天不在懷念外面的世界,如今有人說能幫助它出去,它怎麼可能不為之欣喜激動?

“嗯……我嗅到你身上有龍的氣息。”恐懼之蛇驟然垂下了那碩大的頭顱,粗壯的鎖鏈嘩嘩晃動,繃緊,將它限制在某一片區域。

那雙燃燒著黑焰的蛇童死死盯著周塵。

縱使被封印瞭如此漫長的歲月,力量與生命力幾乎被磨滅一空,恐懼大蛇仍然給周塵帶來一種莫大的壓迫感,更有一陣原始的未知恐懼在心中莫名升騰而起,令心臟砰砰狂跳,面板的狀態列裡則出現了一個名叫“驚懼心慌”的debuff。

龍的氣息……周塵立即想到了那塊能驅散龍屍瘴氣的玉石,於是取出。

“大人,您說的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