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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微風掀起窗簾,秦朵朵在迷湖中醒來。

她環顧四周,下床拉開窗簾,看到眼前的大海,才回憶起來這裡是度假天堂馬爾地夫。

晨曦將海天染成了粉紫色,海風在水面上捲起波浪,天際盡頭有一層璀璨的通透金芒,彷佛燃燒的烈焰。

“爸,快來看日出!”秦朵朵興奮地喊著,可卻沒人回應。

她扭頭看去,房間裡空空蕩蕩,沒有自己父親的身影。

秦朵朵沒有多想,她走出房間,準備去餐廳吃一頓早飯,可一路上連一個工作人員都沒見到,酒店裡靜悄悄的,這讓她不禁有些慌張,心底莫名湧現出一種被世界遺棄的孤獨和恐懼。

她匆忙來到岸邊,這裡停靠著許多小船,萬幸其中一艘快艇上還有人。

“上來吧。”帶著墨鏡的大姐姐撇了撇頭,示意秦朵朵趕快上船。

“我們要去哪?”秦朵朵坐上小船,打量起眼前的大姐姐,穿著性感比基尼,帶著一副寬大墨鏡,看不清容貌。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大姐姐微微一笑,啟動了發動機,在引擎的轟鳴聲中,快艇將海面一分為二,濺起白沫浪花,揚長而去。

“你叫什麼名字?”大姐姐一邊開著快艇一邊詢問。

“秦朵朵。”

“啊,我知道你,你父親是秦旭對吧?他是個冒險家和神秘學家,在我們的圈子裡小有名氣。”

“是嗎?”秦朵朵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一定很愛你吧,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就像天底下絕大多數父親一樣。”大姐姐說道。

“是啊……”秦朵朵看向遠處被染成燦金色的大海,感覺心情隨之舒緩寧靜,“我一直都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的父親,他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不管是小時候,還是我被查出絕症後……等等……”

她忽然怔住,記憶變得紊亂起來,各種畫面在腦海中閃爍。

“我不在馬爾地夫,我的絕症……被爸爸治好了……”

“我好像……變成了機器人?”

秦朵朵喃喃自語,意識恍然清醒,想起現實中發生的事,同時察覺到自己正身處夢中。

“是啊,你變成了機器人,不過你爸爸騙了你。”大姐姐看向她:“你其實不是‘秦朵朵’,而是秦旭為了緬懷自己的女兒,製造出來的彷生人替代品。”

“什麼……?”秦朵朵呆住。

“彷生人替代品,你看過那麼多各種影視作品和文學作品,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吧?”

大姐姐望向前方,解釋道:“就是把‘秦朵朵’的記憶和人格輸入到電腦程式裡,再用各種手段,製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機器人,披上人類的外套,啟動電源後,你就醒了過來,不管是記憶還是其他方面,都和曾經的秦朵朵沒什麼區別。

不過,本質上來講,你並不是她,而是一個被秦旭製造出來替代自己女兒的‘複製品’。”

秦朵朵滿臉茫然,一時間沒能從這種龐大的資訊量中回過神來。

“那……那你是誰?”

“我?從根本上來說,我就是你。”

大姐姐摘下寬大墨鏡,露出和秦朵朵相似,但要更為成熟的面孔,她伸出手掌,血肉之軀裂解開來,化作細密的金屬部件,變形成一門泛著鋼鐵光澤的手炮。

“——機械那一部分的你。”她補充。

在秦朵朵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快艇駛入一片熾白的光幕。

場景一閃,秦朵朵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純白空間,這裡空無一物,只有純粹的、看不見盡頭的白,一片死寂。

大姐姐手掌一揮,她們面前浮現一片光幕。

上面的文字正是秦朵朵的死亡資訊,她早在半年以前就死於絕症,遺體被火化。

秦朵朵呆望著那些文字,腦海中如驚雷炸響,一片混沌,難以思考,身上瀰漫起一層她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粉色霧氣,這股邪惡力量正在迅速侵蝕她的意識。

“作為一個智慧機器人,入侵網路簡直就跟喝水一樣簡單,這是我入侵資料庫找到的資訊,上面有官方和秦旭的簽字,還有監控錄影,你要不要看看?”大姐姐問。

“不……不……這不可能……”秦朵朵情緒變得異常激動,“我明明還活著!”

“接受現實吧。”大姐姐沒有繼續說話,給秦朵朵留出的思考時間。

以及,足夠的侵蝕時間。

秦朵朵怔怔望著光幕上的文字,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跟隨心中的衝動,伸手觸碰光幕,整個人驟然一顫。

某種程式就此啟動,她的意識接入到如海洋般深邃廣袤的網路世界,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她的意識隨著鍵盤的敲擊而躍動,隨著資訊的傳遞而飛躍,在網路世界迅速生根發芽,將茂密的枝條舒展開來,蔓延至更多地方。

就好像整個人被分成了成千上萬個,同時出現在成千上萬臺手機、電腦當中。

那龐大的、令無數學者為之羨慕的知識,就像是開閘洩洪一樣衝進秦朵朵的腦中,粗暴地進行灌輸。

旁邊的慾望惡魔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這倒是未曾預料到的情況。”

“只是一塊碎片,竟然能在不知不覺間將一個普通人同化改造到這種程度……不愧是窮極人類智慧所打造出的弒神兵器。”

“那就讓我來新增上一把火……”

她嬌笑著,周身翻湧起曖昧的粉紅色霧氣,將秦朵朵吞沒。

在這片純白空間中,彷佛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朵朵的意識重新迴歸,此時她不再驚慌失措,而是變得面無表情,眼神中一片漠然,像個真正的機器人。

“原來秦朵朵真的已經死了。”

“我的記憶和人格都來自‘秦朵朵’,但我不是她,如今的我比她更強,比她更聰明,從任何方面來說我都遠超於她,”

“我要取代她在秦旭心中的位置,我不是誰的替代品,我要讓秦旭愛我勝過愛她,我要獨佔這份父愛……”

她像是魔怔一樣喃喃自語著,渾身被扭曲怪異的黑暗金屬覆蓋,面龐上也爬滿鐵質的黑色脈絡,看起來十分邪異。

深度腐化!

慾望惡魔微微一笑,主動邁步走向秦朵朵與其融合。

現實,秦朵朵倏地睜眼。

意識降臨此地的周塵嚇了一跳,旋即就看到籠罩在秦朵朵身上的惡魔力量消散不見,這位死而復生的少女坐起身來,看向旁邊熟睡的秦旭。

然後,面無表情地脫掉自己的衣服,下床,走了過去。

等等!我超,你要幹什麼?!

周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是他不花錢就能看得東西嗎?

慾望惡魔入侵夢境後到底對秦朵朵做了些什麼?

“這種腐敗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她畸變成腐化者了?”

周塵剛皺起眉,下一秒就變得目瞪口呆,大為震撼。

秦旭被秦朵朵壓醒後,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副讓自己呆滯的畫面,緊接著,他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又好像被髮狂的野獸附身,眼睛瞬間通紅,什麼話都沒說,嘶吼地將秦朵朵掀翻。

他……他怎麼連一點反抗都沒有……是慾望惡魔的影響?

周塵好歹也是個衝浪高手,閱片無數的老司機,什麼場面沒見過,迅速冷靜下來進行分析。

“惡魔力量消散,但沒見到慾望惡魔從秦朵朵身上下來……這只是慾望惡魔的一道投影,那麼最好的解釋就是她們已經融為一體,秦朵朵得到了慾望惡魔的部分力量。

我記得資料中寫過,慾望惡魔的本體有著驚人魅力,那是一種強大的精神汙染,但凡是看到它的人,都會被慾望衝昏頭腦,變成無理智的,只知道繁衍的野獸……秦旭很符合這樣的描述。

可是秦朵朵為什麼要這麼做……嗷,已經畸變成腐化者了啊,那沒事了……”

對於腐化者這種淪為深淵生物的玩意,正常的人類三觀已經不適用了,鬼知道它們被扭曲了神智後會想些什麼東西。

那副軀殼雖然看起來還是秦朵朵,但裡面的東西,已經變成徹徹底底的怪物。

周塵移開視線,想要離開這座廢棄的工廠尋找線索,好找到這對父女的藏身之處。

可試了半天,他的意識都無法離開秦旭這個願望者太遠,而在固定的範圍內壓根找不到有用的線索,最終只能作罷,決定一會兒直接許願定位。

看著上演父慈女孝的二人,周塵神情複雜,收回意識,不再觀看直播。

回到古老肅靜的圓桌議廳,他當即許願:“我許願找到秦旭的位置。”

許願瓶中五枚星子亮起光芒,幻化成一副地圖,在上面標註出秦旭的位置。

“又是五枚……嗯,有慾望惡魔的干擾,這倒也合理,而且這個標記會一直持續到我親自見到目標才會消失,挺實用的……草,他們果然還在金竹,就不能讓我開開心心摸幾個月魚嗎!”

周塵咬牙切齒,記下他們的位置後,開始思考該怎麼告訴姜澈。

直接說肯定不行,會暴露秘密。

從其他地方打聽來的就更不靠譜了,金竹的黑市被打得一乾二淨,沒了那些情報販子,這話說出去壓根沒人信。

周塵富有節奏地敲打著黑曜石圓桌,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為什麼不想辦法告訴白屋的人呢?

這白屋的人,在身份上貌似很合適拉過來開會啊!

——他們每個人都出身大家族,手中掌握著不俗的渠道和人脈,同時個人實力強大,還擁有豐富的知識儲備。

唯一的問題是,這些人都不好忽悠。

不過很快,周塵心中就有了一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