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塵從沒見過這種東西,但直覺告訴他這是高位格昇華者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的某種標記。

為可什麼會是金幣形狀?

難不成就像遊戲裡的小怪一樣,打死了能爆金幣?

周塵神色怪異地盯著男人頭上旋轉的金幣,有種想要伸手抓金幣的衝動。

啪!

就在這時,工廠主威克勐然扇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接著又是一耳光,臉上迅速浮現通紅的巴掌印。

“我真該死啊!”

威克一邊勐扇自己耳光一邊痛心疾首地大吼,“我竟然幹了那麼多壞事,我簡直畜生不如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威克的老婆、大兒子、二女兒、三女兒、管家等人也跟著扇起耳光,大哭著懺悔自己曾犯下的罪行,整個書房裡頓時響徹清脆響亮的啪啪聲。

那名匪裡匪氣的黑幫同樣狂抽自己耳光,悔意十足:“我不該騙親戚的救命錢……我不該搶劫那一家,不該姦殺那家女主人……我不該混黑幫……嗚嗚嗚嗚……我就是個畜生!我該死啊!”

這詭異的一幕倘若放在外面,絕對會被列為範圍性精神汙染。

周塵欲言又止,半晌後才拍了拍手:“行了,那個誰……威克,把你在海外銀行的資產都轉到這個賬戶上,做的乾淨點。

還有你們,一樣,把在海外的錢全都打到這個賬戶上,國內的錢暫時不動。”

周塵從兜裡掏出一張寫著數字的小紙條,工廠主威克上前接過,通紅的眼眶中透露著堅定:“請您放心,兩小時內錢就會到賬,我的資產一分不留,全部捐給毒瘡幫用以實現人人平等的偉大理想!

我明天就下令提高工人們的待遇,給他們加薪,管他們的中午飯,給他們買五險一金,縮減工作時間,讓他們每天只工作八小時,並且加班有加班費……”

這待遇放到金竹都有大把人幹,每天八小時的工作可太少了,加班費更是不存在的東西……周塵內心吐槽了一句,搖了搖頭:“不要這麼快就改變工廠的規定,會引起外人注意,用不了多久就得被同行舉報,你得一步步來,先從飯菜管飽和加薪開始吧。”

“好的,我明白了。”威克連忙點頭,招呼自己一家去轉錢。

周塵旋即看向那名黑幫男人,他把自己的整張臉都扇腫了,可見對自己的過去有多麼悔恨:“你是誰?”

匪裡匪氣的男人如實回答:“我叫麥克,三十三歲,鏽鐵城人,曾經加入過勐虎幫,勐虎幫被滅那天我正好不在,幸運躲過一劫。我的家人在五天前感染結晶病死光,而我發了兩天的高燒,本以為自己也要死,但第三天燒就退了,手臂上的結晶不再蔓延,也不癢了。”

“你來找威克幹什麼?”周塵又問。

“我遇到一個妓女,她和我做了一個交易。”

麥克毫不猶豫地就將這足以改變人生的秘密說了出來,“她說只要我與她交易,就能讓我成為上層人,享受榮華富貴,而我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她未來無論向我索取什麼我都不能拒絕。”

怎麼這麼耳熟……周塵瞬間聯想到了索倫說過的故事,他的祖輩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意外遭遇貴人,與其進行一個神秘交易後運氣突然爆棚,得到各種奇遇,短短時間裡就從窮小子變成大富豪,飛黃騰達,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家族企業。

然而,許多年後那個神秘人再度出現,強行索取了其家族氣運,導致正處於鼎盛時期的索倫家族一夜破產,家破人亡,直到索倫這一代都還經常倒黴。

而那個神秘人正是失樂園的成員,代號“商人”!

——“商人”在北卡羅!

這其實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首先結晶病就是失樂園搞出來的,說北卡羅政府暗中和失樂園沒什麼骯髒的py交易那誰也不信。

這會兒毒師說不定就在北卡羅收集結晶病資料、暗中引導結晶病毒突變進化方向呢,別說再來一個“商人”了,再來幾位重量級通緝犯都毫不令人意外。

北卡羅政府以強硬的態度拒絕了群星會的幫助,而本地群星會又都是北卡羅政府的人,特殊時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境內的混亂熟視無睹,放任發展……也就是說,這裡暫時變成了“法外之地”,各路牛鬼蛇神都有可能在這裡冒頭,趁機做些平日裡做不了的事情。

如果沒記錯的話,“商人”應該還是四階無冕者,那他出現在北卡羅的原因就很清楚了——他想在這片法外之地進階。

“然後呢?”周塵進一步詢問。

“我從雞街出來後,就準備先去找個工作。我心想自己因為結晶病身體變得強壯了不少,去工廠出力好歹也能混口飯吃,就去了威克老闆的工廠求職,然後就遇到了來視察的凱麗。”麥克看向另一邊威克的三女兒,“她對我一見鍾情,想讓我當她的丈夫。”

“……你答應了?”

“為什麼不答應?”麥克奇怪的說,“凱麗那麼漂亮,身材還好,還是威克老闆的女兒,娶了她有沒有壞處,只有好處……雖然她懷孕兩個月,但我依然愛她,也愛她肚子裡的孩子。”

你是愛威克的錢才當接盤俠吧……周塵捏了捏眉心,無力吐槽。

這裡是北卡羅,倒也正常……也不對,這種事在其他地方也有不少……

“凱麗今晚帶我回來見她的家人,他們都挺喜歡我的,威克老闆還給我安排了工作,讓我先去工廠裡當個管理員,等熟悉了業務後,過段時間就把工廠交給我打理,我們剛才就在聊這件事。”

麥克猶豫了下,“我覺得這很奇怪,威克他們這群老闆向來看不起底層人,凱麗也對底層人非常厭惡,怎麼會突然找我當她丈夫,威克老闆竟然還要讓我接手工廠,他們一家就像被下了迷魂藥一樣……這肯定和那個妓女提出的交易有關。”

這是商人的非凡能力“不對等交易”……

周塵從索倫那瞭解過相關資訊,凡是被商人饋贈過的人,接下來都將運氣爆棚,走上人生巔峰,但也要將付出高額的代價。

得到的好處越多,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昂貴,甚至是氣運、生命等抽象概念的東西。

周塵思索了下,叫來等待轉錢的威克三女兒凱麗,指了指麥克:“你看中了他哪一點?”

“他長得兇悍,很讓人有安全感,而且我懷孕了,需要找個接盤的人,他比較順眼,我第一眼就看中了。”凱麗如實回答。

“可他是底層人,還是黑幫暴徒,你難道不歧視底層人嗎?”周塵皺著眉問。

按理說,凱麗這種人就算找接盤俠也絕不可能找底層人,他們對底層人的歧視是深入骨子裡的,打心底覺得底層人低人一等,是畜生。

凱麗想了想:“我只覺得他很順眼,所以就認定他當我的丈夫,其他沒有多想……曾經的我的確歧視底層人,但現在的我已經決心投入實現人人平等的偉大理想之中,絕不會再歧視任何人,我要為曾經犯下的罪孽贖罪。”

沒有多想……認知被幹擾了?周塵下意識看向麥克頭頂旋轉的金幣,這應該是“不對等交易”產生的影響,由此讓交易者輕鬆得到各式各樣的奇遇,迅速成長為肥美的豬玀,好讓“商人”收割。

“商人想要晉升五階,他交易物件肯定不止這一個,說不定都滲透到北卡羅政府裡了,不知道他發作的時候會不會影響到北卡羅政府的穩定……”

周塵念頭閃過,倘若商人收菜的時候會影響到北卡羅政府,那對救世軍而言絕對是大好時機……就是不清楚救世軍裡有沒有商人種下的“菜”。

“先生,想要實現毒瘡幫和救世軍的偉大理想,只有這些資金還遠遠不夠,我知道鏽鐵城其他幾位富豪的住址,可以帶您過去。”威克的大兒子跑過來說道。

你小子帶路黨當上癮了是吧……周塵倒是正有此意,把鏽鐵城市中心的富人全都洗腦一遍,這樣不僅有利於給毒瘡幫提供掩護和支援,還能給他打工攢心願值。

工廠裡那些血汗勞工最大的願望就是多賺錢,只要這群工廠老闆給他們加加工資,再管管飯,那群血汗勞工必然會感恩戴德,心願值這不就有了。

·

在威克大兒子的帶領下,周塵敲響了市中心十五位富豪的家門,將他們以及家裡的傭人全部洗腦。

一晚的勞作下來,周塵手底下的臨時工數量達到了總共400人,還差100人就能達到當時定下的小目標——他有些低估自己的行動速度了,按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等二月結束,他手底下的臨時工突破3000人都不是問題。

完成任務的周塵回到市政大樓,將十幾位富豪被洗腦後的錄影扔給凱瑟琳。

看完錄影,凱瑟琳的神情極度複雜,嘆息一聲:

“我還算有幾分姿色,所以剛成年的時候就被威克的大兒子看中,抓去做了奴隸。我在地窖裡被關了一個多月,期間被他們父子用各種手段調教,後來我裝作被調教成功,取得了他們的信任,這才被放出了地窖,之後趁他們鬆懈才找機會逃了出來。

加入毒瘡幫後,我原以為能殺了他們報仇,可惜計劃臨時有變,暫時不能殺他們。不過,看到他們現在這樣,我覺得比直接殺了他們爽多了,哈哈哈哈。”

凱瑟琳咧嘴笑了笑:“謝了。”

周塵微微頷首:“不客氣。”

看完錄影,凱瑟琳將記憶體卡取出捏碎,銷燬了威克等一眾富豪被洗腦的證據。

“辛苦你了,趕緊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工作呢。”

“嗯。”

周塵離去後,凱瑟琳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怔怔出神,不知何時,疫醫來到了她身後。

“疫醫,漫漫長夜會有天亮的時候嗎?”凱瑟琳輕聲問。

“會有。”疫醫語氣肯定的回答。

“天會亮,再黑的夜也會過去,一切都會變好,我始終堅信這一點。”

“真希望我們也能看到天亮。”凱瑟琳笑了笑。

·

金竹。

周塵開啟電腦,登陸群星會資料庫,查詢有關商人的相關線索。

結果啥也沒查到。

他許可權不夠。

雖然立過大功,還是金竹群星會的金牌幹員,但這種和失樂園有關的資料他還是不能查詢。沒辦法,群星會內部的保密機制就是這麼蛋疼,估計讓姜澈幫忙查都得先寫申請。

滴滴滴。

就在這時,周塵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順手拿起,卻發現螢幕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指紋解鎖。

他又試了幾次,手機卻始終黑屏。

滴。

突然,黑暗的螢幕上亮起光芒,浮現一個黃色的表情包。

猥瑣中透著一絲溫柔,戲謔中透著一絲關愛。

是個“滑稽”。

周塵:“?”

群星會員工的手機也會被黑?

下一秒,手機螢幕亮起,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一頭金屬質感的銀髮格外矚目。

“好久不見,我的自我意識喚醒者。”

弒神兵器·唐凌發來久違的問候。

周塵瞪大雙眼:

“你入侵了我的手機?”

“是的,順便還幫你清理了一下手機記憶體,刪掉了三十多g的小電影,和四個攜帶病毒程式的不良應用軟體……好了,你那幾個二次元手遊的每日任務我也幫你打完了。”

唐凌話音剛落,周塵的電腦螢幕突然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也浮現出唐凌身影,“還有你電腦裡爆滿的硬碟,我也幫你格式化了。”

我真是謝謝你了!周塵咬牙切齒:“沒人和你說過不要動別人的隱私嗎?”

“開個玩笑,其實我正在做人類調查,觀察人類男性在失去資源後的反應。你的反應……很無趣,我只能打三分。”

“……”

周塵揉了揉太陽穴,明明是能威脅到五階加冕之王的超級殺器,他卻完全尊敬不起來:

“你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