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普通賓館。

周塵走進房間反鎖房門,意念一動,大團金屬碎屑憑空漂浮而起,轉瞬間凝聚成一道鍊金矩陣,光芒亮起,釋放出一層無形的隔音結界。

他接著伸手在臉上抹了幾下,卸掉偽裝,看向房間中面孔陌生的女人,略感驚奇的說:“你這偽裝技術不錯啊。”

要不是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他根本認不出這是姜澈。

“用了催眠懷錶。”姜澈解釋。

“啊?”周塵錯愕,催眠懷錶和易容有什麼關係?

驀然,他想起姜澈能用催眠懷錶將自己催眠成沒有非凡能力的普通人,以此隱藏昇華者的身份,連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用催眠懷錶做到,易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用催眠懷錶催眠自己長個這樣子,所以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那要是催眠男人是女人、催眠女人是男人,他們的身體結構會不會發生變化?要是催眠一個普通人是昇華者,他會不會就這麼覺醒?周塵下意識展開了一連串的奇思妙想,催眠懷錶是編號c-003的強大禁忌物,這些事情按理說應該都能做到。

片刻後,他收斂思緒,問道:“你來了,金竹那邊怎麼辦?”

“林雅在暫時頂替。這次我是秘密行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姜澈說著坐在了床上,翹起腿。

秘密行動……周塵沉吟了下:“你自己來的?沒人給你任務?”

“我自己來的。”姜澈憑空掏出一個平板,在上面點了幾下後翻轉過來展示給周塵,那是一張裁決院下發的搜查文書,蓋著莊嚴的紅章,“文書一發,杜普被捕只是時間問題,而他肯定不會束手就擒,只要他跟裁決院發生正面衝突,我就有機會撿漏,就算沒機會,我也要親眼確認他死掉。”

“結合現有情報,我推測杜普掌握了‘幽靈’一直在籌備的儀式,楓城生命教會主教柯峰叛逃就是為了給他提供儀式要素。海城市杜普的大本營,現在他無處可逃,有很大機率會在海城舉行那個儀式,所以我來了海城。而在看到你之後,我確定杜普的計劃就是這個。”

姜澈是在街上碰巧遇見的周塵,在此之前他們兩個沒有互通行程,而這個時間周塵應該在楓城和艾琳膩歪才對,沒理由來海城,唯一的解釋只有“先知”又給他下達了秘密任務,稍微一聯想就不難猜到和杜普有關。

這其實讓姜澈很不爽,她是周塵的上司,就算有任務也應該先通知她,但她一點兒訊息都沒收到,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為重要的是,周塵也像之前那樣瞞著她,要不是碰巧遇見,識破了易容,她肯定不知道周塵已經帶著任務來了海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前好像談到過信任問題。”姜澈放下平板,用平靜到令人發毛的眼神看著周塵,“為什麼不告訴我?”

“哈……”周塵咧嘴一笑,自信滿滿地掏出手機,解鎖,開啟和姜澈的聊天框,將螢幕展示給她。

聊天框裡是打了一半的字——

【我正在海城,先知給了個任務,和杜普有關,我需要你……】

“可別說我瞞著你哈,我早就要給你發訊息了,是你來的太突然,我字都沒打完。”周塵笑著搖了搖手機,故作好奇的反問,“說到信任問題……你為什麼沒給我發訊息?是覺得我不會來幫你?還是說,一直在談信任的你到頭來卻信不過我?”

“之前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確定杜普的計劃,所以準備調查一下再聯絡你,不然通知你也沒什麼用。”姜澈澹然回答,並提醒,“而且,別忘了你這幾天的遭遇。”

這幾天的遭遇……周塵想到了電鋸殺人協會的襲擊,恍然:“你怕我被那群神經病找事導致暴露?”

姜澈指了指周塵的臉:“你雖然做了偽裝,但熟悉你的人還是能從姿態、氣質等方面一眼認出,海城是國際大都市,魚龍混雜,說不定就會被仇家認出來。

而且從源頭上來說,杜普被審查和你脫不了干係,你猜他知道你在海城後會不會瘋狂報復?”

“有道理。”周塵點了點頭,“所以——”

他拖著長音,忽然語氣一轉,震聲說:“你果然還是不信任我,覺得我會瞞你!”

姜澈面無表情:“誰讓你之前瞞過我那麼多次。”

“那我保證以後肯定不會再瞞你,你也保證以後絕對信任我,怎麼樣?”

“那樣最好。”

正說著,姜澈忽然停頓了下,嘆息:“你果然還是被注意到了。”

周塵也感知到了賓館外散發著血腥氣息的不速之客,不由得驚訝:“你的感知力怎麼比我還強?”

剛才是姜澈率先感應到了不速之客。

“我昨天晉升三階了,精神力的極限覆蓋範圍能達到七百米,而且感知力比大部分昇華者都要精確。”姜澈輕描澹寫的說道。

七百米?周塵錯愕,他精神力應該比姜澈要強上許多,但也無法蔓延到七百米距離,事實上大部分三階昇華者的精神力都有蔓延極限,能超過兩百米都算是精神力強大了。

姜澈的非凡能力是念動力,是最為純正的精神系能力,蔓延範圍廣很正常,畢竟俗話說得好:術業有專攻。但極限距離能到七百米還是有些太過誇張了。

“一共三個人,兩個二階,一個三階,身上殺氣都很重,應該是電鋸殺人協會的人,他們打暈老闆上樓了。”姜澈說。

“這群神經病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周塵無奈嘆息,從儲物腰包裡取出一個粘滿貓毛的大紙箱,他準備在這三人身上實驗一下禁忌物c-002·薛定諤的紙箱。

“c-002?”姜澈看到紙箱後挑了挑眉毛,“我有一個計劃。”

·

噠、噠、噠……

耳邊傳來鐘錶的滴答聲響,寂靜的走廊上,三個男人悄無聲息地走著。

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腳步,指向某個房間,打起手式:就是這裡!

後面一人打起手式:準備動手!

三人交換了下眼神,臉上浮現猙獰的狠厲之色,從衣服裡掏出隱藏的槍支乃至手榴彈。

其中一人勐地上前踹門,砰的一聲,房間的門被踹開,然而裡面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那個踹門的人由於慣性一下子被黑暗吞噬,沒了動靜。

後面兩人大驚,朝著門後的黑暗瘋狂開火,無數子彈如泥牛入海般射進黑暗裡,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直到子彈打空,手榴彈扔光,門後的黑暗都紋絲不動,不小心跌落進去的同伴毫無動靜,像是已經被黑暗中隱藏的怪物吞食。

剩下兩人心中湧現莫大的恐懼,撒腿就跑,可很快他們就遇到了詭異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座賓館的樓梯!

鬼打牆!

兩人在樓梯上跑了好一會,可最後都會回到原地,像是陷入了一個怪異的迴圈。

·

噠噠噠噠噠……

房間門口,有兩個男人正在瘋狂原地踏步,他們瞪大眼睛,臉上寫滿了驚恐、慌張,整個場景看起來異常滑稽。

姜澈正搖著催眠懷錶,懷錶發出一聲聲清脆的滴答聲,維持著催眠幻境。

在這三人踏上樓梯的時候,她就使用念動力擴大催眠懷錶的影響範圍,透過聲音將這三人深度催眠。

另一邊,周塵開啟了薛定諤的紙箱,倒出一具表情驚恐至極的屍體。

“成功了……”

剛才他把薛定諤的紙箱對準門口,一個被催眠的襲擊者直接衝了進去,然後紙箱自動閉合,等他再開啟,這人就死了。

薛定諤的紙箱說白了就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直接秒殺敵人,第一次使用就成功弄死一個,周塵感覺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

趁著剩下兩人還沒擺脫控制,周塵又將他們挨個裝進了紙箱裡,第二個人緊跟著死亡,第三個人則沒有死亡。

於是周塵又把他裝進去,結果還是沒死。

接著再試一次,仍然沒死。

“這傢伙運氣有點好啊。”周塵倒吸一口涼氣,百分之五十的死亡機率竟然能連躲三次。

他不信邪,又把這個身形高瘦的男人裝進紙箱裡面。

“我查到他們的資料了,不是電鋸殺人協會的,是杜普培養的手下。”姜澈這時看著平板沉聲開口,“沒死的這個人外號‘歐皇’,非凡能力是‘運氣守恆’,可以透過主動倒黴來積攢運氣。”

周塵隨後開啟紙箱,將人倒了出來,果然沒死。

“我說怎麼連躲四次,原來是歐洲人。”

周塵惡狠狠地咬牙,接著隨手擰斷了這人的脖子,“看你還歐不歐!”

“其實可以留著他審一審的。”姜澈幽幽說。

“……”周塵停頓了一下,接著擺手,“沒必要,都確定是杜普的人了,審也是白審。”

“說不定他們身上有情報。”

“小嘍囉能知道什麼……對了,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周塵這才想起來正事,趕緊關上門,掏出紙筆將自己在占卜中看到的監獄場景畫了出來。

“這應該是杜普舉行儀式的地方,估計是海城的某個監獄,你能找出來嗎?”

姜澈點頭:“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