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三十八章 世事難料

這世上有許多事情，其實事後想來，會帶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似乎讓人更容易感嘆“世事難預料”。

比如此時發生在殷無流身上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哪怕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仍舊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其實平臺鳳雀的念力降臨，在當時那一瞬間，他非常吃驚，同時也極為慌亂，就好像小偷行竊之際被當場抓到。

然而事後再去回憶，其實自己在對方的身體內，不斷製造出異常的波動，哪怕機會再小，對方還是有可能來檢視一番的。

哪怕這種機率只有千分之一，或者是萬分之一，當真正發生的時候，其實就是百分之百。如此說起來，還是殷無流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設，也沒有做好任何的心理準備。

他最開始的時候有些心理準備，可是隨著行動越來越順利，對於“萬雷歸引”的手段越來越熟練，他也漸漸忘記了要時刻做好準備了。

再加上眼看著就剩下最後一批，銀色光點需要處理，殷無流整個人也漸漸從放鬆到了得意忘形的狀態。

其實如果有機會事後覆盤，殷無流是能夠發現，平臺鳳雀之所以會動用念力降臨，很大程度上與他本身有著很大的關係。

當殷無流控制著越來越多的銀色光點，就那樣一個個變紅，然後又一個個的炸裂開，實際上是有一個有規律的間隔，好像呼吸，好像心跳。

哪怕隨著殷無流掌控能力的提升，控制的銀色光點越來越多，那些銀色光點的炸裂越來越密集，也始終保持著一種有規律的炸裂，就像呼吸和心跳會加速，但是節奏不變。

可就是因為眼看著最後一部分銀色光點，就要在自己的處理下全部炸裂，苦心施展的手段終於就要成功，殷無流的心態也隨之開始發生了變化，先是從歡喜變得興奮，又從興奮變成得意。

就是這種心態上的變化，從而導致了那些銀色光點變紅的炸裂，開始慢慢的沒有了固定節奏。

也是在那光點的炸裂，已經開始變得沒有規律時，平臺鳳雀的念力降臨，也成為了那個百分之百的必然結果。

只不過當平臺鳳雀撞破了殷無流正在施展手段的一幕時，多數情況會含怒出手，當場將眼前這名人類武者給抹殺掉。

可偏偏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雙方都一下子懵住了，而殷無流更是機械性控制著光點，就在殷無流的念力感知下，繼續控制著光點不斷摩擦，然後一顆顆的炸裂開。

如果當時殷無流就停手了，也許平臺鳳雀會立刻回過神來，立即出手殺人的可能性將會大大增加。

殷無流幾乎無意識的行為，反倒讓平臺鳳雀更懵了，甚至忘記了要出手殺人。而當平臺鳳雀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其實也已經渡過了那最為衝動的時候，便也不準備立刻出手殺掉殷無流了。

不管殷無流準備了什麼手段，也不管他有過怎樣的計算，就在平臺鳳雀撞破他操控光點，相互摩擦後炸裂的一幕時，對方立即出手，他也就當場隕落了。至於之前準備的那些手段，自然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然而世事就是如此難以預料，本來一切順利，卻因為自身的失誤陷入死局。本來是必死之局，反而是殷無流在慌亂中的行為，讓自己沒有當場死亡。

當然，沒有當場死去，那麼接下來他便要開始準備，承受來自於平臺鳳雀的怒火了。

陡然間如山嶽般的壓力，直接朝著殷無流壓迫而來，不過殷無流面對如此恐怖的壓力，反而顯得更加冷靜了。

對方想要殺了自己，卻又不急於殺了自己，雖然不是自己所期盼的最佳時機，可事已至此殷無流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撕破臉皮，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渺小卑微的人類，我讓你活到現在，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你竟然敢在我背後搞這種小動作，看來這條小命，你也已經不在乎了。”

在那如山嶽般壓迫之力降臨的同時，還有著精神傳音，直接轟入到了殷無流的腦海當中。

哪怕此刻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面對那種恐怖的壓迫力，以及對方那霸道的精神傳音方式，殷無流整張臉也都變得慘白一片，看不到一絲絲的血色。

殷無流緩緩睜開了雙眼，只不過他的功法並未停下，御雷訣仍舊處於一種緩慢又穩定的運轉中，那顆雷珠仍舊在平臺鳳雀的身體內旋轉著，釋放出淡淡的能量來。

到了這個時候，殷無流反而變得非常光棍，那雷珠的能量他沒有繼續壓制，其中的能量就那樣任由其向外釋放著。

睜開眼後的殷無流，目光微微上抬，然後就接觸到了平臺鳳雀那因憤怒，幾乎快要噴出火來的雙眼。

而看到對方的眼神後，殷無流哪怕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與痛苦，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這人類笑容的瞬間，平臺鳳雀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叫聲，隨即給予殷無流的壓力也陡然間提升了一倍還要多。

隨即從殷無流身體的各處，幾乎同時傳出了那種“嘎吱嘎吱”骨骼不堪重負的聲音來。

“等等，等等……”

殷無流的精神波動，立刻就將他的想法傳遞了出去。

只不過那種如山的壓力，卻是絲毫未減，只有平臺鳳雀帶著嘲諷的念力，向著殷無流這邊傳遞了過來。

“現在知道後悔了，知道向我討饒了，哼，你也未免太過心急了些，我還有更多好戲放在後面，你得耐心一點‘享受’才是！”

如果是剛開始行動就被發現，或者是毫無後手之下面對平臺鳳雀這番傳音，殷無流恐怕心中除了絕望，就只有深深的恐懼了。

然而現在的他卻並沒有慌亂，只是因為身體和腦海裡承受的痛苦，讓其面容扭曲身體顫抖不休。

在殷無流的身體周圍，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其狠狠攥緊。而對方在傳音的時候，又好像一陣陣驚雷般，直接轟入到了自己的腦海深處。

可就算是再痛苦，現在的殷無流至少沒有太多的恐懼，因為他現在是有底氣來面對平臺鳳雀的。

他馬上就傳音給平臺鳳雀，道：“你先看看，看看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怎樣，我的身體內不過還有一些雷電沒有處理完，可也就剩下那些雷電而已，雖然會有些麻煩，可你認為就憑這些你有資格來要挾我不成？”

平臺鳳雀冷冷傳來精神波動，鄙夷和嘲諷的狀態溢於言表，而它在傳遞精神波動的時候，依舊是那種精神衝擊，直接灌入到殷無流的腦海當中。

此刻的平臺鳳雀，雖然有殺殷無流之心，卻並未打算現在就將其立刻擊殺掉，所以它其實就是要折磨殷無流。

或者嚴格一點來說，它現在都不算是真正開始折磨殷無流，充其量就算是在給予殷無流巨大的心理壓迫而已。

這平臺鳳雀似乎深知折磨人的要訣，那就是攻心為上，先徹底擊潰其心理防線。當一個人內心徹底崩潰以後，將會感受到名叫“絕望”的折磨，那甚至是遠遠超出對於肉體上的折磨。

而且在對殷無流內心不斷摧殘，看著其絕望求饒，自己卻是冷漠的對其不斷的用越來越狠毒的手段去折磨，簡直就是最美妙的享受。

平臺鳳雀內心其實極度的憤怒，可是他卻一直在壓制著怒火，在它看來就算殷無流意志再如何堅定，到了這個時候也肯定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殷無流雖然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就算現在沒有發出痛呼都非常不錯了。然而就是正在承受如此痛苦的殷無流，從他的眼神當中，根本就看不到半分討饒的意味。

更讓平臺鳳雀難以接受的是，此時這人類望向自己的目光，竟然有著同樣的戲虐與嘲諷。

正在平臺鳳雀，滿懷憤怒的想要給殷無流點“厲害”瞧瞧時，卻是突然之間在身體當中，有一絲絲特殊的波動出現。

如果只是稍微有些變化，現在的平臺鳳雀也根本懶得理會，在它看來這個人類，之前肯定在自己的身體內動手腳了。

不過以自己的強大，眼前這渺小的人類，又有什麼手段能夠威脅到自己，不過是給自己增加點麻煩也就是了。

自己如果真的嚴肅對待，大不了再稍稍付出一點點的代價，那些之前佈置好的手段，也不過是跳樑小醜的把戲而已。

可是當自己身體內，真的出現了變化以後，殷無流便也首次表現出了重視的態度。因為體內突然出現的波動，初始時的確不太起眼，也根本不值得自己去關注。

然而就是在幾次眨眼的時間，這波動就直接暴漲了十數倍，範圍更是擴大了數百倍都不止。

最初產生波動的地方，僅僅只是一個點，微小的比之前的銀色光點還要小得多得多，如今產生波動的地方，完全就是一大片。

本來連自我探查都懶得去做，可現在平臺鳳雀也不得不將念力延伸到身體當中，去仔細的探查起身體內的狀況。

這一看平臺鳳雀也頓感頭皮發麻，自己的身體當中，竟然詭異的浮現出了一大片火紅的光點，而且那每一顆光點之中，彷彿都蘊含了難以估量的能量。

前一刻還恨不得用盡所有酷刑去折磨的人，此刻卻反客為主，平臺鳳雀的腦中只有一種感覺，“世間事，的確難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