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副本之中。

她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粗布羅裙,靠坐在一棵直徑近乎兩米的大梧桐樹下面。

周圍潮溼發黴的氣味兒讓她難以忍受地皺緊了眉頭。

她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周邊的樹木也大多很是茁壯,基本上的直徑都有半米以上。

但是,每一顆樹木都是錯落著生長的。

舒梨揉了揉耳朵,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進入副本之後,總覺得耳朵很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有小蟲子在她耳朵裡面爬,又癢又疼的。

林中驚起一陣微風,群鳥趁勢而起,發出陣陣鳴叫,那聲音似乎有些悲慟。

但是,舒梨心中升起一陣疑惑。

她並沒有聽到聲音啊……

她只是用眼睛看到了微風揚起樹葉的弧度,也只是用眼睛看到了群鳥高飛。

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鳥兒鳴叫的聲音,就像是本能一樣出現在她腦海裡。

她點了下自己手上的面板,結果被提示:劇情進行中,暫不予開啟。

這句話,好像也很熟悉。

不是那種前面前面副本看到過的熟悉,就是在這個地方,做了一樣的動作,得到了一樣的回應。

這是怎麼一回事?

舒梨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總覺得之前視線好像沒有這麼清晰一樣。

她後頸處驟然升起一陣寒意,舒梨低眉斂目,覺得自己身後有人來了。

而在她轉身之後,一個男人已經走到了她近前,相隔距離只有一步之遙。

舒梨身體繃緊,防備狀態直接拉滿。

她藏起眼睛裡的疑惑與不解,靜靜凝視著面前的男人。

這個人穿著一身硃紅色的明制古裝,層層疊疊之間黑色如墨,是特別適配的色系美感。

對方的嘴巴一張一合,舒梨卻是一點也聽不見的。

她微微皺了下眉,隨即又立刻舒展開:“我聽不見,也不會讀唇語,你可以不用說了。”

對方淡然的表情在那一瞬間銜接失誤,雖然很快地遮掩了,但是一直緊盯著他的舒梨還是看到了。

有問題。

舒梨在心裡給這人打下了標籤。

隨後,那人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紙筆,寫起字來了。

舒梨看著他的動作,猜測這個人應該也是玩家。

對方刷刷幾筆,然後舉給舒梨看。

【林中有瘴氣,山上有藥,可隨我同行。】

舒梨沉默,一時沒有做出回應。

結合剛才容安的說法,下一個要經歷的副本會給出一些提示。

那麼,現在心裡那種隱隱的不安,也是提示的一種嗎?

舒梨朝著男人的背後看去,他所指向的、那條通往山頂的小路。

雖然沒有走過嗎,但不知為什麼,舒梨總覺得那裡也有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面前的人朝她晃了晃紙張,再次詢問她的想法。

舒梨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拒絕了對方要伸過來攙扶的手,舒梨的每一步比對方走得還要穩妥。

這條路用山石鋪就,每一個臺階及轉角都有精準切割的痕跡。

舒梨默不作聲地打量著,一點點在填補既得線索。

大概有半個多小時,一片半圓包圍的式的建築出現在舒梨眼前。

舒梨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總覺得這條路的時間要更短一些才對。

一旁的男人寫了個問號,舒梨搖了搖頭。

跟在男人身後走進這片建築,大小不一卻樣式相同的一座座木屋分散而落,只有四五座是有二三層的小樓。

舒梨看了一圈,卻也覺得眼前的建築似乎不該是這模樣。

兩邊的人神情麻木,一雙雙眼睛死氣沉沉地看了過來。

這好像也不一樣?

舒梨心裡有些焦慮,這個副本有點古怪,一切都好像經歷過一樣。

舒梨跟著男人的腳步,來到了一座二層小樓的前面。

對方寫:你先上樓,我去拿解瘴氣毒的藥。

舒梨點了頭,告別對方,自己走了上去。

舒梨在進房間之前低頭又看了一下,那些在走進這片區域就看到的人,全部都還是剛才的模樣。

她皺著眉,進了房間。

眼前的一切十分簡便,地面上有幾處特別明顯的痕跡,像是擺放了許久的東西被挪動過一樣。

此外,舒梨還注意到,三面都大開著的窗戶旁邊,都掛著一個精緻小巧的藥包。

舒梨走到近前看了一下,頓時就更疑惑了。

倒不是她自信過頭,上面那個打結的方式,舒梨敢說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那麼打結。

舒梨從小不會系蝴蝶結,從來都是把左右兩邊的繩子都綁出一個“蝴蝶”來,再把兩根繩子綁在一起,打成死結,免去下一次的麻煩。

要在一個副本里,碰到和自己使用一樣的打結方式的人,這個機率有多高?

舒梨心下一沉,猛地回頭看去。

去拿藥的男人就站在房間門口,不知道來了多久。

舒梨有些懊惱,怎麼就失去了聽覺呢。

男人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拿著手裡的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然後放下了一張早就寫好的紙張:這藥是口服的,喝三天就好。

熟悉又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舒梨看著那藥,不是應該是塗抹的嗎?

而且,舒梨看著放下藥就走的男人,他走得也很痛快呢。

在這之後,也沒有其他人來。

舒梨在房間裡翻到了幾本封皮陳舊的書,並且,幾本書是按照重要程度分了類的。

舒梨甚至都不用重新再讀一遍,上面比較重要的資訊都已經摺了痕跡,只需要找那些痕跡就行。

不過,舒梨還是重新看了一遍。

這個副本的環境和感覺,讓她沒有辦法信任任何事物,哪怕是和自己的習慣如出一轍的痕跡。

首先是一本驚風樓志,詳細地講述了這裡的來龍去脈,和如今發展的情況。

其他的幾本書,與其說是記載,倒不如說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軼事。

而且,折起來的書頁內容,與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不同。

舒梨想不通其中關竅,暫時擱置了。

她有些累,但是看著有些凌亂的床鋪,實在沒有躺上去的慾望。

她走到了窗邊,在那張藤椅上半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