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這一躺,就是三四個小時。

一直從天光大亮到暮色四合,她才終於等到了面板支配她的行動。

舒梨先是不受控制地拿出了那張寫有阿九二字的紙張,然後被迫地調配出憤怒的表情。

接著她拿起石杖,不由自主地走出家門,此時外面的落日已經接近了海平面。

舒梨一路朝著族長位於村子中央的家走了過去,路上被所有的老人注視著。

意識清楚但行為不受控的舒梨倍感無聊,於是開始計時。

“你不好好準備明早的祭祀,又來做什麼?”敲開族長家的大門,對方帶著被打擾的不悅,不過憤怒中的神女完全不在乎。

“你選中的人是阿九?為什麼?”神女怒吼著:“她才十六歲!你們還是人嗎?”

對方突然拉大了門的縫隙,把她一把拉了進去。

被控制的身體沒等站穩,就迎面接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看來你真的被那些蠢貨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對方背對著燭火,有些佝僂地身影像是一隻等待狩獵的野獸。

舒梨看著自己的身體踉蹌著跌倒在地,對方也半蹲了下來。

昏暗燭影之下,族長聲如鬼魅:“怎麼?被人叫了幾年神女,就真的把自己當做救人渡世的神女了?”

“海外的客人對你也很感興趣,不如我出個好價格,也送你去見“海神”?”

舒梨的身體倉惶著搖頭,帶著哭腔哀求:“族長,我求求你,不要是阿九,換其他人好嗎?”

族長忽地一笑:“好啊,換你的小妹怎麼樣?”

如遭雷擊,莫過於此。

“不……不可以……”她迫切地扒上族長的手臂:“不是我的家人和阿九,不管是誰我都會裝聾作啞,我會乖乖聽你的話。”

“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管怎麼樣,明天的祭祀,如果看到是阿九在船上,我一定會阻止。”

“呵呵呵……”族長髮出一陣嘶啞地笑聲,下一秒,他直接拽起舒梨的長髮,扯著她往院子最深處走。

那間陰森詭異的房間越來越近,骨子裡蔓延出的恐懼逐漸佈滿全身。

房門被開啟又關上,無邊的暗紅佔據了所有的視野。

舒梨的身體恐懼異常,但她的理智饒有興致的觀察著這間房間。

一間在這個故事裡,可以算很完美的照片沖洗工作間。

兩邊的牆壁上或貼或掛著很多女孩子的照片,從幼童至豆蔻少女……

或笑或哭,或悲或懼。

“我會揭穿你的……我一定會……揭穿……所謂的海神……”

舒梨輕嘖,這時候了還在放狠話,應該先服軟再報復啊。

族長鬆開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滿屋子的紅色光芒裡,舒梨終於看到了他的全貌。

一頭凌亂花白的及頸中長髮,滿臉的皺紋在這樣的光照下更顯兇相。

對方所穿的一身舊衣和他們抽取身份時,那位在木桌上坐著的木雕老人一模一樣。

“如果我告訴那群蠢貨,你被海神厭棄,所以才編造出這些謊言,你猜還有人會相信你嗎?”族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還有,你看看這些照片。”他的臉上帶著滿滿的得意:“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阿九就是最後一個。”

“就算他們相信了你的話又怎麼樣呢?他們只要不想讓這些照片被貼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落,就永遠得聽我的。”

牆壁上的每一張照片,桌案上已經沖洗好和待沖洗的底片,每一張都在刺激著神女。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你爹試圖阻攔那些禽獸的惡行,因此我不想動你們一家人,不然你以為你還能穩坐神女的位置?”

提及過去的話讓族長臉上浮現了痛苦之色,他強忍著怒氣道:“要揭穿我之前,你的家人會先被扔進海里。”

跪坐在地上的人幾乎麻木。

“不過,你是太放肆了。”族長蹣跚著走到桌前,又緩緩走了回來。

一疊照片輕飄飄地落下,天真少女的明媚笑臉在這樣的暗淡紅光下平添不少異色。

神女茫然抬手,接住了那張張飄落的照片。

然後,她聽見惡魔的低語。

“反正你也沒用了,不用再忌諱你。乾脆把你的弟妹當做我上岸的禮物好了……”

舒梨感受到了洶湧的恨意,用著第一視角看著攥拳到青白的手掌高舉起石杖,朝著族長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神女面無表情的撕下了一張又一張照片,卻因為不認識底片,只收走了所有的照片。

她行走在外面的夜色之中,走到海浪喧湧的岸邊,朝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灑落了點點碎星。

天邊乍現藍紫相間的霓虹,舒梨的劇情也徹底走完。

【早晨,族長的徒弟遲遲沒有等到他出門舉行祭祀,於是強行破開了大門,在院子中找到了已經身亡的族長。

而在族長身邊,竟然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少女。】

【劇情演繹已結束,各證據已自動隱藏,村民已隱藏。】

【副本主線任務:

一、找到真正的兇手/隱藏自己兇手身份(成功後可獲得相應積分)

二、完整還原副本故事線並揭穿[海神]騙局(100積分)

三、找到副本開啟鑰匙,併成功離開(50積分)】

【注意:本次新手副本含有加成,結算時間將延長至三天後,各位玩家請在規定時間內提交答案。】

舒梨伸了個懶腰,從懷中拿出了從記錄姑娘們去處的冊子上撕下來的那張照片,也撕得粉碎後拋進了海里。

因為她是在海邊,等趕到族長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個人了。

那個被稱作從未見過的少女,正和阿海互相瞪視著。

舒梨作為昨晚疑似第一個動手、且見到還活生生有本事動手的族長的人,決定無視掉其他三個人。

她走到族長的屍體前,暗暗慶幸還好對方還算完整。要是有什麼腸穿肚爛的場面,她就沒這個本事故作淡定了。

族長臉朝下趴在地上,從左臉的地方流出一小灘發暗的紅色。

族長的後腦勺沒沒有什麼血漬,不過卻腫起來好大一個包。

除此之外,根據他的鞋子和褲子磨擦的痕跡來看,更像是無意識地被人從屋子裡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