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熊熊大火沒有減弱跡象。

聽到偽軍在大街撕心裂肺扯嗓子喊。

剛到北營休息的鬼子小隊倉惶扯槍抄裝備,連碰帶撞奔向操場整隊。

原本留守的偽軍一團亂,在刺耳的哨聲裡緊急集合。

電話機搖柄瘋狂搖,先前打來過電話的魏縣軍部終於有人接聽:“喂喂.哪裡?”

“這裡的車往鎮北營,有不明武裝襲擊鎮公所,給我接回龍鎮北營.”打電話這位沒有直接說八路。

好一會兒後,電話裡傳來接線員冷漠的聲音:“聯絡不上.”

師建業手下說是兩個營,實際上人數並不止,誰心裡沒有個小九九呢?

帶了兩個營出去後,只留下兩百餘,七八十人散開在鎮外各炮樓村子駐防。

一個排守人犯,救火出去一部分,南北營加起來不到百人。

先前鎮北槍聲大作,弄清是皇軍遇襲,偽營長趕緊帶手下警衛班偽軍到鎮北營接待,現在加上皇軍大半個步兵小隊,總人數百餘。

鬼子中尉並沒有直接指揮偽營長,他很清楚,這些烏合之眾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

真要是有什麼事,這些傢伙根本指望不上。

而且,他一直懷疑鎮北遭遇伏擊,這些兩面三刀的傢伙說不定同樣有份。

偽營長也是個老土匪,他猜測先前動手的是八路,可能是打算裡應外合暴動營救。

埋的地雷可能是準備陰自治軍,碰巧炸了皇軍車隊。

在鎮公所放火目的,是想對看押人犯的自治軍玩調虎離山。

聽到槍聲並不密集,而且現在有皇軍坐鎮,所以他並不怎麼緊張。

幾個虛張聲勢的老鼠而已!

有一個問題他很是想不通:八路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以為派個二三十個人來,就想收編團長八九百人的隊伍,真是異想天開!

站在軍營地屋頂,眼看手下偽軍正拼命地往北營跑,這個事似乎就有點不對了。

難道那些八路真將看守的手下全弄死了?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因為那裡邊關著的不是一般八路,據說是什麼抗大學員。

相當於八路在城裡至少有四十人左右。

八路打起仗來不要命,自己手下現在就一百多號.

“報告營長,往軍部的電話打不.”樓下傳來通訊兵的嚷嚷聲。

“傳我命令,立即派人去駐炮樓、附近村裡的人全撤回來,包圍車往鎮,咱們來個甕中捉鱉!”偽營長下完第一道跟著下第二道:“立即派人騎腳踏車去回龍鎮向團長求援!”

逃回來的偽軍終於到了:“報告營長,我們被人打了埋伏”

“你們守在那院子周圍,你說你們被人打了埋伏?”偽軍營長大怒,這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學了皇軍的大本事,抬手一個耳光扇過去。

捱打的偽軍腦子嗡嗡響,一時找不著北。

“你孃的說話啊,到底是什麼回事?”偽營長忽然意識到,話沒問完就扇耳光,似乎還沒將皇軍精髓學到位。

“我們接到將那些八路到到北營的命令.集結的時候鎮公所那邊走了水.有兩個八路趁機混了進來.然後,他們就開槍.屋頂也有人開機槍還有人扔手榴彈.後來排長死了我們就立即逃呃且戰且退撤回來了大哥,你要為我們作主啊.”捱了打的偽軍哭喪著臉總算把事情經過講完。

這位彙報完心裡尋思,等會兒你狗日的出雲,老子一定在背後放你黑槍,到時候,自己大當家的就能頂上營長定座。

聽這招來的沒多久的手下說了一長串,大致還是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也就是說,八路只有幾個人?

黑暗中,偽營長沒注意到偽軍眼裡的恨意,開始深謀遠慮:八路搞夜襲,一般情況是以人海戰術。

就算是搞個營救行動,打死他也不相信八路這麼點人就敢打車往鎮。

而且,一分割槽曾經兩打回龍鎮,誰知道他們這次的目標會不會盯上車往鎮呢?

忽然覺得有些膽寒,八路安排人想收編二團,被團長派人給抓了,團長連夜帶人去回龍鎮.

會不會是八路得到訊息佈置的陷阱?

團長跟國軍有關係,副軍部參謀長的關係也不錯.一時頭大。

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上計:等散開在炮樓村裡那些兄弟們回來湊夠了人數再說!

槍響了半天。

軍營裡的偽軍紋絲不動!

站在汽車駕駛後邊舉著望遠鏡的鬼子中尉看得頭疼。

對站在車廂邊的翻譯鳥語吩咐:“程桑,去把負責人給我叫來.”

翻譯威風凜凜對車下候著的偽軍扯嗓子嚷嚷。

偽軍立即轉身撒開腿就跑,趕緊把在屋頂親自瞭望的營長請到汽車旁邊。

“報告太君,自治軍一旅二團二營副周樹本向你報道。”二團只兩個營編制,偽營長沒敢說自己是營長。

翻譯跟鬼子鳥語一陣後轉頭:“周營長是吧?太君命令留守隊伍集合後立即出營,派人守住四道城門,現在即在鎮北路口設定街壘。”

負責軍營防務的偽一連長接到命令,趕緊帶著輪休的一個排,亂紛紛的跑步聲出營地後轉個彎。

立即散開將提前堆鎮北商鋪前邊的沙袋往路中間搬。

鎮上槍聲響了一陣後變得稀疏。

一陣腳踏車哐哐噹噹響著迅速接近。

兩個人影藏在鎮東南月色下黑暗中,身體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不時用鳥語交流。

微弱的月光下,只看得清來的是兩模糊的人影。

一個人影立即往小路另一邊散開。

鈴木純一郞將步槍槍托抵住肩膀,嘩啦一聲子彈上膛。

跟著槍口抬平,瞄向漸行漸近的黑影。

啪.

毛瑟步槍槍口焰猛地閃耀。

後坐力猛地衝擊肩膀,身體微顫。

閃耀短暫瞬間,看清那兩個騎在腳踏車上的偽軍的身影。

大半夜亂穿衣服騎腳踏車亂跑,是土八路最喜歡乾的事。

兩輛腳踏車立即歪倒進路邊溝裡。

沒挨槍的那位,趕緊從身後扯步槍,準備胡亂放一槍後再逃跑。

叭.

又一聲槍響,南部大口徑手槍子彈出膛。

將另外一個端槍準備射擊的黑影擊倒。

跟著傳來慘叫聲。

叭.

左右晃動的腦袋挺有規律。

即使是在月夜中,這麼近的距離,對於鈴木純一郞來說,準確命中目標不算難事。

慘叫聲應聲而止。

快速射擊的槍聲很短暫。

兩鬼子不會說漢語,沒有翻譯,抓舌頭沒用。

鈴木一動不動趴在月色下,身體跟周圍環境幾乎成為一體。

好一會兒後,周邊的蟲鳴聲依舊,鈴木終於輕聲鳥語了一聲。

小路對面的黑影開始起身,身體以戰術進攻方式左右晃動,靠近應該已經被擊斃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