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夜訊(加更)

一個即將要亡國的朝代，臣子們還來皇宮做什麼呢？

就算是還有忠臣在，但他們已經做不了什麼，來到皇宮見了自己又可以說些什麼呢？

結果就是不管什麼原因，大家把他給拋棄了。現在他要勵精圖治，重建大明，那拋棄了這些人又算什麼，有因才有果。

崇禎此時擔心的不是這些朝臣們何去何從，而是朱常武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可以改變大明，重建大明。

他應該是靠譜的吧，至少領兵打仗的本事是有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把闖賊趕出了北京城，還了他大明一日的太平。

“好，君子一言馴馬難追。”眼見崇禎答應了下來，朱常武自然是十分的高興。但在說完之後，他還不忘記看向周皇后說道：“皇后娘娘，陛下的話您可是聽到了，如果以後陛下反悔，您可要幫著勸勸。”

沒有想到朱常武竟然不信任自己，崇禎心中那個氣呀，臉都變綠了。他可是一國之君，君子無戲言呀，這個道理他如何能不懂？

“好，本宮幫你作證，以後如果陛下要反悔，本宮會幫著勸的。”周皇后也笑了起來。

但其實她心中早就是吃驚不已，她沒有想到，一向把皇權看得極重，便是平時，自己若是在政務上說句話，那都可能是被會斥責的，卻想不到，現在崇禎竟然願意把皇權暫時的交到一個只認識了連一天都不到的少年手中。

驚訝歸驚訝，反過來想一想，若不是朱常武的出現，怕是她現在早已服毒自盡，怕是這一會屍體都涼了。既然形勢都壞到如此了，那不如就相信他，搏一搏好了。

“好，皇后娘娘的話我記住了。小恩子，你也聽到了，你天天就在陛下身邊跟著，到時候也要記得提醒。”周皇后保證之後，朱常武又將目光看向到了王承恩的身上。

對於這句小恩子，王承恩自然是極不喜歡，但此時連陛下和皇后都如此寵慣著朱常武，他還能說些什麼，只得站在那裡點了點頭。

“對了，還有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你們也聽到你們的父皇說什麼了，你們也要作證。”提醒了周皇后和王承恩之後，朱常武似乎並不滿足，這又將目光看向到朱慈烺和朱徽娖的身上。

兩人沒有想到朱常武連自己都不放過，只是先前母后已經表了態，他們當然也要配合，這便也都齊齊點了頭。

崇禎的臉更綠了。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怎麼就讓這個朱常武如此的不信任自己呢？

他既然說了，放權給對方，不會過問，那就是不會過問。為什麼，要把所有人都問一個遍？這豈不是對自己的質疑和不相信？

有心想要發火吧，可是想一想現在大明的情況，最終有些話他還是沒有說出來，他倒要看看接下來朱常武要怎麼做？如何能夠把這手爛牌給解開的。

“好了，從現在起，陛下和皇后就在宮中休息吧，你們放心，一切都會變好的。太子殿下，小恩子，你們也跟我走吧，我們先去審審那三個閹貨，看看他們到底心黑成了什麼樣子。”朱常武決定要做正事了。

可就是這句閹貨一出，明顯可以看到王承恩的臉色這一會是相當的難看。但是考慮大局，他還無法反駁，只是悶頭嗯了一聲與皇太子朱慈烺一起向著極建殿外走了出去。

皇宮中很快就剩下了崇禎、周皇后和長平公主三人。

這一會崇禎的臉色沒有那麼難看了，他剛才可是注意到朱常武把王承恩也給招惹了。在知道這小子不只是針對他一人的時候，他就放心了。

“皇后呀，朕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睡上一個安穩覺了，今天晚上就去你的寢宮，朕要一覺睡到天亮。”崇禎似是放下了千斤重擔般，有感而發著。

“好，臣妾這就陪著陛下一起。”周皇后的臉上也馬上有了燦爛的笑容。在她眼中，陛下早就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只是平時誰說都沒有用，現在朱常武來了，倒是讓陛下可以睡一個安穩覺。

就憑著這一點，朱常武便是大功一件。

長平公主朱徽娖並沒有去聽父皇和母后說些什麼，此時的她還在盯著大殿門口處看著，這個朱常武她是第一次見，但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是以前，她是絕對不敢去想，天下還有這樣的少年，竟然面對父皇一點也不怕不說，還從父皇的手中把權力給拿走了。

父皇竟然還是這般的心甘情願，這...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呀。

這一刻的朱徽娖，對於朱常武生出了很大的興趣，眼中也有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迷離之意。

......

錦衣衛地牢。

距離皇宮並不是很遠，朱常武一行數人來到這裡的時候，門外剛升職的百戶孫闖就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給太子殿下請安，問指揮使大人好，見過王公公。”

一一行禮之後的孫闖，這才站直了身體，把胸膛挺得很高。他很清楚，自從朱常武提拔他之後，他就是朱系的人了，這也將是永遠都無法可以遮住的烙印。

“曹化淳這群閹貨在這裡嗎？”朱常武很隨意的看了一眼孫闖之後，開口問著。

“咳！”又聽到了朱常武說起閹貨這個詞，王承恩不由自主的就咳嗽了一聲。

朱常武聽到了咳嗽聲，這就是嘿嘿一笑，“行了，小恩子還是很不錯的，很忠心，本大將軍看好你。”

聽著朱常武之言，王承恩也不知道應該哭還是應該笑。他可是陛下身邊的近侍，用得著別人看好嗎？

太子朱慈烺於一旁笑看著這一幕，什麼都沒有說。他就是有一種感覺，跟在朱常武的身邊，應該是很有趣的。

“回指揮使大人的話，他們就在裡面，張大人正在審訊他們呢。”孫闖站在那裡回答著問題，之後，還身體一側，做出一副隨時請入的樣子。

“很好，你在前引路。”朱常武點了點頭，說起來錦衣衛地牢他還是第一次過來，那是看哪裡都很新鮮。

有了孫闖引領，倒是沒有走什麼彎路，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一處審訊室外。在這裡朱常武已經看到了被綁在木架上的曹化淳三人，然後他就停住了腳，“太子殿下，小恩子，你們就不要進去了，就在這裡看著出結果就是。”

朱常武不讓他們進去，是為了少生事端。

且裡面的味道也不好，一會更有可能會出現極為血腥的一幕，當然是能不湊近就不湊近。

“好。”皇太子朱慈烺也是聽勸之人，在加上只有十五歲，還是很聽話的，這便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孫百戶，去搬張椅子過來給太子殿下座著。”朱常武向著孫闖吩咐了一聲，跟著這就邁著大步直向著審訊室內走了進去。

三個大木架將曹化淳、王相堯、張永裕一一架起。

在他們的正前面，一個燃燒正旺的火盆還在不時的發出噼啪的聲音，給人以一種心理上的壓力。

幾名光·著上身的彪壯漢子正拿著帶倒刺的馬鞭，不時向著三人身上揮舞，換來是一記記慘叫之聲。

張奡也在這裡，雙眼有些通紅，但精神還是很亢奮的。

從上午到現在，他一直沒有休息，先是抄了成國公的府邸，跟著又來這裡審人，可謂是馬不停蹄。

但他本人卻是痛並快樂著，因為他知道這是公子對他的信任，同樣也是他的表現機會，那是萬萬不可有半點的馬虎。

“說不說？你們府裡與闖賊私下聯絡的信件都被找出來了，你們手中的銀子到底藏在哪裡，快說。”

儘管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但張奡的精神確實很亢奮，他竟然親自拿著一條馬鞭，揮舞的向著被綁在木架上的太監王相堯的身上用力抽去。

啪！

響亮的聲音就回蕩在地牢的審訊室中，換來是王相堯的一記痛苦哀嚎。

“啊！哈哈哈。”

可是讓人想不到的是，王相堯雖然被打了，也疼得叫了出來，但嘴依然還是很硬，看向著張奡的時候，雙眼更是瞪得老大，“很好，你就使勁的打，告訴你，別以為你偽造了信件就能把咱家怎麼樣？等萬歲爺知道了，來救了我們，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王相堯的嘴很硬。

或是說不得不硬。

自家清楚自家事，就憑著他們私下與闖賊聯絡，要做他們內應的事情，一旦真的坐實，那以崇禎的脾氣，定然會讓他們百死無生。

一旦承認了就是一個死，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除了咬牙否認之外，還能怎麼辦？

他們在堅持，他們在等著崇禎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會來救自己。又或是大順軍進了北京城之後，會來救自己。

人有希望之下，意志就會格外的堅定。

王相堯才會不承認一切，甚至還破口大罵，這其實也是給自己打氣的一種方式。

張奡眼看王相堯沒有低頭的意思，腳步一移，來到了另一名被綁縛的太監張永裕的面前，啪——又是一鞭子打了下去，“你，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