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星的餛飩攤……的確距離驛站不遠。

明檀走著走著,便圍著驛站左左右右轉了一圈,最後在一棵大樹後方,發現了幾滴早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

這些血跡滴在雜草之上,要不是有這顆大樹的掩映,非常容易被發現。

而順著這條路的方向,就能到達明常星所在的餛飩攤。

明檀:“……”

明檀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複雜兩個字來形容了。

最近這段時間,單宇的軍隊來來去去幾乎已經把青州縣翻了個底朝天,結果卻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驛站刺客的訊息。

原來竟是被人藏了起來!

不過明常星的餛飩攤地方並不大,除了攤位之外,就只有一間狹窄的矮屋。

那裡距離驛站如此之近,單宇不可能不去搜查!

除非……他並不想把拓跋清辭搜出來?

明檀站在原地,腦海裡頭已經冒出了無數個紛亂的念頭。

單宇出動軍隊搜查,一直用的是抓捕刺客的名頭,他並沒有把拓跋清辭的名諱說出來。

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認出拓跋清辭。

但是書中曾明明白白寫著,拓跋海是認出了拓跋清辭的身影的,而且他不可能會放過拓跋清辭,甚至還在暗中秘密聯絡潛藏在青州縣內的細作,替他搜查拓跋清辭的身影。

拓跋清辭的父親是塔圖上一任國主,而他本人在塔圖也備受百姓的尊崇,當初拓跋雄虎殘忍殺害自己的親生哥哥,強行奪取皇位的手段,本就被國中百姓所不齒。

尤其拓跋海的名聲也不好,所以現在塔圖國中還有不少人等著拓跋清辭回去繼承王位。

這麼好的機會,拓跋海一定不會放過拓跋清辭。

所以為什麼沒有把刺客是拓跋清辭的事情,告訴單宇?

明檀思來想去,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在其他人眼裡,驛站失火和嫁妝丟失是一回事,是一人所為。

如果這件事和拓跋清辭聯絡在一起的話,失火是拓跋清辭所為,嫁妝是拓跋清辭偷得,那麼這件事就是塔圖皇室兩方內鬥,其實也單宇也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拓跋海認下這些事情和拓跋清辭有關,那就相當於直接免了單宇的罪責,順便還往塔圖皇室身上潑了一盆髒水。

他是兩頭不討好。

而且,拓跋海搞不好還打著讓單宇賠償的心思,必定不會承認驛站內的刺客就是拓跋清辭。

明檀倒是可以推波助瀾。

但她真的怕明常星口中的‘朋友’,就是拓跋清辭。

想到這裡,明檀覺得有些棘手,不論如何得去找明常星問一問,最起碼得知道這位‘朋友’的真實身份。

明檀轉身就走。

沒過多久,不知從那條巷子裡冒出來一道黑影,匆匆跑到明檀方才站立的地方,將雜草上沾染的血跡,悉數抹去。

明檀還未走到餛飩攤,就察覺到自己又被人盯住了。

雖然上次的假面女子,明檀對她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但是具體緣由,她還沒有想清楚,所以現在也不能輕舉妄動。

好在天色已經不早了,不如直接回家,等常星也回來了,再去問她也不遲。

想到這裡,明檀便直接回家去了。

她心裡藏著事,面色卻沉穩不慌,只是沒想到剛進門,迎面便撞上了氣勢洶洶的明清旭,一副準備殺人的模樣,見到明檀之後,更是火冒三丈。

“臭丫頭,你又辦了什麼好事?”

明清旭不分青紅皂白把明檀數落了一頓,明檀滿臉不解。

“爹,你吃炮仗了?”

“你……你個臭丫頭,成天閒的沒事幹,就去管閒事是不是?常月要嫁給誰,那是你該操心的問題嗎?你說你去杜家鬧什麼鬧?”

聽了半天,明檀終於聽到了一個重點。

明檀淡聲道:“是不是有人跟您說了什麼?”

“跟我說什麼?”

明清旭氣的吹鬍子瞪眼,道:“杜家都前差遣媒婆到家裡來了,差點把你堂姐的婚事退了,你三叔母大著肚子,險些被氣暈,就連常月都被氣得哭了一上午,你倒好,逍遙了一整日,這時候才回來?要不是我去賣老臉,咱們家就徹底把杜家給得罪了!”

???

明檀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問,道:“我很怕得罪他們嗎?”

“你!你還犟嘴?”

明清旭怒不可解,道:“要不是杜家,雪姐兒和衡哥兒能上私塾去嗎?人家好心好意的照顧著咱們家,如今又要和你三叔一家結親,原本是喜上加喜的事情,你去攪合一通,差點把人家的婚事給攪散了!這樁婚事若真是黃了,你三叔和三叔母怕是要徹底怨恨你。”

聽見明清旭的一通埋怨,明檀的臉上也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你先入為主,覺得是我辦事不周到,那麼我說什麼,想必你也是覺得我在狡辯,那我索性什麼也不說了。”

“你這是什麼話?”

“人話。”

明檀冷然錯身而過,正好瞧見明霄急切的趕來。

“爹,你說阿檀做什麼?”

明霄攔住明檀,直接朝著明清旭開懟,毫不客氣道:“你也知道那是三叔和三嬸的事情,阿檀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為何不先聽聽她的想法?”

“她……”

明清旭脾氣稍緩,可能也覺得自己的態度有點不太好,便軟了音調嘀咕道:“我這不是著急嗎?眼瞧著咱們家過得越來越好,我實在不想……”

明清旭有自己的固執,若要在兒女跟前掰扯清楚,未免顯得太過矯情。

“罷了罷了。”

明清旭看向明檀,彆扭道:“方才爹爹又著急了,爹爹並不是針對你,你原諒爹爹吧。”

明檀瞪他一眼,冷聲道:“下次你先不分青紅皂白站在我這邊再說。”

說完,明檀從明霄旁邊走過,徑直朝著三房的院子而去。

“常月,你也別哭了。”

老夫人的聲音悠悠響起,暗含譏諷道:“如今是明檀掌著家,她這個丫頭,最是喜歡把別人踩在腳下,彰顯自己的能耐。

你看平時常星和懷偉總是捧著她,所以人家就和他們倆走的更近,如今人家瞧著你攀上了高枝,心裡指不定怎麼不痛快呢,再說了,明檀原本就比你先認識杜家少爺,這麼好的一塊肉,她難道不想吃?”

明常月哭紅了眼,眼底漸漸凝聚起幾分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