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老朽一定盡心。”

“多謝。”

明檀出了房間,徑直奔向偏廳的方向。

如今謝豪的屍體已經被移到了榻上,如今紅柳還未醒來,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該如此處理。

明檀站在門口,仔細觀察,發現門鎖似乎有被撬過的痕跡,她提著燈籠,又移到窗邊,不出所料,這裡還有尚未來得及處理的鞋印。

青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瞧見明檀認真的模樣,緩緩解釋道:“是我的人失職,才讓這些人有機可乘。”

明檀淡聲道:“青雲齋著火的時候,是不是將軍府的人也去救火了?”

“是的。”

青竹淡聲道:“玄夜一直派人留心著青雲齋外的動靜,害怕有人對你們不軌,當時的火勢燒得很快,下手前來報信,玄夜便帶了一隊人馬前去幫忙。”

“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的情況?”

“姑娘所料不錯。”

青竹緩緩道:“差役們原以為自己遇到了盜賊,一窩蜂追了出去,那人瞧著功夫不怎麼樣,輕功倒是很好,溜著他們滿大街的跑,將他們耍得團團轉,最後卻發現只是書房丟了一個普通的硯臺,其餘的什麼也沒有丟,他們是故意聲東擊西,目的就是為了分散我們的勢力,然後對紅柳和謝豪下手。”

兩人走在屋內,看到房間內大片大片的血跡。

青竹深吸了一口氣,不忍心道:“謝豪被一劍封喉,血噴濺到了牆上,所以才會看起來這般觸目驚心,但他去的時候,應當沒那麼痛苦……”

青竹說這話,原本是想安慰明檀。

可是明檀的眉心越皺越緊,他反倒有些無措,應該說些什麼。

“姑娘……”

“我沒事。”

明檀忍著悲痛,哽咽道:“他們原本就要成親了,今日他們是不是出門去了?”

“是。”

青竹解釋道:“謝統領似乎陪著紅柳上街買了些東西,那些賊人估計就是趁這段時間潛入了府中,一直躲在偏廳的房間內,等謝豪和紅柳回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看屋中的情形,當時謝統領應當拼命拖住了賊人,為紅柳爭取了逃命的時機,可不知為何,紅柳又退了回去,這才……也不知道那些賊人到底是衝誰來的。”

“是報復。”

明檀緩緩道:“是胡悠然的報復。”

青竹眉眼間閃過一抹狐疑,但是很快他又平靜了下來,反問道:“難道是因為鐵匠鋪子?”

鐵匠鋪子的訊息,就是紅柳告訴他們的,這段時間,玄夜幾乎已經將散在外圍的依蘭族細作抓了個乾乾淨淨,想必胡悠然也已經得到了訊息。

她必定咽不下這口氣。

明檀只是沒想到,她如今被困在明清旭精心準備的金絲籠中,竟然還能生出這麼多惡毒心思。

明檀冷聲道:“那些人審問乾淨了嗎?”

“能審的都審了。”

青竹想了想,又道:“最近也沒什麼可靠的訊息,我還以為胡悠然的勢力已經被我們一網打盡了呢,可是如今他聽他們說起那位輕功很好的賊人,我又覺得咱們小看她了。”

明檀問:“那些人被關在哪裡?可否讓我見一見?”

“啊?”

青竹覺得有些不妥,緩緩道:“那地方又髒又臭,關的都是窮兇極惡的壞人,姑娘心腸良善,又素來溫厚,還是不要去了。”

明檀勾著唇,明豔的臉龐之上平添了幾分鬼魅的笑容,緩緩道:“既如此,我便讓你瞧瞧我的手段。”

青竹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一刻,明檀好似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魅少女,嘴角淌著血,眼神裡滿是冰冷的顏色,好像多看你一眼,就能勾魂奪魄,將你推入死地。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玄夜才剛回來,聽說了府中發生的事情之後,他便匆匆趕去了客房。

明檀守了紅柳一夜,玄夜推門而入的時候,剛好瞧見明檀沉靜的睡眼。

只是她睡得並不安穩,眉心攏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疲憊,臉色有些蒼白,唇瓣也是乾乾的,沒了平日裡的鮮活顏色。

玄夜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薄毯,輕輕的蓋在了明檀身上。

明檀一直擔心著紅柳的狀況,睡眠很淺,察覺到旁邊的動靜,她便茫茫然睜開了雙眼。

玄夜有些抱歉,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

明檀搖了搖頭,抬起手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淡聲道:“青雲齋的事情弄好了?”

“嗯,都燒成了空架子,有些房梁和牆壁已經開裂,十分危險,我索性讓人全都推到了,然後派人圍了起來,免得傷到過往的路人,日後你們若想住進來,怕是得重建了。”

“……”

明檀淡淡的看過來,道:“推倒了?那不是什麼證據也沒有了?”

“都燒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麼證據?”

玄夜解釋道:“不過確實從附近發現了火油和打火石,確實是有人故意縱火,不過要想從中查到是何人所為,有點困難。”

“不用查,我知道是誰。”

“胡悠然?”

玄夜也覺得是她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他說:“明檀,我們沒有證據,而且你知道你爹和她的關係,若非證據確鑿,只怕很難將這些事情與她聯絡在一起。”

明檀站起身,緩緩舒展了一下手臂,朝著玄夜道:“我去見見她的手下,我有話要問他們。”

玄夜擰起眉頭,頓了下,反問道:“你確定要見?”

出發之前,明檀說回房間準備一些東西,玄夜等在外頭,沒過多久,他聽見身後的關門聲,回頭瞧見明檀的手中多了個醫藥箱。

玄夜沒有多問,叫來馬車,載著明檀一路趕到了縣衙內牢獄。

縣衙大牢內的犯人也十分三六九等的,像胡悠然的手下,此時此刻都被關在大牢的最裡頭,相當於重型區,還要經過一條擺滿各色刑具的甬道。

玄夜陪在明檀跟前,原本還有些擔心,誰承想明檀竟然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等到了牢房前,明檀放下醫藥箱,一邊從裡面掏東西,一邊朝著玄夜道:“帶他們來,我要給他們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