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認出來了。

明檀知道暴露後一定會被認出來,所以也用不著慌張。

她慢條斯理的從蕭亭年身上跨過去,走到茹娘跟前。

茹娘對她充滿了警惕,滿眼驚慌失措的表情。

相比起她,明檀則鎮定許多。

明檀打量著穿著清涼的茹娘,忍不住問道:“你為何會在這裡?盛旺呢?是他逼你來的,還是需要了什麼事情?孩子們呢?”

明檀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讓茹娘始料未及,尤其當她提到孩子們,茹孃的眼眶裡頓時盈滿了淚珠。

“盛旺……盛旺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茹娘發了狠,咬著牙道:“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見此情景,明檀反倒冷靜下來。

她朝著茹娘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明姑娘,你能救救我們嗎?”

茹娘哭著哭著跪倒在明檀跟前,哀求道:“從前是我不好,是我耍心機趕走了盛衡玉,都是我的錯!我已經知錯了,我接受報應,可是報應不該再去找我的孩子們!我的孩子們是無辜的!姑娘……姑娘我求求你,救救他們……”

茹娘哭的聲嘶力竭,明檀卻面無表情。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茹娘和盛旺都不會善始善終。

如今報應了再後悔,未免有些太遲了。

不過明檀還是很好奇,她和盛旺之間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說說吧。”

明檀坐在旁邊的矮榻上,緩緩道:“擦擦眼淚,我給你半刻鐘的時間,你說完了,我若是感興趣,說不定會幫你一把。”

茹娘眼中透著詫異,可她如今已經走投無路。

即便明檀的態度模稜兩可,即便她說完,明檀也可能不會幫她,但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前陣子,盛旺說找了個大生意,銀錢頗豐,他也的的確確往家裡拿了不少錢,可自從盛衡玉離開之後,家中的銀錢也都歸他管,給我們的不過是賞錢罷了。

後來他忽然被抓進了大牢,我心急如焚,四處打探,卻連見他一面都難,後來聽說他得罪了大人物,怕是下半輩子都要交代在牢獄中,我打算變賣家產帶著孩子們離開,誰承想臨走的時候,他竟然回來了。”

說著說著,茹娘苦笑一聲,又繼續道:“他以為我要背叛他,以為我要跟人私奔,氣的對我大打出手,把兩個孩子嚇得哭泣不止,他卻沒有半分心疼,將我們娘三全都關進了房間裡,不給吃喝,就這樣關著我們,關了一天一夜。”

“前天他忽然將蓮香帶了出去,說要給她買新衣服,我雖然覺得驚訝,卻也覺得盛旺不至於連這點事都說謊,更何況那是他的新閨女,他不論如何也不會害她吧,可是……可是……”

茹娘滿臉痛惜和憤怒的表情,幾次開口都不知道該如何訴說,隨後她硬生生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今天蓮香被送了回來,她被折騰的滿身傷痕!她才六歲……就這樣被人糟蹋了,而送她去被人隨意踐踏欺辱的人,竟然是她的親生父親!我恨!我恨……”

明檀咬了咬唇瓣,面色冰冷,眼神卻禁不住有些動容。

茹娘忍著哭聲,拼命咬碎了牙似的。

“姑娘,蓮香還這麼小,以後她還怎麼活得下去?”

“活不下去也要活,又不是她的錯?”

明檀冷聲道:“就算有人要付出代價,那個人,也不該是她。”

“是啊。”

茹娘苦笑著坐在地上,道:“我原本是想和盛旺拼命的,殺了他,在自殺得好,可我放心不下發嗣和蓮香,我們若都死了,他們兩個孩子也就活不成了!姑娘,你能幫幫我嗎?”

“怎麼幫你?”

明檀忽然冷笑一聲,反問道:“難道你想讓我幫你殺了盛旺?”

“對!”

茹娘跪在明檀跟前,哀求道:“姑娘,你本事大,就算你不想動手,你也可以讓你手底下的人去做,反正你身邊有那麼多人,縣令的女兒又是你的閨中密友,即便你們殺了他,也不會有人追究!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好不好?”

明檀忽然笑了,“可憐你就得幫你去殺人?”

茹娘道:“姑娘!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你不幫我,我們娘三都得去死!”

還威脅她?

明檀就奇了怪了,這人究竟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些話的。

明檀緩緩站起身,道:“死就死嘍,關我什麼事?而且,我真的很好奇,盛旺的所作所為,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我……”

茹娘有些心虛的低下頭,道:“我確實不知道!他那些錢不乾不淨,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你也知道她那些錢不乾不淨?”

明檀冷聲道:“你不僅知道,你還是幫兇,你明知道盛旺挑選那些女孩子是為了滿足某人的私慾,所以當盛旺把蓮香帶去買新衣服的時候,你心裡早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你沒有阻攔!你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最後還要裝可憐,被事情都推到盛旺身上,茹娘,你好狠的心呀。”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茹娘忽然激動起來,爭辯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盛旺把蓮香帶出去做了什麼!與我無關!”

“不是什麼?”

明檀譏諷道:“說要和盛旺拼命,你卻出現在了這裡,怎麼?還打算像當初攀附盛旺一樣,攀附蕭亭年嗎?”

“你……”

茹娘眼瞧著要撕破臉,最後也無所顧忌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誰,竟然還敢將他迷暈,若我把這件事說出去,你以為你能討到好處?”

“有沒有好處,我不知道。”

明檀蹲下身,靜靜看著茹娘道:“反正我知道你的下場不會好就成。”

“你想做什麼?”

茹娘立即警惕起來。

明檀隨手在她面前一揮,茹娘也和蕭亭年一樣癱軟在地。

天時地利人和。

明檀起身看向身後的蕭亭年。

雖然不知道方才他為何會放過茹娘,不過不重要,反正日後這個世界也要因為蕭亭年變得塗炭生靈,倒不如現在就直接送他去見閻王。

剛好屋內還有一個替死鬼。

這買賣不論怎麼想都不吃虧。

明檀將茹娘拖到蕭亭年身邊,隨即從空間裡拿出一把尋常的匕首塞進茹娘手中。

明檀握住茹孃的手,緊緊攥著那把鋒利的匕首,朝著蕭亭年的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