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明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面滿是方才蕭亭年得意囂張的模樣。

洪齊天的宅院內闖進刺客,他們一定會大張旗鼓的搜查,但是丟了皇帝一事,他們必定不敢張揚。

所以蕭亭年暫時扣在此處,應當也不會被人發現,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明檀原本想要透過下毒一事,讓蕭亭年成為她手中的傀儡,聽命於她。

誰承想蕭亭年竟然不上套!

而且,今夜的蕭亭年讓明檀覺得震驚,同時也讓她心裡發毛。

這樣一個擁有不死之身,還有無上權力的男人,不論如何都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怪不得書中的他那般肆意橫行,為所欲為,就連國中鬧兵變造反,邊鄰狼煙四起,他也毫不關心,只知道醉心於各色美人之間,連百姓對他的痛罵失望也置若罔聞。

他心裡怕不是以為自己是什麼天選之子,不論如何荒唐,最終都會有人替他擔負起肩上的重任!

而且,女主的出現為他挽回了許多名聲,縱然他也不是真心為了百姓,可能哄美人一笑的事情,也不過是他隨手而為。

他不過動動嘴皮子的功夫,美人開懷,百姓安樂,他也又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從始至終,他都不覺得自己錯過。

明檀越想越生氣,恨不能直接拿一把刀把蕭亭年砍個稀巴爛!

可刀能傷他三分,卻不能要了他的命。

翌日。

明檀睡了個懶覺,尚未起身之時,便聽見外內忙進忙出的聲音,似乎很是熱鬧。

她穿好衣衫,忍不住走到窗戶邊上推開支摘窗往外瞧了眼,只見錢莊內的夥計們似乎都很匆忙的樣子,手裡搬個各式家居,像是要整修房屋似的。

明檀臉都沒洗,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到門外去,朝著來往的夥計們詢問道:“你們在忙些什麼?”

話音落下,旁邊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你醒了?”

“???”

明檀側臉看過去,只見連風眠和賀天澤不知什麼時候將院內的石桌擺在了隔壁院牆前,正斜對著明檀的房間。

明檀的目光和連風眠的眸光相遇,她睜著圓圓的眼睛,半晌沒說話。

連風眠調侃道:“許久不見,不認識了?”

“你……你來啦。”

明檀尷尬的撓了撓頭,順便別過臉扣了釦眼角的眼屎,這才露出幾分笑容,緩緩走了過去。

這時候明檀才看清,原來隔壁屋的房間正大門敞開著,夥計們將屋內的舊傢俱舊擺設全都搬了出去,又將新採買的家居擺了進去,屋內屋外煥然一新。

以前這間屋子是空的。

明檀隨口問道:“收拾這麼幹淨妥帖,這是要住人?”

賀天澤笑著點頭道:“姑娘聰明。”

明檀又問:“誰啊?”

賀天澤沒有說話,悠悠瞥了連風眠一眼,意味很明顯。

這你還看不出來?

明檀:“……”

明檀看向連風眠道:“你不是在挖水道嗎?聽說比之前在囚犯營的時候管得還嚴,這麼長時間都沒見到你,我還以為你出不來呢,怎麼眼下要住在這裡?”

連風眠笑著說:“想出來住,自然有的是辦法。”

“嘖嘖嘖。”

明檀坐到旁邊的空位置上。

連風眠順勢扭過頭來,朝著明檀詢問道:“我住過來的話,你開心嗎?”

明檀手裡抓著一把瓜子,頭都沒抬,隨意道:“和我有關係?”

“……”

連風眠吃癟。

旁邊的賀天澤憋笑憋得臉都紅了,最後惹來連風眠的白眼。

“姑娘還沒用早飯。”

賀天澤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道:“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食,也好給姑娘送過來。”

明檀愣了下,道:“沒關係,我自己過去吃吧。”

“別啊。”

賀天澤下意識拔高音調,嚇了明檀一跳。

賀天澤繼續道:“也不知道早上剩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讓廚房的人重新煮碗湯麵好了,姑娘且坐一坐,等做好了再去吃吧。”

賀天澤這次溜得飛快,都沒給明檀回應的時間。

不過臨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朝著連風眠遞了好幾次眼風。

明檀嘴角扯了扯,冷哼道:“賀天澤眼睛怎麼了?”

“誰知道呢。”

連風眠不動聲色,淡笑道:“興許被風迷了眼睛吧。”

“哦。”

明檀頓了下,又朝著連風眠問道:“最近過得如何?挖水道那邊沒人欺負你吧?”

明檀還記得一開始見到連風眠的時候,五次裡頭,三次他的身上都帶著傷。

雖然明檀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都是哪裡來的,畢竟那時候也不太熟悉,也不好問出口,現在倒是少了很多顧忌。

“怎麼會有人欺負我?”

連風眠笑,“不要把我想的太嬌弱。”

明檀抿了抿唇,道:“對了,你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挖水道一事不容小覷,你這樣離開,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開渠一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之功。”

連風眠神色淡淡,道:“不過近日似乎出了什麼事情,督建的管事離奇死了好幾個,再加上一開始讓囚犯來此開渠,是開了條件的,如今銀錢方面跟不上,犯人們也鬧起了情緒,挖渠一事,昨日就被叫停了。”

督建的管事死了?

明檀對於開渠一事知之甚少,這個訊息也是現在才知道。

明檀勾唇笑道:“說不定是某個俠義之士看不得如此勞民傷財的舉動,便替天行道了。”

連風眠點頭附和道:“也許是吧。”

不過開渠一事被叫停,應該和蕭亭年失蹤有關。

明檀當初被流放的事情,可是將皇宮內外搜刮了個乾乾淨淨,保管國庫裡頭連一個銅板都看不見。

想必蕭亭年這段日子也不好過。

他如此狗急跳牆,竟然親自來到北疆這樣的蠻荒之地,又不遺餘力的建造通往盛京的宮河,難道僅僅只是為了擄掠沿途的各色美人帶回盛京?

說不定,這些美人就是障眼法。

蕭亭年真正想帶回盛京的東西,是金礦!

玄夜消失了這麼久,連單宇身受重傷都不見他的蹤影,想必他就是去處理這件事情了。

趁著如今水路還沒修建完成,她得想辦法去截個胡,可不能讓蕭亭年如此順利將金礦運送回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