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如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徐錚了。

今晚徐婉淑落水,明明和她無關,徐錚撈了人上岸,開口就是要她等著,威脅要收拾她。

明明才六歲,徐婉如想不明白,她跟徐錚到底是什麼時候結怨了。

要說徐錚是因為徐婉如牙尖嘴利,處處頂撞他生氣,那以前又如何解釋。畢竟徐婉如重生以來,也就短短一個多月。看徐錚的模樣,可不像一個月的怨氣。

徐婉如實在想不通這事,就暫且放下了。

晚上見著英王,徐婉如心裡,也著實有些吃驚。前世她在陳家吃苦受罪,大半是因為英王的旨意,小半是因為蘇落雪和陳奇可的恨意。

如果當時她能脫離陳家,就憑她的嫁妝,過個獨門獨院的安生日子,只怕不是什麼難事。

忠順府雖然被抄,可徐家畢竟是開國元勳,親朋好友雖然不敢出面相幫,私底下援之以手,應該也不少。至少,靖遠將軍府的人,應該就會幫她。

靖遠將軍府的人,原是忠順公徐坤的手下。徐坤去世之後,忠順府後繼無人,為了平衡朝中武將勢力,太宗才扶持了靖遠將軍府。

太宗和肅宗兩朝,靖遠將軍府蕭家和忠順府徐家,關係一向不錯。徐錚和蕭家幾個子弟來往密切,雖不是至交,也算世交了。

英王奪位,得了靖遠將軍府的助力,若是蕭家出手幫忙,徐婉如脫離陳家之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只是,事情沒有如果,徐錚和徐簡相繼去世,忠順府和靖遠將軍府的來往越來越少。後來英王奪位的時候,燕國公主已經去世,兩府之間也說不上什麼話了。

蕭誠對徐婉如一向不錯,只是英王登基之前,蕭誠暴卒,自然就更沒人替徐婉如說好話了。

想起這些,徐婉如對英王的怨恨不減,可對蕭誠的看法,倒是好了許多。

前世忠順府跟定了太子,和英王勢不兩立。而靖遠將軍府蕭家,卻是英王的肱骨。兩家原是世交,後來卻各為其主。忠順府滅門,徐婉如對扶持英王登基的蕭家,多少也有些舊恨。

今生徐錚還活著,他和靖遠將軍府的關係不錯,就算英王登基,日後總不至於抄家滅門。想到這裡,徐婉如覺得自己的便宜爹,倒不是一無是處了。

一夜無夢,次日醒來,徐婉如賴在床上裝睡。就聽見珍珠和紫翠在簾外低聲說著話,似乎說的什麼簪子。

“大小姐醒了?”丹青掀了簾子進來,上前服侍徐婉如起身。

“她們在說什麼呢?”徐婉如側耳聽去,紫翠似乎還哭了起來。

丹青和紫翠是徐婉如屋裡的二等丫鬟,兩人七八歲進門,而今也滿十歲了。人選是朱念心挑的,比徐婉如大個四歲,原打算讓她們成家後陪著徐婉如出嫁。

前世兩人也都跟去陳家,秦蕙蘭走前,紫翠一家早就被人贖買,只有丹青掙扎著留下。等徐婉如下堂被休的時候,丹青早已經病死。

重生後看穿秦蕙蘭的為人,徐婉如對紫翠,也有些不喜歡。丹青沉穩,紫翠嬌俏,不僅更討徐婉如的喜歡,也更得人心。

徐婉如屋裡的衣裳首飾,素日都有珍珠管著。珍珠已經十五歲了,再過兩年,也該配人,徐婉如屋裡的事,她也有意教著丹青紫翠去做。

珍珠有意讓紫翠接替自己,新年之後,紫翠就開始替徐婉如收拾珠釵首飾,不懂之處,就去問珍珠。

“說是昨日的蜻蜓髮簪不見了,”丹青服侍徐婉如穿好衣服,就陪著她出去。

“珍珠,怎麼了?”徐婉如看了一眼紫翠,心裡有些不耐煩。

“小姐,”珍珠說,“昨日那枚蜻蜓髮簪不見了,紫翠也沒發現,我們正找著呢。”

“許是昨日丟園子裡了,”徐婉如說,“我在臨風亭那裡還摔了一跤,你跟方嬤嬤說一下,讓園子裡的人找找,要是沒了,也就算了。”

“是,”珍珠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徐婉如很不耐煩,就不敢多說了。

秦蕙蘭走後,燕國公主撥了自己身邊的方嬤嬤來徐婉如屋裡管事,人手交替不久,很多事都還一團糟。

徐婉如對秦蕙蘭留下來的爛攤子,也十分惱火。這樣的人,前世竟然陪著她去了陳家。難怪她自己在陳家那麼倒黴,活該啊。

梳洗罷,徐婉如就帶著珍珠去上房給燕國公主請安。

“祖母,”徐婉如行了禮,就爬到燕國公主身邊坐著,“竹君還沒來嗎?”

“他呀,”燕國公主笑,“應該是昨天累著了。”

張嬤嬤捧了茶來,笑著看了一眼徐婉如,“大小姐,要茶嗎?”

徐婉如很認真地點點頭,“嗯,跟祖母一樣的!”

張嬤嬤笑著下去了,徐簡也跟著瑪瑙來了。

“祖母,姐姐,”徐簡也爬到燕國公主身邊,“昨晚我還贏了花燈,等下讓瑪瑙點著了拿過來。”

看來,昨晚玩的開心的,只有無知小兒了。

徐婉如接了張嬤嬤的茶,慢慢地啜了一口,“真香。”

燕國公主看了一眼徐婉如,見她沒提昨晚的事,就看了一眼張嬤嬤,兩人都放下心來。畢竟還是個孩子,沒那麼大記性。過一夜,就什麼事情都沒了。

剛用好早膳,郭玉芙就陪著徐錚來給燕國公主請安了,身後跟著個哭紅眼睛的宋紅妝。

眾人請好安,宋紅妝就起身給徐婉如道歉,“大小姐,二小姐昨晚是無心之失,你們姐妹好說話,別往心裡去。”

宋紅妝難得主動道歉,只是這話說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徐錚皺著眉頭坐了一邊,一臉的理所當然,徐婉淑理所當然是無心之失,而徐婉如就得理所當然地接受道歉,抹平一切。

吵了這麼幾次,徐婉如已經知道了,跟這些人講道理是浪費時間,他們該怎麼想,還是會怎麼想的。

“是無心之失還是害人害己,”徐婉如笑,“英王殿下已有定論。婉淑畢竟是我妹妹,哪有什麼原諒不了的事呢。”

她懶得再和這一幫糊塗蟲糾纏,只是一言輕輕帶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