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知遠畫了個符文,地上卻突然多出一條大魚。

徐簡拿著自己釣上來的小魚,看著地上的大魚,嘴巴都忘記合攏了,愣愣地站在一邊。

朱時雨卻扯了扯白玉的袖子,“趕緊拿個盆過來。”

徐婉如微微一笑,她實在不知道,潘知遠是怎麼做到的。總不會,在那身白袍底下,藏一條大魚吧。這滑膩膩冰冷冷的,可如何是好。

姚小夏跟白玉拿了個盆出來,把魚放到了水盆裡。

潘知遠衝姚小夏微微彎腰,行了一禮,就跟朱自恆說,“貧道也該回去了,快年底了,禮部的破事特別的多。”

朱自恆朝妻子點點頭,就起身送他出去了。

潘知遠走出十步,還回頭朝徐婉如笑,“小美人,我們約好了。”

等他走出去好遠,徐簡才回過神來,“姐姐,他,他好厲害啊!”

姚小夏收了徐簡手裡的小魚,又幫他洗了手,笑著說,“潘道長每次來,都會變個小法術,上次突然在手掌上燒起火來,這次又變出條魚。”

“真的嗎?”徐簡很興奮,問,“舅媽,他真的在手上燒火嗎,不疼嗎?”

姚小夏還沒回答,朱時雨卻搶著回答了,“是真的火,他一點都不疼的樣子,可別人去試試那火,馬上就縮回手了,都說很燙呢。”

“哇——”徐簡感慨萬分,對潘知遠的景仰之情,已經是滔滔不絕了。又會憑空變出一條魚,又會在手上燒火,這樣的人,已經是所有少年的偶像了。

朱自恆送好潘知遠回來,姚小夏低聲問他,“潘道長跟如意約定什麼了?”

“還能什麼啊,”朱自恆沒好氣地說,“他見了美人就走不動路,讓如意去他那裡唄。”

“怎麼可能,”姚小夏搖搖頭,“這潘道長也真是的。”

朱自恆拿腳踢了踢水盆,問姚小夏,“你說,這魚能吃嗎,不會一燒好,突然變成一隻青蛙吧。”

“這麼冷的天,哪裡有什麼青蛙啊,”朱時雨笑,“烏龜還差不多。”

“烏龜就烏龜吧,”朱自恆笑著跟姚小夏說,“晚上把它紅燒了。”

大家鬧騰了一會兒,這會兒都有些困了,徐婉如就帶著徐簡回屋睡午覺,朱時雨自然也跟著來了。

到了晚膳時間,大家梳洗起床,坐到飯桌前的時候,就聽說了一件怪事。

朱老爺子下午釣的大魚,突然憑空不見了。他讓小廝放在水盆裡,到了晚上想燒的時候,卻不翼而飛。

家裡的人都在說,潘道長憑空變出一條魚,朱老爺子就覺得,應該是偷了他的魚。所以,還特意過來看了一圈。

可是,魚跟魚,只要大小差不多,又是一個品種的,實際上,是看不出多大區別的。所以,朱自恆就輕輕巧巧一句話,讓老爺子喊那魚試試,看它會不會應他。

朱老爺子無奈,只得嘀嘀咕咕地回荷香榭了。他知道,這魚多半是他釣上來的。燒好了魚,姚小夏就讓人去請了老爺子和老夫人。

結果,老爺子臉皮厚,還是很高興地來了,一邊喝酒,一邊跟小輩們吹噓,這魚是他釣上來的。

雖然,這很可能是事實。可在座的人,誰都憋著笑。徐簡跟朱時雨,更是言必稱潘道長,魚不魚,紅燒還是清蒸,反而不在乎了。

出了趟家門,徐婉如發現,徐簡似乎開朗了不少。看來,老把他關在萱園,並不是什麼好事。萱園裡出入的,只有女子,除去幾個低頭哈腰的管事,徐簡見不到什麼男子。

朱時雨在家,有朱自恆帶著,還能見到父輩的許多朋友,可徐簡在家,就什麼男性長輩也見不到。徐家大伯二伯三伯他們,因為燕國公主的緣故,並不怎麼跟徐錚一房的人親近,彼此疏遠客氣。

或許,給他找個師傅,帶著到處走走,說不定能好些。

徐婉如看了一眼朱自恆,心想,這事得跟他商量,徐錚是沒什麼用的。等舅舅找好人了,再去求燕國公主,基本就成了。

徐簡日後要承爵,不用科舉讀書,那麼,就找個會點武術的師傅,最好又通文識字,會些兵法。

徐婉如琢磨到吃好飯,朱老爺子喝了點酒,倒是很樂意講些過去的事給小輩聽。徐婉如也靠了一邊,聽他說起了太祖一朝的事。

燕國公主是太祖的女兒,她眼裡的太祖,跟百官眼裡的太祖,自然是不一樣的。徐婉如聽了,覺得大家口中的太祖皇帝,真的是一個人嗎?

徐婉如和徐簡回了外家,忠順府的日子卻不怎麼太平。

肅宗身邊的魏公公,特意來了一趟忠順府。內侍不能和朝臣百官來往,魏公公來忠順府,自然是來傳口諭的。

徐錚跪了地上,聽魏公公傳肅宗的口諭。肅宗聽說了柳家三人謀害幼主的事,又聽說忠順府二小姐孝期著紅裙,在乾清宮裡罵了幾句忠順侯徐錚。說他不孝不義,糊塗至極。

又讓魏公公傳他的口諭,吩咐徐錚好好處理家務事,若是再嫡庶不分,是非不明,讓他準備好退位讓賢。

徐錚很是惶恐,不孝不義雖然不是口諭裡面的內容,卻是魏公公透露給他的金口玉言。肅宗說的,徐錚自然得改。改不了,也得做出努力在改的模樣。

都被皇帝評價為糊塗至極,徐錚的前途,已經沒有多少希望了。送走了魏公公,徐錚知道,忠順府眼下是安全了。可以後呢,哎……

柳方的事,都怪朱自恆多事,非要捅到外面去。徐婉淑穿紅裙的事,若不是自己去說徐婉如,她可能也不會反擊孔融讓梨的事,最後讓孫御史告到皇上跟前。哎,真是天生的冤家啊。

徐錚垂頭喪氣,總覺得最近,一切都不順利。

是不是,該找個道士做場法事,改一下忠順府的運氣。都這麼下去,可如何是好啊。想到徐婉如的臉,徐錚心裡,總有些不踏實。長的,也太像朱念心了。

自從朱念心想開以後,對徐錚,就再沒好臉色過。徐錚現在想起她,都是一張冰涼仇視的臉,看到徐婉如,怎麼親近的起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