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公主忙於打壓妾室,照顧徐錚,顧不上王氏留下的幾個子女。這樣一來,正合徐銘的心意。

他按著父親當年的模樣,教導弟弟徐鈞,照顧姐姐徐芬。暗中又聯絡父親徐坤留下的人馬,拉起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勢力。

只是太宗在位的時候,對胞妹燕國公主太好,好到徐銘根本就不敢出頭。他們順著燕國公主的意思,誠心誠意地讓出爵位。

徐錚承爵,燕國公主也順勢,答應了徐芬的親事。王氏去世的時候,女兒徐芬八歲,長子徐銘六歲,次子徐鈞一歲。因為年幼,誰都沒有定親。

徐錚承爵的時候,徐芬正是出嫁的年紀。徐銘順水推舟放棄爵位,還提了一嘴,母親跟外家有過口頭之約,讓長姐徐芬嫁給舅家的表哥。

燕國公主也不為難他們,讓王芬嫁去大同。王家和徐家原是大同陽和衛的武將,徐家從龍有功,封了忠順公。

王家留在大同,雖然沒有徐家顯貴,卻也佔據一方,枝繁葉茂。徐芬嫁去王家,就給徐銘和徐鈞兄弟兩人,添了一支強大外力。

徐銘從六歲,一直忍到三十四歲,好在,太宗駕崩,肅宗繼位,忠順府的天,也終於要變了。

燕國公主寵溺孩子,徐錚長於婦人之手,又沒父親管教,性子急躁卻沒什麼能力。太宗在位的時候,燕國公主母子,把宮中的貴人得罪了個遍。現在肅宗上位,徐錚的日子,並不好過。

若是再這樣下去,忠順府日後,必定衰頹。徐銘覺得可惜,這是他父親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天下,卻落入徐錚這樣無才無德之人的手裡。

可是,爵位名分已定,他也沒什麼辦法更改。唯一的辦法,就是掐斷徐錚一支,讓忠順府徹底擺脫徐錚。

去年肅宗登基,朱念心亡故,徐錚一病不起。徐銘就動了心思,若是徐簡出了意外,徐錚跟著病死,爵位順理成章,就能從徐錚一系,回到他們這邊。

徐銘布好局,只等著徐簡溺水而亡,再給徐錚下點猛藥,讓他們父子同赴黃泉。

誰知,柳方那個蠢貨,竟然抓錯了人。沒抓到徐簡,卻抓了女扮男裝的徐婉如。徐婉如的運氣又那麼好,芝園的小丫頭偏偏就跑到池塘邊了。

一來二去,徐簡沒事,他也沒法趁機衝徐錚下手。

之後,燕國公主防備甚嚴,徐銘也不敢輕舉妄動。沒幾天,徐錚的親事又給定下來了。

不得不說,燕國公主作為一個母親,並不出色,可作為公主,她對朝堂的風向,把握的很準。

太子缺軍中人馬,她就提供忠順府的名頭,招攬丁家父子,和承恩公府綁成一塊。承恩公府是外戚,很多事都束手束腳。可忠順府本就是武將首領,做事就方便許多。年少的太子剛立,最缺的就是這種跟他同時成長的力量。

燕國公主一擊即中,徐錚雖然不堪大用,卻也還有幾十年的富貴可享。

徐銘原打算投靠太子一系,可人家看上的,卻是名正言順的忠順府嫡系。徐錚雖然無才無能,卻仍舊是忠順府的正主。

眼見著徐錚要娶丁嵐了,徐銘就丟擲了個許素白。雖然噁心到丁嵐,卻沒有毀了這門親事。

許素白進門之後,徐銘讓妻子王氏縱著一些這個許姨娘。許素白果然沒讓他們失望,折騰出好大一場戲,逼走了徐婉如。

徐銘趁機派了白鼻子出馬,本打算截殺徐婉如,給丁嵐和徐錚的夫妻關係,埋一個永遠拔不出的毒刺。

燕國公主又那麼寵徐婉如,日後丁嵐在忠順府的日子,不可能順利,他們和丁家的關係,也不可能親近。

眼下徐婉如是消失了,芝園萱園的關係,也有些按照徐銘的計劃發展了,可這一切,徐銘並不滿意。

他原打算,讓燕國公主和丁嵐徐錚,親眼看看徐婉如的屍體。親眼看見的悲劇,才會動人心魄,刻骨銘心。這樣無聲無息的結局,一點兒也不符合徐銘的安排。更何況,究竟是誰破壞了他的計劃?

徐鈞做事,跟他們的父親徐坤一樣,頗為熱血,有時候精細不足。徐銘只在背後做事,有時候就力不從心,沒法處處都滿意。這次也是如此,白鼻子本該劫了馬車去南城,他們卻去了西城。

西城不在徐鈞的勢力範圍,一眨眼就失了蹤跡。等找到馬車的時候,徐婉如早已經沒了蹤跡。

徐銘得了訊息,趕緊去北城約好的地方,絞殺了白鼻子一夥人,來個死無對證。眼下,就算徐婉如回來了,她一個女孩子,也說不出重要的線索。就算扯到白鼻子,這條線索,早已經斷了。

外人只知道去查徐鈞的出入,徐鈞的動靜,卻不知道,一切都是徐銘帶著忠順公徐坤留下的人馬乾的。

即使燕國公主派人細查徐鈞,也查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所以,徐銘眼下倒是不怎麼擔心。只是,心中仍舊很有挫敗感。

柳色那次如是,這次截殺徐婉如也如是,總是處處都不順利。雖然,這兩次的事,怎麼都扯不到他們兄弟身上來。

徐銘踩著一地月色,回了長房的杏園。

“老爺,你回來了。”王氏放下手頭的女紅,起身迎了徐銘進屋。

徐銘娶了外家的表妹,徐芬嫁了外家的表哥,王家就徹底綁在了徐銘的身上。忠順公徐坤留下的人馬,很多都投了大同,明面上替王家做事,暗地裡卻是徐銘的人馬。

“嗯,”徐銘換了衣服,盤腿坐在榻上。

“如意還沒訊息嗎?”王氏並不知道內情,只是,她也知道,徐銘徐鈞和燕國公主母子,並不是一條戰線的人。

“沒有,”徐銘搖搖頭,接過王氏遞來的茶水,“侯爺都沒訊息,我們就更沒法子了。”

“哎,”王氏嘆了一口氣,並不多問。有些事,徐銘不說,她是不會問的。

“江兒和海兒呢?”徐銘啜了口茶水,問起兩個兒子。

“說是給蕭誠送行,今晚遲些回來。”王氏又拿起衣物,飛針走線地縫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