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舅媽跟小雨還不知道你回來呢,”朱自恆問,“要不,今天晚上跟我回家一趟,順便也看看秋語。”

“好的,”徐婉如趕緊點頭,她不願意回忠順府,卻十分願意去朱自恆的家裡。姚小夏於她,是另外一個母親。一個比朱念心堅強,又比朱念心細心的母親。

對徐婉如來說,朱念心的形象,一直是個病弱的母親,而姚小夏,卻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

“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唐知非做了破壞氣氛的壞人,開口勸阻,“若是如意去了你們家,只怕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這個……”朱自恆也是一愣,看向了孫道隱。

孫道隱摸著鬍子,微微一笑,朝徐婉如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師傅,”徐婉如抬頭看向孫道隱,就見他一揮手,徐婉如成了一個面色青黑的半大小子。明明徐婉如不過六七歲,這會兒,看起來卻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廝,連她身上的衣物,都徹底變了個模樣。

徐婉如看不見自己,只覺得眾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朱自恒大笑,謝過孫道隱,就帶著徐婉如離開了。

唐知非見他們舅甥兩人堂堂正正地走了,心裡有些著急,趕緊追上去,吩咐朱自恆,“別讓如意沾水,這是師父的幻術,一沾水就沒用了。”

徐婉如這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舅舅,現在我看起來是什麼樣子。”徐婉如抬頭去看朱自恆。

朱自恆微微一笑,只說,“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子,無論誰見了,都看不出來的。”

徐婉如點點頭,心裡十分滿意,果然,師父比大師兄高明太多了。跟著個大師兄,整天東躲西藏,跟著師傅,卻能滿大街地逛,正大光明不說,無論誰都認不出她來。

朱自恆帶著徐婉如,先去花市買了些花草,回家的時候,示意徐婉如搬了一盆,往他們住的小院子去了。

今天是除夕之夜,誰家都要團團圓圓,聚在一起吃一頓飯。可是,朱自恆的母親姚氏死後,朱立言又娶了吳氏。

朱自恆不願意敷衍繼母和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就提前與父親繼母吃過年夜飯,今天就打算留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和妻子兒女一起過個除夕之夜。

眼下又帶了徐婉如回家,朱自恆就更不願意去見父親和繼母了。

姚小夏秋天生了個小女兒朱秋語,這會兒正穿了身半舊不新的衣裳,在屋子裡逗著兒女玩呢。看見朱自恆帶這個半大小子,進了屋子,就有些奇怪。要知道,朱自恆這人很講究,從來不讓外人進自己的屋子。這會兒,怎麼帶這個小子,端盆花,就這麼進來了。

只是,姚小夏也沒開口詢問,只是看了一眼朱自恆,有些奇怪。

朱自恆隨手關上門,回頭笑著對姚小夏說,“你看看,這是誰回來了。”

朱時雨皺著眉頭,盯著徐婉如打量,“父親,這是誰啊?”

“小雨,”徐婉如突然笑了起來,還好,聲音還是她自己的聲音。

朱時雨一愣,“如意?”

徐婉如還沒回答,朱時雨突然大哭了起來,猛地撲了上來,摟著徐婉如就哭的泣不成聲。

“小雨,你這是要下大雨嘛?”徐婉如打趣道。

姚小夏也笑了起來,抱著朱秋語到了徐婉如邊上,說,“小雨,你去擦把臉,讓如意看看妹妹先。”

“舅媽,”徐婉如靠在姚小夏身邊,伸手摸了摸朱秋語的小臉,“舅舅說了,妹妹叫秋語,和小雨是一個音。”

“嗯,”姚小夏點點頭,又問徐婉如,“跟著孫神仙,在山裡過的可還習慣,要是不習慣,還是回家來跟舅媽一起住吧。”

“師父挺好的,三師兄也很好,”徐婉如笑,指著自己的臉說,“師父一下子就把我給變成這樣了,這本事可真不錯,我得留在山上,好好學學。”

姚小夏哽咽了一下,有些淚目。她又何嘗不知道,徐婉如的難處呢。若是家裡過的舒心,這樣年紀的孩子,誰會願意離開家裡,去山裡跟個老神仙學藝呢。

只是,朱家雖然可以留下徐婉如,跟忠順府對抗到底。可是,日後徐婉如長大了,是用朱家外甥女的名義出嫁,還是用忠順府的大小姐,燕國公主的親孫女的名義出嫁?

眼下雖然有些無奈,卻也算是一個最優解。徐婉如跟著孫道隱,日後還是忠順府的人,又多了一層老神仙弟子的名聲,處世做事更加不用諸多顧忌了。

朱時雨洗好臉回來,聽見姚小夏正勸徐婉如留在朱家的話,馬上就脫口而出,“如意,你別走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徐婉如笑,牽了朱時雨的手,她跟徐簡雖然是同胞雙生姐弟,卻長的並不相像。她長的像母親朱念心,而徐簡卻很像父親徐錚。反而是她跟朱時雨的外貌,頗有些相像。

“小雨要好好讀書,”徐婉如笑,“我也要跟著師父好好學本事。”

說著,徐婉如指了指自己的臉,說,“我師父一揮手,我就變成這個模樣了,這本事這麼了不得,我怎麼也得先學到手啊。”

“真的?”朱時雨突然精神抖擻,問,“那我也跟去學藝,和如意一起。”

“哈哈哈,”徐婉如笑了起來,“這個,恐怕師父不會答應的。”

“噢,”朱時雨的情緒又馬上低落起來了,“那我什麼時候能去看你呢?”

“以後你跟著舅舅出京,遊山玩水之餘,還能來看看我,豈不是也很不錯?”徐婉如勸道。

“嗯,”朱時雨稍微有些高興起來了,正要繼續打聽徐婉如最近的生活,朱秋語卻突然哭了起來。

“一定是小姑媽又來了。”朱時雨牽了徐婉如的手,兩人飛快地躲到了內室。

朱時雨許久沒見徐婉如,這會兒一刻鐘都不願意鬆開她的手,只是貼到徐婉如的耳朵邊,低聲說,“每次小姑媽一來我們屋裡,妹妹就一定會大哭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