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石安像是沒看見徐婉如往後縮的動作,反而靠的更近了。

他以為,徐婉如有多鎮定自若呢,看來,也不過是少年人膽大罷了。這會兒被塵網困住了,徐婉如的臉色,明顯有了波動起伏。

謝石安靠的很近,看的也很仔細,他掌著京城和江南數家**,見過的美人更是無數。可哪一個,都比不上徐婉如。這般花容月貌,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糊塗,上輩子非要嫁給陳奇可,謝石安心中,十分替她惋惜。

徐婉如見他越靠越近,心中暗道不好,只得出聲阻攔了,“不知道謝公子想知道什麼?”

眼下技不如人,徐婉如只能一邊去解塵網,一邊拖著謝石安。至於這個破塵網,徐婉如覺得,等見了大師兄,可得好好追究一番。

見她開始緊張失措了,謝石安低聲笑了起來,笑聲在胸腔裡低沉下去。徐婉如離的很近,都能聽見那股子悶著的笑聲了。

若不是她大意失荊州,徐婉如心想,自己怎麼可能落入謝石安的手裡。只是眼下卻無可奈何,得趕緊想辦法解開塵網。

謝石安一邊笑著,一邊替徐婉如攏了攏頭髮,放下手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做的這麼順手,這麼的輕浮。

“來問問徐小姐,南夕姑娘是哪裡得罪徐小姐了?”謝石安退開了一步,心中暗自警覺。這徐婉如有些古怪,不知道是她姿容太盛,還是別的原因。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動手動腳。

“哦,”徐婉如的聲音高了起來,“莫非,謝公子是來給南夕姑娘打抱不平的?”

謝石安一愣,他想問的,是徐婉如為什麼對付南夕,跟南夕又沒什麼關係,他只想知道徐婉如是怎麼想的。可這話一問出口,似乎就是找上門,專門來找徐婉如算賬的感覺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謝石安解釋,“只想知道,徐小姐為什麼發作了南夕姑娘。”

“哼,”徐婉如冷笑了一聲,“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了。”

謝石安素日裡自詡能說會道,可剛才開口問錯了話,這會兒徐婉如跟個刺蝟一樣,完全沒處下手了。

“我是說,南夕姑娘以前,是否得罪過徐小姐?”謝石安想了想,問了這麼一句。

可是,徐婉如前世經常被蘇落雪下套,每次陳奇可問起家中矛盾的時候,都是這麼一副認定她有罪的口氣。

所以,徐婉如聽見謝石安的話,骨子裡就十分厭惡。只是眼下受制於人,倒是不好馬上發作起來。

世上的人,不一定都對自己抱有善意。可是受了這樣帶偏見的追問,徐婉如總是沒法子平心靜氣。

自然,徐婉如也知道,這世上有人很愛她,比如舅舅,比如朱時雨。對於他們來說,無論徐婉如是對是錯,他們都覺得沒錯。

可是,她也知道,有人就是帶著偏見看她,現在看來,這個謝石安就是這一類人。徐婉如心中,頓時一點兒也不願意搭理謝石安了。

本來,她也有些好奇,為什麼謝石安半夜會來忠順府。要知道,他們之前,前世今生毫無瓜葛,如何有了這麼一次碰頭呢。現在,徐婉如一點兒也不好奇,只想打發了謝石安,趕緊讓他走人。

看見徐婉如有些惱怒,謝石安也自覺問的不好,猶豫了一下,剛想開口。卻發現徐婉如已經解開了塵網,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好在,徐婉如的功夫,都是唐知非教的,學的還不怎麼認真,哪裡比得上前世今生全在用心學武的謝石安。

謝石安一眼就看穿她的來路,心中越發清楚了,一定是唐知非教的路數。徐婉如剛到謝石安的身邊,就被他抓了手,輕輕一轉,圈在了謝石安的胸前。

下山以來,徐婉如一點兒虧都沒有吃過,原以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無敵,也該數一數二了吧。誰知道,對付英王的暗衛竟然那麼輕鬆,可對付謝石安,卻處處束手束腳。

徐婉如也不傻,過了這麼幾招,心中也已經很明白了,謝石安的路數,估計就是唐知非教的。只是她學的不認真,而謝石安似乎下過苦工。

兩廂一對比,徐婉如就知道,自己在這方面,估計佔不了上風了。只是,她是孫道隱的弟子,除去功夫,更擅長法術。

徐婉如剛捏了咒語,正打算出手,卻發現謝石安早已經跳出視窗,沒入了夜色。

徐婉如又是無奈,又是惱怒,恨恨地關了門窗。本打算上床休息,卻擔心謝石安回頭再來。

果然素日不用功是不行的,徐婉如雖然有些後悔沒努力,卻也不願意太過苛責自己。遂點了燈,研墨寫起了符文。

既然技不如人,那就另尋出路,讓他沒有機會再進這個屋子吧。至少,師傅教的符文,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

寫好符文,徐婉如飛身上樑,在各處貼好了,才放下心,回到床上休息。她這麼折騰了一圈,屋外的丫鬟婆子也都醒了,徐婉如不想惹人注意,放下帷幔,聽著一夜的雨聲,慢悠悠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跟謝石安的口角,徐婉如做了個噩夢。夢中滿是絕望,似乎所有的信任,都被人揹叛了,所有的付出,都成了鏡花水月。心中的惶恐和絕望,徐婉如感同身受,卻無法訴諸言語。

胸中太過氣悶,徐婉如只看見一圈紅色的闌干,闌干上,似乎刻了什麼字。徐婉如湊上前細看,明明睜大了眼睛,卻總看不清楚,闌干上刻了什麼字。

突然,似乎有人推了一下自己,徐婉如一下子摔下了高樓,正飄飄蕩蕩呢,一睜眼,卻看見了一張多年未見的臉。

陳奇可!

徐婉如突然醒了過來,擁著被子坐了起來,一身的冷汗。

夢見墜樓並不稀奇,可落下的時候,為什麼會看見陳奇可的臉?徐婉如對陳奇可深惡痛絕,今生連一絲一毫的關係都不願意跟他牽扯上。怎麼就夢見他的臉了?

門外的丫鬟聽見屋裡的動靜,趕緊端了茶水進來,服侍徐婉如換了身衣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