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好晚膳,徐婉瑩也有些倦了,靠在徐婉如的身邊,頭一點一點地打起了瞌睡。徐婉如給珍珠丟了個眼神,讓她抱著徐婉瑩先下去了。

屋子裡就剩下燕國公主,徐婉如,還有徐簡三人了。張嬤嬤見燕國公主似乎有話要說的模樣,就帶了屋裡的小丫頭,一起去外面守著了。

“如意,你先前的話,是否當真?”燕國公主很突兀地問道。

徐簡想起徐婉如罵自己蠢貨的事情,頓時面紅耳赤起來了。

“嗯,”徐婉如看了一眼紅著臉的徐簡,點了點頭,“太子不見得能贏。”

“如意!”燕國公主的聲音突然尖銳了起來,“你從什麼地方聽來的?”

“祖母,”徐婉如壓低聲音,“眼下太子除去承恩公府的助力,這朝中文武百官,你倒是說一說,誰是向著太子的。”

燕國公主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卻故作反對,“可太子畢竟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是,太子是名正言順,”徐婉如點了點頭,“可是三皇子有工部尚書的外祖父,有大理寺少卿的岳父,有二皇子互相呼應,還有南平侯府一門,太子身後有什麼?而且五皇子年紀也不小了,有個戶部尚書的外祖父,只要親事一定下來,也馬上要開始角逐了,太子跟這兩個兄弟比,究竟是哪一點比得上他們。是人才,還是錢財?”

徐簡聽的大驚失色,他從來就不知道,女子之間的對話,竟然這麼彪悍。他祖母和他姐姐之間的話,夠驚世駭俗了。

“那我們站太子一隊,也不是今天才開始的事情啊,”燕國公主說,“從你父親再娶開始,有些事情,就有鄧家和太后的意思。”

“對啊,”徐婉如笑,“這樣他們才不會防備我們,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覺得我們忠順府是鄧家的人了。至於我們真的如何打算,也用不著告訴鄧家啊,我們徐家總不會落魄到要去投外戚鄧家吧。”

燕國公主挑了挑眉毛,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徐簡去東宮的事情,她已經跟鄧太后討了說法,若是不去,是不是有些讓人起疑呢。

“眼下沒必要著急站隊,”徐婉如緩緩地說,“皇上才三十八歲,我們站隊越明顯,在皇上眼中就越難看,還不如先混著,暗地裡讓太子覺得,我們是他們的人。日後若是太子登基,我們就是一早站對了的人,若是其他皇子登基,他們也挑不出我們的錯來。”

“那東宮親隨的事情,”燕國公主說,“該怎麼解釋呢。”

“這事皇上一定也不喜歡,”徐婉如想了想,“這事我進宮探一探,若是有機會,最好讓皇上打消太子拉攏世家的念頭。”

“若是不找個事情做,竹君以後可怎麼辦呢,”燕國公主有些憂慮,她讓徐簡去東宮,自然也是深思熟慮過的。只是徐簡這次若是去了東宮,就明確了忠順府站隊的位置,日後就再也不能更改了。現在徐婉如覺得不能站隊太早,燕國公主也覺得有道理。可若是徐簡現在不佔了先機,等日後年紀大起來,卻一無所長,那可如何是好。

“祖母,太子身邊的親信眾多,”徐婉如解釋道,“即使竹君到了太子身邊,也成不了心腹之人。竹君在東宮,就是我們忠順府押給太子的一個人質。對竹君來說,有些太不公平了。”

徐簡點了點頭,他也想到過這一點,太子對他的態度,其實就是對忠順府的態度。再直白一些,就是對燕國公主的態度。忠順府和燕國公主能幫到太子幾分,他這個忠順府的世子在東宮就有幾分分量。這會兒徐婉如很直白地說出其中道理,徐簡覺得,自己這個姐姐,還真是為他著想的。

“另外,竹君的確不諳世事,”徐婉如說,“就鄭聰那樣的幾句話,就能讓他鬧事,還是再修煉幾年,否則現在出去,倒是會累及家人啊。”

這話徐婉如說的老氣橫秋,徐簡就有些不愛聽了。

“我才十四歲,”徐簡反駁道,“事情都是慢慢學的,人也是慢慢長大的,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行。”

“小雨跟你一樣大,”徐婉如看了一眼徐簡,說起了朱時雨,“鄭聰那種小把戲,別說一個鄭聰,就是一百個鄭聰,也別想騙過小雨。”

“你,你就知道朱時雨!”徐簡有些憤怒了,“他自小就不是個好的。”

這一點,徐簡說的倒是沒錯,徐婉如表示預設了,朱自恆若是有一百個心眼,朱時雨就有三百個心眼,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見他們姐弟又要爭執了,燕國公主趕緊攔下來,“如意,別逗你弟弟了,他就是個老實孩子,心眼不多。”

徐婉如噗嗤一聲就笑了,“祖母,您可別護短啊。”

“祖母都說我沒心眼了,哪裡就護短了,”徐簡有些不服氣,一個說他沒心眼,一個說他比不上朱時雨,說來說去還不是一個意思,就是他不夠好唄。

“眼下局勢複雜,竹君又太過簡單,”徐婉如說,“我擔心,一個不小心,反而被人利用,倒打一耙。要知道,盯著咱們家的,可不只是外人,還有那兩房的人呢。”

“姐姐,你走丟的事,真的跟長房二房有關?”徐簡也有些閱歷了,若不是府裡漏了訊息,南城運河碼頭的匪人,如何會進城盯著他們忠順府的大門。

“嗯,”徐婉如點點頭,“這批人是來綁架的,還有一批人是來滅口的。這府裡有人要我走丟,也有人想惡化局面,讓我們鶴蚌相爭,他好漁翁得利。”

“還有滅口的?”徐簡驚呼了一聲,“這個我都不知道。”

燕國公主點點頭,“在阜成門那邊,死了一批人,後來北城的破廟裡面,這批人就全軍覆沒了。”

“我現在也沒什麼證據,即使知道是他們做的,也抓不住把柄。”徐婉如吩咐徐簡,“見了他們,你只當不知道,別露出什麼神色,免得他們接著朝你動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