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嵐忍了徐錚的妾室們許多年,許素白是一款白蓮花,郭玉芙是個隱忍有心機的,宋紅妝又是個囂張跋扈的。她為了自己安寧,一直沒去找這些人麻煩。可這會兒被宋紅妝反咬一口,也不願意再做老好人了。

“侯爺,”丁嵐也開口了,“您進門之前,可知道這屋子裡發生了什麼,就憑宋姨娘一句話,就認為我這個主母不慈呢?”

徐錚這會兒倒是回過神來了,丁嵐很少這麼強硬的說話,容不得他細想。而且,徐婉如又已經點出,徐婉淑不顧一切地跳出去了。

“到底是怎麼了?”徐錚很生硬地問道。

“二小姐不願意聽皇后的話,”丁嵐現在也不管宋紅妝母女的事了,“推翻了屏風就要往白世子跟前衝,妾身讓人抓住她了,她掙扎的厲害,難免留下些痕跡。要是侯爺覺得這樣就是不慈,就麻煩侯爺給個休書,妾身辭了公主,就帶著兒女離去,絕不多說一言。”

“你怎麼敢!”徐錚突然怒目看向徐婉淑,手揚在半空,硬是忍著沒有打下去。

他壓根兒就沒想到,徐婉淑不願意嫁給白梓樓。在他看來,白梓軒是個千里馬,嫁給他弟弟也很划算啊。癆病鬼怎麼了,徐婉淑進了白家,就是白家的人了,日後也會給忠順府帶來好處的。

徐婉淑這會兒才發現,父親跟姨娘的態度,竟然是一樣的,都希望她嫁給白梓樓那個癆病鬼。想明白這一點,徐婉淑捂著臉,大哭一聲,跑了出去。

“哼,”徐婉如拉了徐婉瑩的手,並不願意在徐錚跟前久留,“宋姨娘去了一趟豐城侯府,白世子就上門來替他弟弟求親了,侯爺和夫人還是好好琢磨琢磨,她到底許了什麼東西給白家吧。到時候,別好處沒撈到,反而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徐婉如的話音剛落下,就有人高聲問了一句,“如意,你聽說了什麼?”

徐婉如聽見祖母的聲音,就回頭去看。張嬤嬤和宋嬤嬤扶了燕國公主,正從外面回來。白梓軒已經不見蹤跡,想來是看情形不對,先告辭回府去了。

聽見了徐婉如的話,燕國公主也大吃了一驚,她跟丁嵐的想法有些類似。即使白梓軒不是看上徐婉如了,也看上了徐家未來的發展趨勢,所以才給他的弟弟求親。病公子娶個庶女,倒是也說得過去,所以,燕國公主心裡,本就有幾分願意了。可是聽了徐婉如這話,擺明了另有究竟嘛。

“我也才聽下人們說起,”徐婉如看了一眼宋紅妝,說道,“宋姨娘說是去拜佛,卻直接去了豐城侯府,進去一個時辰,才從裡面出來。究竟說了什麼,祖母不如問她自己吧。”

難得這會兒人都在,正好問個清楚,徐婉如對這事,也很好奇。當然,這樣問宋紅妝,這人一定是不會說實話的。可是假話真話,徐婉如活了兩世,倒是不難聽出宋紅妝的意思。

宋紅妝見眾人都看著她,噗通一聲就跪倒了徐錚跟前,“侯爺,妾身什麼都沒做啊,只是,只是去求求白侯爺,給我們婉淑一個出路。”

“哼,”徐錚甩了一下袖子,“本侯的女兒,還用不著你一個婦人去求他一個病鬼!”

宋紅妝被他一甩,半跌到了地上。只是,徐錚倒是不再追問了,宋紅妝鬆了一口氣。

可是,燕國公主卻沒有這麼好打發,“嬋娟,你給宋姨娘挪個蒲團,讓她把那天的經過,一個字一個字說清楚。”

張嬤嬤應了一聲,就去取蒲團了,燕國公主這是打算讓宋紅妝老實交代了,不說清楚當天幹嘛去了,不會讓她走了。

這些年,燕國公主對後宅的事,也不怎麼插手了,宋紅妝出府去了白家的事,她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若是宋紅妝去過豐城侯府,這裡面,就沒那麼簡單了。

上次豐城侯白興安的管家單風上門的時候,態度可是十分堅決的。怎麼沒兩天,這個白家的態度就轉了一個大彎?

忠順府看白梓樓是個癆病鬼,可白家看徐婉淑,也不一樣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女?如何一眨眼,又上門求娶了?

若說白家為了徐婉如身上的恩寵,那白興安上門的時候,徐婉如已經得了封郡主的聖旨,裡面的貓膩,實在不小,燕國公主的臉色,越發沉重起來了。

宋紅妝緊張地看了一眼徐錚,徐錚有些不忍心了。不過是他的妾室愛女心切,做了婦人的蠢事罷了,母親這樣也太過大張旗鼓了。

“母親……”徐錚剛想攔下,卻被燕國公主瞪了一眼,“白世子提了好幾次,是鄧皇后的意思,若是不問清楚這背後的事,你敢讓婉淑過去嗎?”

是啊,若是不問清楚,他們就讓徐婉淑嫁去白家,說不定會害死忠順府啊。畢竟,誰都知道,鄧太后跟肅宗之間爭權奪利了很多年。

而鄧皇后剛剛不久,才跟姑母鄧太后鬥過一場,敗的一塌糊塗,給太子定了個糊里糊塗的太子妃不說,自己還大病了一場,想來,是裡子面子全無了。

白梓軒字字句句強調鄧皇后,把肅宗和鄧太后放哪裡去了?

看燕國公主擺出審犯人的姿勢,宋紅妝心裡就開始打鼓了。為了女兒徐婉淑,她自然不會把當時說的話,說與燕國公主知道。只可惜女兒不懂事,這番鬧將起來,被徐婉如這個野種逮住了機會,這下可如何是好。

宋紅妝的眼睛四下滴溜了一圈,什麼都不說,反而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徐錚還記得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就有些不忍心了,“母親……”

燕國公主看了一眼不爭氣的兒子,一言不發。如果這個宋紅妝真拿了忠順府的秘密去投靠白家,第一個出賣的就是她的枕邊人徐錚啊。

別人的秘密,即使宋紅妝聽說了一些,也不會知道的太詳細。白梓軒是一個精明的,如何會替宋紅妝一知半解的秘密埋單。

想到這裡,燕國公主的眼神越發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