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如自然不知道,自己而今已經成了京城世家眼裡的香饃饃。收拾了施暉,辭了寶慶公主,徐婉如就回了郡主府。

小蓮和左月今日跟出去露了臉,這會兒都有些興奮,圍了徐婉如身邊,頗有些嘰嘰喳喳。

徐婉如想到蘇繼業,就隨口問了一句左月,“那蘇家的大公子,很喜歡連蓮那個姑娘?”

“不是的,”左月說道,“蘇家大公子倒不是個沉溺女色的,他去青柳枝的時候,也只是聽曲撫琴,並不久留。奴婢倒是聽說,反而是連蓮對這個蘇家大公子,十分上心。”

“連蓮要是對他上心,”徐婉如笑著反駁,“她怎麼會聽了長史的話,引了蘇繼業一起做戲,最後得罪了施暉呢?”

左月一愣,倒是解釋了,“只怕長史找的,不是連蓮和蘇家大公子,反而是蘇家的二公子。”

這個蘇家的二公子,徐婉如卻是知道的,就是蘇落雪的同胞兄長蘇繼恩。蘇繼恩這人的歪門邪道,的確不少。陳奇可的長子之所以娶了蘇繼恩的女兒,也是他們家的手段。而後來陳奇可之所以落馬,跟蘇繼恩一家的貪贓枉法,也逃不了干係。

“怎麼找了蘇家的二公子?”徐婉如隨口問道,這蘇家兩兄弟倒是關係不錯,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可是去個秦樓楚館都一起去,這交情,應該算是不錯了吧。

“這,”左月倒是有些猶豫起來了,“這也只是奴婢的猜測,這蘇家的大公子,並不熱衷於去這些個紅塵俗世的地方,一開始去青柳枝,也是他們家二公子帶著去的。只怕百花樓那邊的情況,也是如此。”

徐婉如嗯了一聲,看來這個蘇繼業前世折在秦樓楚館裡面,多半就是他那個庶出弟弟給帶的。當時蘇夫人已經去世,不管是不是蘇落雪下的手,這個蘇繼業背後,已經沒有人給他仔細提防著了,中了人家的圈套,也是情有可原的。

今日馬文遠去找人,就想惹了駙馬施暉生氣。可是不管這個人是誰,既然得罪了崇寧侯府的日,日後在京城總沒個便宜的時候了。畢竟施家管著京衛,別的不說,這萬一出點什麼事情,施暉想要報復蘇家大公子,不要太容易了。

雖然徐婉如對蘇家的人都沒什麼好感,可是比起蘇繼恩,徐婉如對蘇繼業這個嫡長子,印象還是要好上幾分的。

“那個連蓮,真有那麼喜歡蘇家大公子嗎?”徐婉如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

左月一愣,倒是點了點頭,“奴婢在青柳枝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她,聽說她對蘇家大公子,一見鍾情,愛的死去活來。只要是蘇家大公子去了百花樓,她就算是有客人,必定也要出來作陪。”

“倒是個奇女子,”徐婉如點點頭,又問,“那你看著,這個蘇家大公子對連蓮又如何呢?”

左月還沒回答,小蓮倒是搶先回答了,“郡主,他一個弱不禁風的文人,為了那個連蓮姑娘都跟人動手了,想來也是喜歡的。”

左月聽了小蓮的話,倒是也點了點頭,就算蘇繼業沒有連蓮那般用情至深,應該也有些情分了。這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從來就沒有平等的時候,不是他多付出一些,就是她多付出一些。若只是真要計較這個,哪裡還有個完的時候啊。

“左月,”徐婉如想了想,說道,“你去趟百花樓,把連蓮給贖出來。”

青柳枝和百花樓的背後東家是一個人,左月一向是知道這一點的。而百花樓的姑娘,身價比青柳枝還要高一些,老鴇們不敲完最後一個銅板,是不會放人的。也不知道,郡主如何突然要去贖了連蓮。

“不知道郡主要連蓮做什麼事情?”左月心知,連蓮的贖身費用必定不菲,徐婉如既然要贖她,自然有事讓她去做。

徐婉如聽熊嬤嬤誇過幾次左月,這會兒一看,倒是覺得她比小蓮聰明上許多了。

“嗯,”徐婉如點了點頭,笑道,“也沒什麼事情要她做,不過是看見他們牛郎織女隔了銀河的,想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罷了。”

左月知道,徐婉如只是不願意說,背後必定有些原因。只是她是個聰明人,徐婉如不說,她也不多問。

“贖出了連蓮,”左月問道,“是直接送往蘇家嗎?”

“嗯,”徐婉如點點頭,“跟她提個醒,小心蘇家的二公子。”

左月一愣,這是讓連蓮去蘇家看著那個二公子了?蘇繼恩不過是個學子,才學不顯,為人也只是尋常,不知道怎麼就進了郡主的眼睛,竟然要往蘇家送個人,專門看著蘇繼恩了。

只是蘇繼業這次在施暉手裡吃了大虧,這事連蓮若是聯絡到蘇繼恩身上,以後必定會小心提防。只是連蓮是個百花樓的姑娘,這樣的身份去蘇家,只怕落不得什麼好處。

左月記下徐婉如的吩咐,倒是問起贖人的銀錢來了。郡主府裡的事情,後宅歸方嬤嬤管,前院的事情,以前主要是餘留管著,現在多了個馬文遠,就有些複雜了。馬文遠不管郡主府裡的小事雜務,他只管著,郡主府與外面的來往。說穿了,就是徐婉如的幕僚,幫她參謀著做事。

左月問到銀錢,徐婉如倒是樂呵起來了,“讓餘留過來一趟。”

餘留是肅宗給郡主府派的侍,雖然不合規矩,可是現在的如意郡主府,哪有什麼規矩。京城裡的規矩,哪一條都管不到徐婉如頭上。

不一會兒,餘留踩著小碎步,飛快來了。徐婉如半眯了眼睛打量餘留,這孩子出宮之後,膚色倒是暗了一些,沒有宮裡侍那種慘白的味道了。雖然是個侍,可是餘留的年紀,而今不過十六七歲,正是少年雌雄莫辨的時候。即使看起來女氣了一些,也完全能用年紀混淆過去。既然肅宗敢給,徐婉如自然敢用。左月到底是個女子,雖然是秦樓楚館出來的,可是終究比不上餘留來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