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茉和徐婉淑出來蕭誠的院子,就找郭氏去了。至於蕭茉名義上的母親杜麗娘,誰也不會當她一回事的。

倒是蕭誠還讓長安去了一趟杜麗娘的家中,傳了幾句話,只讓她日後注意些蕭茉和嫡支的互動。

杜麗娘也知道,自己這麼一個寡婦,沒有丈夫兒子可以依靠,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給蕭家盡一些自己能盡的力。既然家主的意思是看著蕭家大姑娘,她這個名義上的母親,也會注意一二。

畢竟,以後蕭茉要是從東宮回孃家省親,多半是避不開杜麗娘的。至於郭氏和蕭茉揹著杜麗娘來往,那些事,就不是杜麗娘應該擔心的了。蕭家的家主頭腦清楚,而許老夫人也還耳聰目明,不至於釀成什麼大禍。

與其說,杜麗娘是過繼了一個閨女。倒不如說,她拿了自己和亡夫的名頭,過繼並約束了蕭茉。同時,也給蕭家看著點蕭茉,儘量減少東宮對蕭家的影響。就憑這樣的付出,得一個四品誥命夫人的封號,杜麗娘也是心滿意足的很。

更何況,杜麗娘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想著,等蕭茉出嫁了,她就在姐妹們的子女裡面,挑一個年紀小聽話的過繼到自己膝下。這一切,都要看蕭家的家主是否答應。而且,孩子過繼之後,更是要得蕭誠的提攜,才能過的好。

就為了這一切,蕭誠和許老夫人讓她怎麼做,杜麗娘都會盡力而為的。至於蕭茉,脾氣那麼大的大小姐,杜麗娘心中,也是隱約有些不喜歡的。不過是個面子情,能過得去,就好了。所以,即使明日就是蕭茉出嫁的大日子,她還去了郭氏那邊,杜麗娘也不急不怒。只要蕭誠答應的,她一個名義上的母親,著什麼急啊。

蕭茉和徐婉淑進了郭氏的院子,郭氏跟蕭茉抱頭痛哭,徐婉淑一副好媳婦好嫂子的模樣,在邊上好言相勸。郭氏和蕭茉哭累了,倒是也停下來了。

郭氏吩咐女兒,“若是有什麼委屈的,儘管回來找母親。”

郭氏是蕭家的當家主母,徐婉淑心想,蕭茉這樣,過繼與否還有什麼意義。

別的不說,郭氏在京城權貴勳爵裡面的交往,就讓徐婉淑很是羨慕。她是妾生子,自小就沒什麼機會去見識這些個大場面。燕國公主進宮,帶的也只是徐婉如跟徐簡,沒有她這個庶出孫女的份。

至於宋紅妝,她一個姨娘,能交往什麼人。徐婉淑偏偏又是跟著宋紅妝長大的,等她年紀漸長,倒是有些記恨宋紅妝,若不是她拘了自己在屋裡養,說不定自己也能跟著夫人。朱念心去世之後,丁嵐進門,這一折騰,徐婉淑的年紀也不小了,宋紅妝也習慣了用女兒爭寵,更不可能把徐婉淑送出去了。

所以徐婉淑除去對白梓軒的一層執念,對勳貴人家之間的夫人交際,也是十分嚮往的。

只是進了蕭家,蕭誠已死,徐婉淑一個未亡人,如何能夠到處走動。所以她的交際十分狹窄,好容易蕭誠活著回來了,徐婉淑最希望的,就是郭氏帶著自己參加各處人家的聚會。

只是為了蕭茉出嫁的事情,郭氏傷心不已,素日裡只是閉門難過,哪有什麼交際。而蕭茉名義上的母親,又成了杜麗娘。杜麗娘一個寡婦人家,哪有什麼高門貴婦會跟她來往啊。所以即使遇到了蕭茉出嫁的機會,徐婉淑仍舊沒有什麼機會出門,或者在家中迎接客人。

若不是蕭茉對她還有利用價值,徐婉淑對郭氏和蕭茉這對母女,實在是不耐煩的很。不過,她知道來日方長,等蕭茉出嫁了,以後二皇子娶鄧潔,幾位公主出嫁,郭氏很可能都會帶著自己走動。到時候,她這個未來的蕭家家主夫人,自有用武之地。

郭氏畢竟是蕭茉的親孃,早就把自己的嫁妝,打包塞到了蕭茉的嫁妝裡面。這會兒吩咐好蕭茉,郭氏又想起來自己的一套頭面,就讓丫頭們去取了。徐婉淑在邊上看的眼紅,卻也不好多說。

郭氏見狀,也不好太過於厚此薄彼,所以,讓丫頭們再去找了一副頭面,拉著徐婉淑下去佩戴起來了。

等徐婉淑一走,蕭茉倒是靠近郭氏,低聲說道,“母親,兄長多半,又找徐婉如去了。”

郭氏皺了一下眉頭,本來,她跟女兒說私房話,並不願意看見徐婉淑坐在一邊。得知她是因為蕭誠的緣故,才來了自己院子,倒是對徐婉淑多了幾分同情。

“腿長他身上,”郭氏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能攔得住他?為了她進門,大郎都不叫我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冷冰冰兩個字,母親。我還能怎麼樣,為了個外人,我還能真寒了大郎的心嘛。這都進了我們家的門,留住男人心的事情,就只能她自己來了。”

徐婉淑換好了頭面,正往回走呢,就聽見郭氏的大嗓門,在那裡說些什麼大郎的心事。邊上的丫鬟多半也聽見了,有些不敢直視徐婉淑的眼睛,只跟她說,“少夫人這邊走。”

郭氏在屋子裡聽見外面的聲音,也就不再多說了。若是知道兒子的氣性那麼大,郭氏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娶了徐婉淑進門。現在好了,兒子是活著回來了,可是壓根兒正眼不看自己這個母親一眼。對即將出嫁的親妹妹,也冷淡的不行。

長子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郭氏自然不願意跟長子關係這麼僵。現在的一切不順利,她都推到了徐婉淑和徐婉如的頭上。一個是做人家媳婦的,卻不知道留住丈夫,沒有本事。一個是不知道廉恥兩字,非要跟有婦之夫來往。

徐婉淑雖然是庶女出身,可自小也是徐錚一手寵大的,這會兒聽了郭氏的話,心中沒有火氣才怪。只是她跟她姨娘學的表面功夫,也是一流的。再生氣,也不會顯露了分毫。即使這會兒徐婉淑覺得,蕭家滅門都不算過,面上卻是笑呵呵扶了一把頭上的簪子,進門去綵衣娛親,討郭氏歡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