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七十三章 以酒為介

“此，此……，此為何物？”

莫尚由感到一陣的口乾舌燥，嘴張了半天，結結巴巴的廢了很大的勁，這才好容易問出了一句話。結果這話問出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想要抽自己一嘴巴。

他其實想要問的是，這是什麼酒，可是因為太過激動又一著急，結果問出來的話卻變成了是詢問眼前之物究竟是什麼。

見到對方如此失態，左風心中卻是暗暗好笑，倒也沒有跟著裝糊塗，而是輕聲答道：“這酒為我自己所釀，名字也非常的普通，叫做‘求醉’！”

聞聽此名，莫尚由伸手就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同時忍不住大聲讚道：“好名，好名字字！夜難眠，心難靜，但求一醉解千愁。光是聽這酒的名字，我已感到微微醺意，世上竟然還有此酒。”

莫尚由目光灼灼的望著那“破葫蘆”，眼中的不屑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炙熱與興奮。

雙手不自覺的搓弄著，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舔了舔嘴唇說道：“不知道康公子，可否讓我嘗一嘗你這‘求醉’？”

看著此時的莫尚由，左風甚至懷疑，自己如果當場拒絕，對方會不會直接就上來動手搶奪。並沒有絲毫的猶豫，左風輕輕的將葫蘆舉起來，慢慢的向著那水晶杯之中注入。

酒水呈現淡淡的琥珀顏色，晶瑩剔透的色澤，酒液本身略帶粘稠，乍一看去甚至有點像濃稠蜂蜜一般。酒液落入水晶杯的一瞬間，酒液表面立刻有著一絲絲冰屑浮現，雖然只是很少的量，可還是讓目光緊盯著的莫尚由有所察覺。

當看到酒水錶面的變化之時，莫尚由神情也立刻為之動容，雙目眯起開始觀察起面前的水晶杯。

他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水晶杯，此時那杯中已經快要注滿酒水，酒液表面更是有著無數冰屑翻滾，而正在緩緩流淌而出的酒液，裡面卻並不帶有一點點的冰屑。

當他看向另外一隻水晶杯的時候，這才發現了在那水晶杯內壁之上，似乎掛著一層淡淡的白霜。因為這水晶杯經過打磨和雕琢後，多出了許多稜角的同時，表面呈現一種半透明般的顏色，所以內壁上的白霜之前他並沒有注意到。

“你這酒杯，一直放在冰中接受寒氣？”莫尚由充滿好奇的詢問道。

微笑著點了點頭，左風回答道：“的確是一直在接受寒氣，只不過主要是杯子的內壁而已，等一會兒莫管事品嚐的時候就會清楚了，這求醉的兩種飲法之中，此為為最簡單直接，也最為普通的一種。”

在為莫尚由解釋的同時，左風已經用兩指抵住杯底，輕輕的向前推去，將那酒杯直接推送到了對方的面前。

當那琥珀色的酒液注入到杯子中的時候，莫尚由就感覺到，原本釋放出來的濃烈香味，竟然開始漸漸變得稀薄，甚至已經有些難以嗅到。

心中感到驚訝的同時，莫尚由伸手抓起面前的水晶杯，當他的手與水晶杯的杯底接觸的瞬間，他就已經立刻明白左風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水晶杯的杯底雖然有點涼意，但是這樣的溫度，是絕不可能讓酒水瞬間凝結出冰屑的，顯然杯底與杯壁還是有著明顯的溫度差異。

有些驚訝的舉起手中的水晶杯，莫尚由下意識的向著杯子中間看去，這一看之下，莫尚由立刻就瞪大了雙眼。

因為他清晰的看到，水晶杯中間部分，竟然有有一部分是空的，其中的水晶竟然不知道以什麼方法給取出來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這到底是如何辦到的？”莫尚由有些驚訝的望向左風，卻看到左風為自己杯中倒入了一點點的求醉，已經舉杯當胸。

“此來衛城諸事不順，幸賴莫管事多方照顧，如今不光擺脫了麻煩，家族的貨物眼下也差不多有了著落。心中感激無以言表，便以此杯中之酒表我之心。”

說話之間，左風已經舉起酒杯，作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以晚輩之禮敬酒，必要等對方先喝，莫尚由雖有許多好奇，可是他更加迫不及待想要品嚐這杯中的“求醉”，所以酒杯輕輕一舉，算是還了一禮，接著舉杯就唇便要將酒直接倒入口中。

可是在酒杯舉到唇邊之時，莫尚由便已經聞到一種冰冷的幽香，他的手便輕輕頓了頓。隨即慢慢傾斜酒杯，緊濃稠如蜜漿的酒液，沿著唇齒間的縫隙滑入口中。

那酒水剛一入口，莫尚由就感到一股濃濃的寒意，在口腔之中好似爆炸般擴散開來。因為這寒意來的太過突然又十分濃烈，有些措手不及的莫尚由差一點丟掉手中的酒杯。

那酒液之中的冰寒之力，雖然在口腔之中釋放，可是其冰冷的程度恰好處在一種，可以勉強接受的範圍之內。

突然的涼意爆發後，莫尚由立刻就感受到，那涼意在釋放的過程中，有著濃郁的幽香在一同釋放。

這種感覺就好像，那種清涼的幽香，之前被寒冰鎖住，直到進入口腔中，被溫熱融化後這才逐漸的擴散開來。同時那清涼的酒水，會沿著喉嚨向腹中慢慢的滑落，而經過口腔後的酒液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冰寒，那是一種帶著絲絲涼意入夏夜清風一般的涼爽。

這一口酒慢慢的落入腹中，莫尚由整個人閉著雙眼，好半晌都沒有任何反應，在某一刻他突然睜開雙眼，張開大口如同溺水者剛剛冒出水面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因為剛剛太過投入品嚐美酒，莫尚由甚至忘記了呼吸，結果他這一口氣直憋了有一盞茶的時間。如果因為品酒而直接被憋死，那他可就真的成了千古第一人了。

喘息了一會兒的莫尚由，略帶震驚的望著手中那琥珀色的酒液，所有的震驚都寫在了他的臉上。而左風臉上掛著的是平靜的笑意，一口口的抿著自己杯中的酒液，倒是對莫尚由的表現十分欣賞。

其實左風對自己拿出的酒還是很有信心的，只不過莫尚由的表現，也是稍微出乎了左風的意料，想來對方是真的從未飲過如此好酒。

這酒最初的名字，就是那“忘憂醉”，只不過到了今時今日，這酒早已經超過忘憂醉太多太多。

當左風在巒城遇到藥駝子的時候，忘憂醉就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之前在隸城的時候，左風用的就是在巒城後改造出來的忘憂醉，贈送給的邢夜醉。

後來左風去到玄武帝都，遇到了一位懂酒且愛酒的楚楠，兩人對忘憂醉進行了徹頭徹尾的改造，尤其是將煉藥術與釀酒術進行了完美的結合，最後製作出來的就是眼前這“求醉”。

這酒釀製不易，左風離開玄武帝都後，從未喝過一口，他想要將酒都留下來，待有機會的時候，讓自己當初的好兄弟酒拳丁豪品嚐一番。畢竟最初忘憂醉的釀製之法，便是酒拳丁豪教給自己的。

眼下情況特殊，左風知道不論如何得動用此酒了，這才取出了珍藏了很長時間的求醉。

“康兄弟這酒……，不知道需要多少錢才肯相讓？”莫尚由此時開口說話，還能夠感受到口腔之中的淡淡幽香，同時讓他吃驚的還有剛剛喝了這一口，腦海中感到一陣清氣爽，而且納海之中暖融融的。

微微一笑，左風沒有說什麼，而是將酒壺舉起打算再幫莫尚由倒滿。而莫尚由眼神熾熱，下意識的就將酒杯舉了起來。

可是剛剛舉起酒杯，莫尚由便立刻反應了過來，嚇得他又慌忙將手縮了回來。因為沉浸在“求醉”帶來的無窮回味中，他一時間沒有明白，左風不曾報出價格，反而直接要為其倒滿酒的其中含義。

“這酒再贈你一杯，可是也只有這一杯，但是若是要賣給你，卻是不行的。”這就是左風沒有說的話，莫尚由也是下意識的將酒杯舉起來時，才突然間反應過來。

望著手中就只剩下半杯的酒水，莫尚由想要說什麼，可是對上了左風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後，到了口邊的話，卻硬是說不出來了。

舉杯就唇在嘴邊微微停頓了片刻，瞧著他那望向杯中酒水的眼神，分明寫滿了濃濃的不捨。

不過最後他還是一仰頭，將那杯中的殘酒倒入口中，閉上雙目微微緩了緩，這才慢慢的將酒水咽入腹中。

靜靜的看著對方，左風臉上十分平靜，可是內心卻正處在焦急和忐忑中。其實左風這一步也是在賭，他不知道莫尚由是否會按照自己的判斷去做，但這也是現在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想要摸清囚禁閃姬的具體位置，現在看來始終都越不過琳智，而要打動琳智左風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面前的“求醉”。

‘你到底打算如何，我已經拒絕交易，而如果你要是為了自己，肯定還會百般祈求，但如果不是……’

左風靜靜的望著莫尚由，也是在等待著對方最後的決定。

突然，莫尚由睜開雙眼，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康公子在這裡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莫尚由匆匆推門而去，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左風輕輕的撥出一口氣，緊接著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