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七十一章 主動放開

聽到左風喊出那四個字的時候，殷無流的雙眼已經立刻眯成了一條縫隙，在那閃爍的眼眸之中釋放出了一絲危險的訊號。

在那一瞬間，殷無流就已經判斷出，這絕對不是什麼虛張聲勢，只不過這麼短的時間還搞不清楚，左風所謂的“最後計劃”到底會是什麼。

心中正在暗自腹誹的時候，遠處奉天皇朝的武者們，已經開始了行動。剛剛那些還表現出了非常吃驚的模樣的人，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冷靜下來，同時已經開始了行動。

殷無流雙手下意識的攥緊，兩臂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他不光此刻神經緊繃，就連整個人的身體，也都處於一種高度緊繃的狀態。

然而下一刻眼前發生的事情，卻使得他不禁有些錯愕，甚至已經忘記了做出反應。嚴格來說的話，即便是這個時候殷無流沒有愣住，他也不知道面對眼前的情景到底該如何反應。

因為那些奉天皇朝的武者們，居然同時轉身，之前還是同時面向外側，一副隨時準備應付那些狂暴空間之力的模樣。

結果這個時候突然轉身，就變成了所有人同時面對左風，那模樣就好像準備圍攻左風一般。

如此詭異的一幕，也使得其他月宗武者都吃驚不已，一時間大張著嘴巴，目光緊緊的凝視著奉天皇朝眾人。

這些奉天皇朝的武者們，倒是一個個神情十分平靜，只是眼神中微微透出了一絲凝重，顯然左風的這個決定，已經不再讓他們感到吃驚，卻是讓他們有了濃濃的危機意識。

緊接著就見這些奉天皇朝的武者們，突然間就動了起來。他們有人向左跨出一小步，有人向右邁出兩步，有人向前挪動了半隻腳的距離，有人後撤了小半步。

左前方，右前方，右後方，左前方……，幾乎大部分都動了起來，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留在原地沒有動。

在場除了殷無流之外，其他月宗武者都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看出其中的端倪，只是覺得奉天皇朝這些武者在改變位置時，似乎遵循著某種特殊的規律。

殷無流卻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嘴唇蠕動著，用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呢喃著“竟然是隊形陣法，看來是在行動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邊殷無流的聲音還未落下，一道道靈氣已經開始在奉天皇朝的武者間流轉起來，幾乎同一時間也有著陣法的光芒閃爍著亮了起來。

其他月宗武者，也是在那陣法的光芒亮起後，這才一個個表現出了吃驚的模樣，同時更有一些不解。

他們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奉天皇朝的武者們，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迅速的用隊形構建出了一套陣法來。

光是以這樣的方式，迅速且準確的構建成陣法，已經足以讓人吃驚不已，並且幫助眾人完成這一切的還是左風。

要知道眼前那這隊形陣法， 本就是由月宗所創造出來的，可即便是在月宗之內，能夠以這種方式讓手下武者佈置出隊形陣法的，也沒有幾個。

至於眾人心中的不解，其實也因為現在奉天皇朝眾人，佈置出來的是套防禦陣法。要知道眼下對他們產生威脅的是那些狂暴的空間之力，只憑借他們現在的這套防禦陣法，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即便是這防禦陣法的威力，再提升個兩三倍，也休想將那恐怖的“怪風”給阻擋下來，因此大家根本不理解，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不過他們倒是並不需要思考太久，奉天皇朝眾人便已經給出了答案。當隊伍當中靈氣完全流轉開，整個大陣完全成型後，身處在這陣法接近中心位置的左風，身體突然間就動了起來。

左風的身體動的有些奇怪，好像四面八方都有著強風吹拂，甚至他的身體都不受控制的快速搖擺。那搖擺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就像是劇烈的顫抖一般。

在某一個瞬間，左風的身體突然間拔升而起，彷彿一縷青煙般向上緩緩飄飛。既沒有積蓄力量，更沒有屈膝彎身這樣的動作，甚至本身也沒有動用任何靈氣。

月宗的那些人，包括殷無流在內立即就明白了過來，也有人忍不住驚撥出聲，道：“這傢伙在搞什麼，為什麼他們的陣法之力，會將他給排除在外。”

殷無流似乎早就想到了答案，此時冷冷的開口，道：“是他刻意的安排，所有人的行動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哼！我他媽也想要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殷無流此刻異常的煩躁，因為他絕對是眼下在場所有人中，最想要知道左風目的是什麼的那個。

既然搞不清楚狀況，殷無流一邊選擇仔細觀察，左風的每一個舉動，儘量不漏掉任何的細節。

於此同時殷無流更加清楚，現在的主動權仍然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現在左風開始行動，就說明自己的策略，實際上已經產生了該有的效果，那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行動。

打定了主意的殷無流，也不去管左風要做些什麼，而是直接開始控制著蝕月暗曜加速震顫，同時緩慢且持續的加速著蝕月暗曜的收縮。

至於左風的身體，一直還處在不斷上升中，最初的速度的確很慢，可是隨著不斷的向上攀升，以及陣法之力的不斷增加，他上升的速度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快。

雖然無法抵擋住狂暴的空間之力，可這卻並不能表明這陣法就不強，其實作為隊伍構建成的防禦陣法來說，這本身已經算是效果不錯的存在了。

只是左風在選擇陣法的時候，他所挑選的並非是防禦最強的一種，而恰恰是排斥力最強的。這一點即便是殷無流也看不太懂，這其中的細小差別，也只有左風這種水平的陣法師才能夠分辨出來。

不管是奉天皇朝的武者們，又或者是對左風恨之入骨的月宗武者，還是那個正在控置蝕月暗曜的殷無流，大家此時都在注視著左風那飄飛的身影。

大約在上升到三丈左右的高度時，左風上升的速度便開始放緩，而看其身體上的細節，現在似乎正有著壓力降臨在他的身體上。

畢竟是在這冰山之內，陷空之力還是非常恐怖的，當左風的身體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陣法內排斥左風產生的上升之力，同向下拉扯的陷空之力，終於同時作用在左風的身體上。

每上升一定的高度，身體所承受的壓力都在成倍的增長著，可是左風卻是目光平靜，好像那斷斷續續的骨骼碰撞聲，根本不是從自己的身體上傳出來的。

其實當那壓力在不斷增加的時候，左風的第一反應卻是同樣吃驚的。半獸化的身體遭到了嚴重破壞，如今基本上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可直到這個時候，左風才明白其實半獸化的經歷，還是使自己的身體有所改變。

表面上看起來自己好像完全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可實際上一些類似“潤物細無聲”般的改造，已經出現在了身體的最深層。

如果是換做半獸化之前的自己，面對眼前的壓力，雖然也同樣能夠勉強承受，可是卻會伴隨著巨大的痛苦。

至於現在左風的感受，基本上來說就是有些不舒服，疼痛的感覺也基本上是微乎其微。

只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左風也無暇去細細體會，自己身體當中的變化。現在的左風一邊感受著周圍陣法的變化，一邊默默的計算著高度，從而確定最佳的出手位置。

上升中的左風雙手的手指，在不斷的點動著，他以這樣特殊的方式，不斷的計算和推衍著。就在身體攀升到了某一個高度的時候，左風突然開口，喊出了一“停”字。

這一次聲音並不算大，可是在他喊出這個字以後，整個隊伍當中所有奉天皇朝的武者們，身體表面流轉的靈氣都同時有了一絲改變。

而左風上升的身體驟然一頓，突然又向下落了一點，然後又緩緩的上升了一段距離。看得出來奉天皇朝的眾人們，正在不斷的透過輸出的靈氣，從而調整著陣法力量的大小。

也就在這個時候，周圍不遠處開始有著細密的聲音傳出，好似野蜂嗡鳴。只是這個聲音，已經讓包括左風在內的所有人，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狂暴的空間之力，即將要突破陣法之力衝入進來的前兆，如果在如今這個關鍵時候出現意外，所有努力都將會功虧於潰。

眼下人手有限，而且整體隊形又非常的密集，假如有一道“怪風”衝進來，只要兩三人受到重創，那麼現在的陣法將會立即土崩瓦解，左風“最後的計劃”也將宣佈失敗。

面對這樣的情況，左風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吐氣開聲，再次喊出了一個“穩”字。

當那個“穩”字出口的同時，左風猛地開始向著旁邊指去，當他手指伸出的時候，不知何時便凝聚在指尖的遠古符文，就向著虛空中激射而去。

當那符文飛出也就六七丈遠後，就好像撞在了一個透明的壁障上一般，隨著空中淡淡的波紋盪漾開，一個半透明的口子已經被直接開啟。

比起之前粗大了數倍的“怪風”，直接就衝了進來，左風竟然是主動將狂暴的空間之力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