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信

“希希，你知道下週就要一模考試了嗎？”

“我知道，怎麼了？”

“咱倆商量個事唄？”

“什麼？”

“這次一模考試，你放放水，讓我當一次第一名怎麼樣？”

“不怎麼樣。”陳言希平靜將手裡的書本翻過一頁，“靠我放水得到的第一，也能算是第一嗎？”

“我可沒有那種無聊的自尊心和好勝心，管他怎麼得到的呢，只要能拿一次第一就算成功。”

“請允許我拒絕。”

“真無情。”

王歌嘀咕一句，打了個哈欠，趴到了桌子上：“好睏啊，我得睡一會……”

今天已經是週五了，這些天為了輔導顧盼煙學習，他上課都沒怎麼睡覺，嚴重缺乏睡眠，就靠著每天晚自習來圖書館睡一覺了。

什麼？你問他晚上回家在幹嘛？

當然是在玩手機啦。

陳言希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想要睡覺，你完全可以去醫務室，在那裡可以睡的更舒服，沒必要來圖書館。”

“在你身邊我才睡得舒服。”王歌嘟囔道。

陳言希懶得再搭理他了，自顧自地看書，沒一會，圖書館裡就只剩下輕微的書頁翻動的聲音以及王歌平緩的呼吸聲。

陳言希讀了一會書後，抬起頭看了王歌一眼。

見這傢伙睡得正香，她輕輕嘆了口氣。

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今天週五，明天下午便要放假了。

長川一中的校規便是這樣規定的，每隔兩週的週六下午放假，週日休息一天，週一上午回學校。

這也就意味著，後天便到了和王歌約好，假扮他女朋友的日子了。

當然，陳言希心情不好並非因為這個，對於這件事，她雖然沒有經驗，但也不至於為此苦惱。

她相信，即使後天自己做錯了什麼，王歌也有能力進行補救。

她相信王歌有這樣的能力。

陳言希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是，明天又要回家了。

又要回到那個連空氣都黏稠到讓人窒息的家庭裡面了。

下週還有一模考試……這次考多少分好呢？還是七百三麼？

這麼長時間沒有進步，回家肯定會捱罵吧？

嘛，無論考多少都會捱罵的，都一樣。

這樣想來，把第一讓給王歌也不是不行……除了會被罵的更慘一些其實也沒什麼。

想了一會，陳言希輕輕搖了搖頭，不再思索這些令人煩惱的事情。

重新捧起手上的書本，安靜的讀了起來。

……

王歌睡醒的時候，還有接近一個小時才放學。

“嗯……”

他頗為舒適地伸了個懶腰後，朝坐在對面的陳言希打招呼：“早啊希希，一睜眼就能看到你，這種感覺可真是美好啊。”

陳言希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繼續看書。

王歌也不在意，笑著問道：“後天就是我們約好的日子了吧？你做好心理準備了麼？”

“差不多。”陳言希回應道。

王歌想了想，又問道：“你應該沒怎麼跟別人親密接觸過吧？要不要提前適應一下？”

陳言希微微皺眉，黑色大框眼鏡下的眸子掃了他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幹嘛這麼看著我。”王歌‘咳’了一聲，狡辯道，“我這不也是怕露餡嘛……”

“你想啊，萬一到時候你表現得非常不適應，那別人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假扮的了麼？那我可就社死了，從此淪為笑柄，再也沒臉見人了……”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陳言希雙眸微垂，沒有說話。

過了幾秒，才認命般的嘆息一聲：“你坐過來吧。”

聞言，王歌頓時眼睛一亮，他原本就是隨口一說，習慣性口嗨，沒想到居然還有驚喜，急忙跑到陳言希身旁坐下。

陳言希把書合上，並不轉頭去看王歌，只是垂下腦袋，輕輕吸了口氣，道：“你可以開始了，不要太過分就好。”

王歌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慢慢伸手攬住了陳言希的肩膀，同時嘴裡輕柔的說道：“安心，我有分寸，那種掉好感度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乾淨又好聞的洗髮水味道湧入他的鼻腔，女孩溫軟軀體被他攬在懷裡，並沒有太多的肢體接觸，但卻讓兩人都沒怎麼接觸過異性的身體同時變得僵硬了起來。

“用遊戲裡面攻略NPC使用的術語來形容女孩子，可不是什麼禮貌的做法。”陳言希的聲音聽上去還算平靜。

“對不起，我的錯。”王歌輕笑一聲，身體雖然變得有些僵硬，但並不能阻礙他的行動。

他把自己的椅子和陳言希的椅子靠在一起，然後將陳言希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身上，想讓她能輕鬆些，又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抓住了她的一隻小手。

陳言希全程都沒有反抗，垂下眼眸，安靜地接受著王歌的肆意施為。

王歌也很有分寸，做到這種程度便沒有再進一步。

他一隻手攬著陳言希的肩膀，另一隻手抓著陳言希的一隻小手，低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些笑意：“你身上好香。”

陳言希沉默了兩秒：“請不要這麼猥瑣，這讓我很不適。”

這怎麼就猥瑣了……王歌在心裡嘀咕一句，卻不敢說出口，生怕給陳言希惹生氣，她不讓抱了。

他微微低頭，看著陳言希清麗的小臉，喉嚨滾動。

“希希。”

“嗯？”

“你好漂亮。”

“……謝謝。”

“我好喜歡你。”

陳言希又沉默了一下，“那就不要再說話了。”

“為什麼？”

“珍惜這一刻。”陳言希說，“以後你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王歌想了想，輕飄飄地回道：“不信。”

陳言希：“……”

她抿了抿嘴，沒有再開口。

“話說，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麼？”王歌忽然問道，“真的對我一點點感覺都沒有麼？”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是我不想……”

“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王歌打斷了她，“是，或者不是。”

陳言希又一次沉默了。

幾秒鐘後，她閉上了眼睛：“是。”

王歌短時間內沒有開口，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在這彷彿能讓人窒息的沉默裡，陳言希預感到她就要失去什麼了。

但沒關係，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想要得到些什麼，就要先失去些什麼。

“呵。”

似乎過了好久，又似乎只是過了幾秒鐘，她聽到了王歌的一聲輕笑，以及後面那輕飄飄的兩個字：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