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將來有人借題發揮或秋後算帳,已經把兒子調整到清水衙門的劉興業,似乎依舊顯得不滿足,繼續深挖兒孫這些年,揹著他究竟做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

這種大義滅親的行為,著實令人看不懂,甚至有人背後嘀咕,這老頭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好好的,幹嘛要跟自己兒孫過不去,他就不擔心將來嗎?

唯有知曉內幕的人清楚,劉興業是在亡羊補牢。有些事情,他親自去查尚有補救機會。如果這些事,讓對手給揪出來,那結果可能不是病退就能解決的。

聽完老人有些嘮叨的講述,陪著吃飯的牧山河沉默半響道:“老爺子,花這麼大代價,只為成全我的報復,您真覺得值嗎?不擔心,他們怨恨你?”

面對牧山河的直言不諱,老人愣了愣苦笑道:“成全你的報復,我還不至於這樣做。於我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若真狠心,他們也不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至於他們怨恨於我,那都無關緊要。或許你說的對,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如果不是恰逢其會,我其實只是一箇舊社會的窮酸秀才,又怎麼可能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呢?

而且正如伱所說,他們確實是扶不起的阿斗。如今我尚在,老臉好歹能起一些作用。真要那天我去見教員,恐怕他們要不了幾年,就會步我的後塵,那時更可悲啊!”

“你那孫子現在情緒怎麼樣?”

“雖然沒怎麼想通,可看到他老子替他跟人低三下四的賠禮道歉,總算有了些醒悟。現在待家裡,也比以前消停許多,至少不會無緣無故亂髮火了。”

“下個月,讓他去我農場待段時間吧!常年待在紅牆高院,他都不識人間煙火。讓他多接觸一下底層人民的生活,或許他會有更多改變。”

“好,到時我帶他過去!”

“您就算了!既然你家老大已經退了,那就讓他當個普通人。到時讓他一併去農場,先在我那邊待段時間。等我覺得,他們真的有改變,我自然也會做些改變。”

在牧山河看來,如果那位大伯跟堂哥,依然跟前世一樣無可救藥,那他也會靜觀其變。前世那位大伯,雖然最後平穩退休,但給予他的評價依然不堪的很。

現在雖然狼狽退休,但至少讓人覺得,他還算一位值得同情的父親。至於眼下,依然沒什麼改變的二叔,還有那不願提及的人,牧山河覺得還是聽天由命吧!

等到牧山河如此答覆的劉興業,內心還是非常高興的。事實上,他很清楚這個孫子,對家裡人依然有很大怨言。他把兒孫折騰的越慘,反倒越能搏得這個孫子的同情。

即便不是同情他的兒孫,他相信牧山河也會同情他。畢竟,那怕以前他位高權重,可眼下的他雖然還有一些權力,但家裡卻搞的一地雞毛。

儘管沒人敢當著他的面,去議論他沒能管教好子孫。但劉興業相信,背後議論看笑話的人,恐怕一直都沒斷過。誰希望自家長輩,活成別人嘴裡的笑話呢?

藉著吃飯的功夫,牧山河也跟老人講述林念佳等人的安置情況。聽完後,劉興業也很感慨的道:“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她們碰到你,才算真正有福了。”

“我只是不想,讓她們品嚐我嘗過的苦而已。既然她們已經開啟新生活,那你回去之後,還是告誡某些人,少打擾她們的生活。如果她們願意緩和,那我不會插手。”

從這番話裡不難聽出,牧山河不排斥林念佳她們跟劉家加深往來,卻反感劉家跟她們加深往來。而牧山河相信,沒做出成績前,她們也不會跟所謂的父親來往。

就眼下的劉家而言,除了尚未成家的劉山江,林念佳還有一個所謂姐姐,也早就嫁為人妻。雖然偶爾回家探望父母,但更多也是希望幫襯到嫁的老公。

可自從劉盛文被調整到清水衙門,現在更是因兒子過錯,直接選擇病退。這位所謂的姐姐,瞬間變得不再跟孃家往來,而且在外面直接表示,劉家是劉家,而她是她!

連女兒都選擇背叛,這種結果或許是劉盛文做夢都沒想到的。反觀之前一直覺得,家裡唯有姐姐關心自己的劉山江,也覺得世態炎涼,連親姐都主動跟他劃清界限。

本就在迷失年代,被人故意下黑手打斷腿的劉山江,自然非常痛恨背叛者。以前背叛他的是朋友,現在疏遠他的是親姐,箇中滋味或許只有他自己清楚。

反觀目前依然在清水衙門待著,卻依舊每天無所事事的劉盛軍,跟妻子只育有一女。而這個女兒,同樣嫁為人妻。不同的是,這個女兒早就跟他劃清界限。

原因很簡單,這個嫁到滬城的女兒,始終記得她父親,有多厭惡她的存在。別人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可她在父親身上,從未體會到何為父愛。

甚至連她母親,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生下她之後便一直吃藥,就為調理好身體,能跟老公生個兒子。但最終結果,卻因錯信偏方徹底失去生育能力。

若非劉興業阻止,恐怕劉盛軍也早就選擇跟老婆離婚。而何美麗,當年便是在這種背景下,被劉盛軍脅迫之下,不得已成為外室,替他生下一對雙胞胎。

前世這位二嬸,在牧山河迴歸劉家前便以因病去逝。覺得母親之死,跟父親有直接關係的那位堂姐,自然選擇跟父親甚至劉家斷絕往來,後世劉興業過世都沒出現。

因為那位堂姐跟牧山河一樣,都覺得生在劉家是他們的悲哀。所以知曉劉家情況的人,都有些難以置信,劉興業為何會攤上如此不成器的三個兒子。

就眼下牧山河瞭解到的情況,劉盛軍跟牧山河不願提及的傢伙,身邊依然有不少女人緣。不管這種女人緣是真心還是逢場作戲,至少這兩兄弟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用劉興業的話說,以前是三個兒子無藥可救,現在老大終於翻然悔悟,讓他稍稍感覺一些欣慰。而剩下兩個兒子,他現在真的不願過多提及。

反觀這兩個兒子,面對他的大義滅親之舉,也僅剩對外宣佈斷絕父子關係。至於他們為何不敢挑破這些話,原因也很簡單,他們需要一張護身符。

如果真跟父親斷絕關係,這兩兄弟心裡也清楚,現在擁有的這種生活,也將徹底跟他們告別。這種行為在牧山河看來,跟後世的啃老族還有米蟲有何區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