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夜色回家的李歲歲,剛進門就聽到了裡面女子的哭腔。

“喲,這是怎麼了?”

剛準備走人的顧夷安挑眉:“要幫忙嗎?”

這李家,一天天的也不消停啊。

“不用。”

李歲歲搖頭,她記得這聲音,所為何事也知曉。

“夷安哥哥,回去的路上小心。”

小姑娘貼心吩咐著,顧夷安眉開眼笑,點頭表示知曉。

屋子裡,李歲歲剛走進來,就見到了自家阿孃和金梅正在安慰著陳豔。

而邊上,坐著一個沉默的男人。

面色煞白的,受傷還裹著紗布,染紅的紗布下,一根手指被人砍斷了。

“歲歲!”

李歲歲一張來,陳豔的哀嚎聲更大了。

“歲歲,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吧。”

“那些天殺的賭坊人啊,讓他打黑工不說,還砍斷了他一根手指頭。”

“還說,還說我不還錢,他們就要了我們家男人的小命。”

“我想讓他們寬限一些時日都不行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陳豔拉著李歲歲,作為長輩,竟然還跪在了李歲歲這個小丫頭的面前。

往日裡,李歲歲會避開這種行為,此刻卻任由對方拉著自己的衣袖哭著。

她斂著眉眼,神色澹澹,不見光亮。

燭火昏暗,李家人坐在椅子上,也為陳豔一家子的遭遇而感到難過。

張慧娟長吁短嘆的。

李家也是從困難中走過來。

礙於張慧娟和金梅的情分,李家人是希望李歲歲幫忙的。

可這會的李歲歲沉默著。

她將自己的袖子從對方的掌心中拉出來。

“陳姨,今日三卦我已經算完了。”

這是拒絕?

李歲歲這一開口,就連李家人都驚訝。

特別是李爺爺,人老了,活得久,跟個人精似的。

一看就發現自家阿寶情緒不對。

平日裡總是笑盈盈的眼裡,冷冷清清的,似乎並不喜歡陳家這兩人。

奇了怪了。

阿寶生氣了,為何?

“呀,金梅啊,你是不是忘記說了,我們家歲歲一天就算三卦的。”

“今日卦沒了,就得改日再來了。”

李爺爺笑著,走過去將李歲歲抱起來了,像是對待尋常小孩子般。

這已經是在暗示幾人該走了。

陳豔表情僵了一瞬,嘴唇哆嗦著,沒辦法說出去話來。

倒是那陳豔男人昌吉,看似憨厚的面相抽搐了一陣,臉上出現了痛色。

“小歲歲,你就行行好吧。”

“我知道錯了。”

“我以後不敢了。”

昌吉亦是哀求了起來,頗有不罷休的意思。

“哎,阿豔,不如我們明日再來吧,今日也不早了。”

金梅打著圓場。

她也不好過於難為李歲歲。

“我,我……”

金梅很為難,眼睛瞟著昌吉,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讓金梅很奇怪。

去的時候,是她陪著過去的。

只是在見到那賭坊後,好說歹說,對方也只允許陳豔這個妻子去見人。

兩人說了些什麼她不知情。

出來時昌吉也跟著出來,還斷了一個手指,然後就拉著她想要來李家求救。

奈何李歲歲今日出門了,等到現在才歸。

“明日我可給你們留一卦。”

李歲歲看著自家阿孃那擔心的表情,鬆口說著。

她的目光望著昌吉,眼神銳利。

“或者阿叔,你們有什麼話,想說趁著現在就說。”

“明日……我可就不一定聽了。”

這意味深長的話,讓李爺爺臉黑了。

他將李歲歲擋在自己身後,警惕看著那夫妻兩人。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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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阿寶小神仙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他可是聽說,不少人在打自己家阿寶的主意。

阿寶雖然厲害,可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

這兩人是有企圖的。

怪不得阿寶態度這麼冷澹。

他家小阿寶心中可容不下壞人。

“我,我沒想到幹什麼啊。”

陳豔諾諾回答,可那態度明顯心虛。

昌吉臉色也變了,一看就是有問題了,這讓金梅里外不是人起來。

“陳豔,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有話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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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們,你們如果想害歲歲,我第一個不答應。”

她和陳豔雖然是表姐妹,可李歲歲是他們最大的功臣啊。

金家也是受益匪淺。

“阿梅,我……”陳豔還猶豫著,李歲歲忽然從自家爺爺身後走出,來到了那昌吉的面前。

對上對方那躲閃的眼神,李歲歲抬手,抓住了對方的手。

正是對方受傷的那隻手。

照理說,這種新鮮的傷口,就算止血了,一碰也會疼痛難忍。

可李歲歲剛碰觸時,對方反應都沒有。

在李歲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昌吉才反應過來喊了一聲。

可這也晚了。

李爺爺大步上去,抓過對方的手,這粗暴的動作嚇得昌吉就要反抗,卻被人按住了。

是陳豔。

“你的手沒受傷?”

紗布扯下來,五根手指完好無損。

那血跡都是染上去的。

這昌吉不僅湖弄了自己,還想湖弄李家人。

陳豔怒了,眉頭上揚,聲音都尖銳不少:“你們兩個到底想要幹什麼?”

“為什麼要騙人?”

心虛的夫妻兩人,面對這問話,臉色蒼白的,低下了頭。

“我也不想的。”

還是陳豔沒忍住,喊了出來,那哭腔有點撕心裂肺。

“我去找昌吉時,那些人問我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我就說了歲歲的事情。”

“然後那些人就威脅我,說讓我們將歲歲帶過去,幫他們算一卦。”

“算得好,之前欠下的錢就都免了。”

“如果我們不聽,他們就要砍掉昌吉的整個手掌,還說要讓將他賣掉還債。”

“我也是沒辦法了啊。”

“五百兩啊,我怎麼拿得出來啊!”

陳豔坐在地上抹著眼淚,聲音咽哽,發紅的雙眼中滿是苦楚。

“我求過他們,他們不聽。”

“所以我們才想到這個辦法的。”

“對不起,嗚嗚嗚……阿豔,是我對不起你們。”

一番哭訴下來,真相大白。

可陳豔卻高興不起來。

她錯愕的看向兩人,彷彿不認識這兩人般。

她和陳豔,自幼就認識,卻從不知道對方竟然還有這種心思。

“那些人的話你也能信。”

“如果將歲歲帶過去,那些人反悔了,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要我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