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站在後排的青年人越眾而出,頓時引得周圍一片喧譁之聲,許多人不明所以的看向那宣佈這決定的屈離。

國主玄宏此時已經從那探臂臺階處退了回來,他閒庭信步般走回,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屈離的話一般。看到國主這種反應,任誰都能夠明白,這就是國主玄宏的決定。

賽選藥子屬於玄武帝國的最高的盛世,而且賽選藥子的規矩從第一次就定下來,之後一直延續下來,人們已經漸漸遺忘了賽選藥子的規則中,國主本身還有一個權力,一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規則。

最終賽選的名額是固定下來的,畢竟玄武帝國的郡城就那麼些,這一點多年來從未改變,那麼參加最終比試的人數也是固定下來。

當參加賽選的人有原因無法出席,那麼這個空出來的名額需要從其他那些無緣進入最終比試的人中選出來。在這個時候國主,實際上是有權將這個人確定下來。

不過歷屆賽選藥子能夠躋身最終比試的人,對於每一個家族來說都是寶貝疙瘩般的存在,任何家族都會不顧一切的將其保護起來。根本也不會出現那種有資格的人,無法參加最終比試的情況。

當然也不是說在這麼多年的賽選比試,就從來沒有出現過意外,可是這個時候各個家族都會打破頭來爭搶這個空出來的名額。國主這個時候為了平衡各方,只能夠將這個名額的人選交給那些郡城比試中的第二名來比試確定。

國主玄宏就是如此,一直沒有真正行使自己這部分權利。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玄宏竟然行使了權利。

“此人是畫家的五公子,名字叫做畫鳴,沒想到竟然是他來補上了沈風的名額。”

那叫克塔的中年人,看著石臺上走出的青年,不屑的隨意說道。這種在郡城落選之人,就算能夠加入到最終比試,機會其實也並不大。

可是隻要有機會參與,那多少還是有一爭藥子的機會。其他世家自然也未必就能夠認同,鬼畫兩家自然有了默契,可是素,遙兩家卻明顯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只是礙於國主本就有這個權利,所以他們也不好明著反對。

素家家主素鷹眉頭緊鎖的看向身邊的素蘭,卻見素蘭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關心左風的人,又何止是素鷹,一大早遙家大帥霓天舉,和康家的少主康震都來過素家,特意要看望一下左風的情況。

可是站在山洞之外,聽著左風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嘶吼,他們最終也只能夠搖頭嘆息著離開。

因為楚昭和楚楠打過招呼,任何人不要打擾左風渡除磷之劫,所以他們只能夠遠遠的山洞外觀望一陣,判斷左風的情況沒有半點好轉後就離開了。

沈風所代表的家族是康家,素家和遙家與康家走的很近,現在這三個家族都不提出任何異議,其他家族也更不好發表態度。

畫七看著那畫鳴一臉得意的從隊伍中走出,有些示威般的掃了自己一眼,就來到了前方隊伍的最後停身站住。

看著畫鳴那得意洋洋的背影,畫七暗自咬牙卻又不好發作。他的名字在畫家沒有人提起,因為他並不算是畫家最嫡系的那一群人之一。

他的“畫七”雖然是畫家這些公子總排名,可是在一些畫家嫡系眼中“畫七”就好像一個玩笑一般。

這次的賽選藥子自己在藥甄的幫助下,從臨山郡城的比試中脫穎而出,差一點就能夠成功躋身到正是比試之中。

而這次沈風的“意外”,他也是從中周旋出了很大力量,可最後還是將這得來不易的名額給了畫五公子畫鳴的手中,他心中自然極為不爽。

可是畫家既然已經定下來,那麼畫五也就實實在在的有了進入的資格,在最終比試之中哪怕是獲得末位之名,將來也必然能夠擁有不俗的身份和地位。

此刻太陽正在想著當空移去,到了正晌午的時候,也是宣佈大典開始的時候,在那之後就輪到這些熱場之人開始煉藥比試,如果和前方的十人相比,他們這些人和之前跳舞的女子也差不太多。

據說晌午十分是太陽當空之時,立杆無影,也是陽氣最旺之時,也代表了正大光明,這也是為何將時間盯在正當晌午時候的原因。

另有一種說法,就是死刑囚犯行刑的時候也選擇在這個時候,陽氣最旺之時陰氣被驅散,受刑之人死去之後將會魂飛魄散。

這種說法並沒有什麼準確的依據,不過也可以看出晌午這個時間的重要。

屈離抬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一眼身下的影子,此刻距離那正當晌午的時候已經非常接近。一切到此時還是按照他們的計劃發展,下一步就是要等待賽選藥子的最終比試結果了。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隨後周圍看臺之上也不斷的有驚疑聲響起,人們的目光紛紛投向了那還敞開的大門處。

此刻那大門轟轟作響,正在緩緩的向下落去,屈離和國主玄宏兩人開始都認為人們關注的是關閉的大門,可是無意中的掃了一眼後,卻是震驚的發現了一道瘦肖的身影不急不緩的從石門之內走出。

在大門關閉之前,這人也剛剛好踏入到了廣場之中。能夠從那大門之中走出來的人,便是有資格參與賽選藥子之人,眼下高臺之上獨獨缺少了那沈風,現在能夠從石門之內的通道中走出的人,也只有那沈風而已。

如果石門若是關閉,那麼即使沈風來到,也絕對沒有進來的可能,從其他地方走入場中,只會被當成擾亂大典而驅除。

偏偏就在這最後的時刻,那道瘦肖的身影突兀的從那裡走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獲得賽選藥子資格的左風,此刻在玄武帝國化名沈風。

“這,這難道是……”

玄宏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屈離,他本人並不認得沈風,所以這個時候向屈離詢問。

那下方之人雖然穿著一件大氅,風帽遮著頭頂,可是一縷縷紅色的髮絲從兩側露出來,正是左風那一頭標誌性的紅色。

“國主,那人應該就是代表康家參加賽選的小子,應該就是那個……沈風。”

乍一聽聞此話,玄宏的目中立刻有著一抹寒芒閃過,冷冷的說道:“廢物,都他媽是廢物,就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玄功這番話並不是單指施毒失敗的藥駝子,同樣也是指的透過鬼捕比鬥失敗的他們這群人。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旁邊的看臺之上,楚昭和楚楠不知何時悄然來到。楚昭自然是徑直來到了素家,楚楠到了高臺之上後,就徑直去了王家。

王家隊伍之中靠前的一名女子,生的相貌秀美,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正是王家的大帥王韻詩。楚楠來到之後,就徑直走到了那女子的身邊。

素家家主素鷹,王家家主王元,兩人雖分處兩個不同區域,此時卻是同時詢問道:“他的毒已經除掉了?”

楚昭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毒雖然已經扛過去,不過這小子的情況現在還無法判斷。”

楚楠卻是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說道:“除磷之毒的麻煩雖然已經解去,可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卻不太好,也不知道……”

屈離看著左風緩步走向高臺之上,心中一動喝道:“來者何人,這是賽選藥子的大典,擅闖者立刻給我清除。”

他的話音落下,站在高臺之外本來一個個傻愣愣的看著左風走上去的武者,瞬間反應過來飛身朝著左風衝了過去。

“誰敢!”

一聲低沉的暴喝,自左風的口中吐出,聲音已經變得十分沙啞,若不是熟悉他的人,恐怕已經認不出來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前幾日打的鬼捕認輸的沈風。

左風聲音低沉沙啞,卻有著一絲狂暴冰冷的氣息蔓延其中,正想著左風衝來的六名武者,身體齊齊一頓,在剛剛的一瞬間他們感覺好像一隻恐怖的魔獸,在耳邊發出了一聲嗜血的咆哮,讓他們本能的感到一絲危險味道。

聲音落下的同時,左風緩緩的抬起手,將頭頂的風帽除去,露出了一張蒼白且傷痕累累的臉。

一頭血紅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那紅髮溼漉漉的還在滴答答的流淌著水滴。只不過這些並非是什麼數滴,而是左風的汗水,現在的左風每走一步,身體都會傳來劇烈的痛楚,他其實到現在都在強忍著。

緩緩轉頭,看了一眼距離自己不足三丈之遠的六名武者,那些武者被左風的目光掃過,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那目光之中冰冷之中隱隱帶著意識瘋狂,即使以這些武者的閱歷也從未見過人類露出如此目光。

“我,沈風,來參加賽選藥子。我,來,參,賽。”

最後四個字吐氣開聲,幾乎是用咆哮一般的將聲音逼迫出去,讓如此龐大的廣場上每一個人,都能夠清楚的聽到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