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父父子子

楚楠和左風二人並肩走在素家的府邸之中，看著楚楠時不時會抬頭看向某一處景色，沉吟少傾才會繼續前行，左風也並沒有絲毫要打擾對方的意思。

看著此時楚楠的神情，左風還是忍不住回憶起剛剛來到素家大門口時的樣子。

一路聽著琥珀不斷介紹楚楠的身世，一時之間好似對眼前的這位王家楚楠更看不透了。這位還在少年之時，就擁有著驚人煉藥天賦的楚大師兒子，小小年紀就踏上了有利修行的道路，這便是帝都之人第一個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過對於左風來說，這倒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地方。當初在楚昭楚大師的精神極境領域中，見到了楚大師少年和青年時候的經歷，在遊歷之中磨練自己的技藝，同時也在磨練自己的心性。

有這樣一位父親，楚楠會踏上修行的道路倒是沒有什麼意外。只不過沒有人知道楚楠都遊歷了哪裡，又是如何將自己煉藥的技藝提高到了極高的層次，只是知道當他返回帝都的時候，便已經是高階煉藥師了。

能夠擁有如此成就返回帝都，至少說明他出來技藝方面有了長足進步，心性的磨練上定然也有了不錯的成果。

讓人摸不透的是，他在最後為何要放棄素家這個最初提供他資源和平臺的家族，反而去了王家。也許這其中那王家的大帥王韻詩有些關係，可是女嫁從夫恐怕才更加合理一些。

左風也不知道這楚楠有多久沒有返回過素家，不過看素家之人似乎每一個都認識他。楚楠就那麼隨意的站在門口，那些武者就一個個伸著脖子，瞪著眼睛，一副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模樣。

楚楠並未直接進入，而是客氣的如普通拜會素家之人般，就在大門旁邊垂手站立。

左風雖然有權利直接進入，可是他現在可不好動用自己的特權，只好跟琥珀一塊就那麼傻愣愣的站在楚楠身邊。

讓左風很意外的是，素家不是素蘭大帥，不是某一位長老，而是素顏這個小輩出來迎接。這本身也說明了一些問題，只不過究竟其中有什麼問題，左風倒是半點也不明白。

只是看著素顏那副神情，左風就明白這丫頭顯然也是不知情者。也許她知道的內情比自己要多，可是絕對也是不知曉內情者，至少楚楠最終去了王家這件事她肯定不知。

琥珀偷偷的跟素顏交談之時，左風就同楚楠徑直向著府邸之內走去。素顏最後索性帶著琥珀去了別處，不用詢問左風也知道，素顏應該是在調查矛櫻的時候有了新的收穫，只不過這些東西不好當著楚楠講出來。

最終變成了楚楠和左風兩人，如閒逛一般的進入到素家之內。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素家的武者，那些人看到左風之後一個個面色都不太，卻是不敢真的表露在明面之上。

可是當這些人看到楚楠之後，一個個卻都是震驚的躲避開來，似乎沒有人敢和楚楠接近，或者說楚楠在素家人眼中，是一個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楚楠似乎對此很不以為然，甚至並沒有理會任何一名素家之人，算起來就是隻有他見到素顏的時候，才展顏露出了一抹微笑而已。

跟著楚楠的腳步，本來並不算太遠的路程，可兩人卻足足走了有半個時辰之久。看得出來楚楠對素家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還是有些感情的，可是偏偏對這裡的人沒有太多的感情存在。

終於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兩人也算是來到了楚大師所在的小山腳下。一路從村子中穿行而過，那些“打鐵”之人，一個個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紛紛抱拳深深施禮，每個人的恭敬都不似作假，而是發自內心的對楚楠的尊敬。

這讓左風也很是意外，如果楚昭楚大師對楚楠真的是有了很深的嫌隙，這些看起來如同楚大師弟子之人，也不應該表現的如此恭敬異常。

帶著滿心的疑問，左風跟在楚楠的身後，緩緩的拾階而上，向著山腰處的平臺而去。

還未來到山腰平臺，拳腳破風的沉悶聲響就斷斷續續的響起，左風不用去看就知道平臺上之人定然是楚一虎。

踏足平臺之上，左風一眼就看到了那年紀不大卻十分健壯的身影。楚一虎此刻正在練習某種武技，而且練的十分投入，對於兩人的到來並沒有絲毫的察覺。

遠遠的能夠看到楚一虎身上只著了一件單衣，在如此初冬的時節，楚一虎外面的單衣竟然完全被汗水浸透，他根本不理會依舊在全力的練習著武技。

突然，楚一虎的身形僵在原地，好似有些艱難的轉過頭來，向著左風兩人看來，當他看到左風身邊的楚楠之時，他整個人就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與那些素家武者不同的是，楚一虎表情顯得十分複雜，有欣喜和興奮之色，除此之外還有著一絲委屈和憤怒。

楚楠的神情也是變的十分複雜，與楚楠表現出的一貫淡然不同，他臉上的神情也是顯出了一絲柔軟之意。

“虎子，怎麼樣，還是不願意同我一起去麼？”

楚一虎聽了父親的話，臉上明顯的露出了一絲掙扎，只不過也只是片刻之間，他就猛地皺起眉頭，狠狠的將頭扭向一旁。

如此一來，也算是楚一虎給出了自己的回答，能夠看得出來楚一虎並不是輕易的作出決定，而楚楠臉上的神情也顯得有些失望。

“哎，我要去見見你的爺爺，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

楚楠畢竟心性成熟的多，瞬間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楚一虎眉頭皺起，狠狠的將頭扭到一邊。瞧著眼前這一對奇怪的父子，左風卻從其中感到了一絲微微的暖意。

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什麼太深的隔閡，卻似乎兩個人都十分固執，不論任何事情任何人也無法動搖自己的想法。

楚楠笑著搖了搖頭，便邁步向著山洞之中走去，只不過楚楠的腳步非常緩慢，似乎到了山洞口之時，他反而有些躊躇起來。

“精神極境領域的考驗，你經歷過麼？”

行走之間，楚楠似乎想到了什麼，扭過頭去隨意的問道。

左風撓了撓頭，說道：“勉強算是過關了吧，三重考驗過了兩關，還好沒有辜負楚大師的一番心意。”

“哦，那老頑固竟然真的讓你考驗，不過能夠過關便很不容易，想來你在其中定然收穫不小了。”

左風含蓄的笑著搖了搖頭，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開口道：“什麼叫勉強過關，這小子在其中感悟了超過兩個時辰有餘。”

在兩人身後說話的自然是楚一虎，左風不知道這感悟的時間代表了什麼，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在那片領域中，究竟度過了多久。

楚楠卻是滿臉驚詫的轉頭，向著左風看來，眼中精芒綻放似乎要將左風看透一般。

在這一刻，左風能夠感受到充沛的精神力，在瞬間將自己包裹在其中，只不過楚楠把握的很好，並未讓精神力有任何一點觸碰到左風的身體。

這種方式左風並不反感，因為對方只是用精神力包裹在外，用以檢視自己身體外的靈氣和精神力波動的情況。因為對方沒有絲毫侵入到身體的意思，這樣的檢視就顯得要聞名和禮貌的多。

不過楚楠卻並沒有太大的收穫，臉上有過一抹怪異的神情閃過，左風表面上故作鎮定，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對方剛剛一瞬間釋放出來的精神力，那是隻有煉神期強者才擁有的念力。想起琥珀所過，楚楠也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看來眼前之人真的不像表面看去的那麼簡單。

石洞之中的廊道並不太長，即使楚楠控制著速度，片刻後三人還是來到了最內部的煉器山洞。

楚大師盤膝坐在煉器臺上，他身邊的火口不斷有著火焰升騰而起，在那活口之上有一件物品正在火焰之上不斷焚燒。

三人先後走入山洞之中，楚大師卻始終沒有抬頭多看一眼，目光始終凝注在手邊正在火中焚燒的物品上。

在山洞之外的時候，左風沒有看清，可是到了山洞之中後，他卻是看清了。楚昭大師面前火口之中烤著的物品，竟然是竟然是自己的囚鎖。

好在那囚鎖在火焰之中沒有任何變化，所以左風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一點。

“你能夠瞧出來，這護腕是用什麼材料製作成的麼？”

並未抬頭，可是在場幾人都明白，楚昭大師的話是說給楚楠的。

楚楠眉頭微微皺起，雙目卻是凝視在那囚鎖之上，左風能夠感覺到，念力正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來。

“他山之石，竟然是用他山之石為主材製作而成，其他材料我功力太淺，實在看不出了。”

楚大師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並非是你的功力淺，也不是你的眼光不行，其他材料連我也看不出來。”

“怎麼會，這東西父親是從何處得來？”

在楚楠震驚的注視之下，只見楚昭大師緩緩的伸出手來，向著楚楠身邊指了過去，他所指的自然是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