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峽峽谷長五十餘里,奇峰林立、巍峨厚重,峽高百丈、壁立千仞。

即使大旱年月,峽谷依然林秀潭幽、鳥語花香;滿目蒼翠、遍山蔥蘢。

山勢雄、奇、險、峻。

山樑上仍然存留的最後一縷陽光陷入地平線,只剩下月色揮灑在層層山巒。

通天峽是與馬良約定的會合地。

為防夜長夢多,胡義決定先到達山樑建立工事,固守待援。

就算鬼子從峽谷抄近道,要對峽谷上方發起進,也會變得異常艱難。

山頂怪石粼峋,其間藏身比較容易,就算鬼子派飛機來轟炸,也不見得能對九營造成多大的傷害。

瀑布流進深潭轟鳴聲中,田三七快步來到站在峽谷邊緣的胡義身邊:“發現藏在山谷中的敵人!”

胡義舉著望遠鏡,順著田三七手指的方向觀望。

下邊的峽谷中,模模糊糊地出現一片身影,正快速向峽谷接近。

田三七看著下邊的敵人:“應該是我們突然加快速度,小鬼子忍不住了...”

胡義放下望遠鏡:“去西邊峽谷偵察的人回來沒有?”

田三七搖了搖頭:“回來了,那邊峽谷裡也發現大批敵人...”

胡義皺著眉頭:“目前兩面發現敵人,後邊肯定有追兵...”

轉身走向旁邊坐著休息的王銀枝跟許小梅,直接問:“你們知道從峽谷上來有多少條路?”

許小梅趕緊站起來,漲紅臉搖頭:“我以前來過這裡,但是下邊能上來的路,沒注意...”

旁邊王銀枝開口:“如果是獵人要爬上來,很多地方都可以,但敵人帶著武器彈藥,能上來的地方就四條,山路非常陡峭險峻,如果能安排一個班,彈藥充足的話今晚又有月亮,敵人就算再多也上不來!”

胡義點了點頭,沒想到這位懂的倒是不少。

彈藥麼?如果九營都不在了,鄭幹事從友軍那些弄回來的彈藥自然保不住。

胡義再次回到峽谷邊,左右看了看峽谷地形,對田三七下令:“你立即安一四個班,跟王同志一防敵從山道上來,另外安排人借月光時刻盯著峽谷在的敵人動靜,以防敵人從懸崖攀山而上,一定要讓鬼子上不了山!”

說完,轉頭看向旁邊的李響:“立即在剛從南邊上來的一線天位置建立防線,確保攆在後邊的鬼子上不了山!

所有人都聽清楚,在佈置工事的時候一定要多搬些石頭,藉助懸崖防鬼子飛機轟炸...”

安排完畢,胡義轉頭看著北邊。

現在所位置實際上就是一坐被削平的山峰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得先下到山谷。

北邊肯定有鬼子偵察員,甚至小鬼子已經安排了部隊在北邊等著自己。

已完全將九營退路掐斷。

置之死地而後生?

有那麼容易麼?

如果沒有援軍,向任何一個方向突圍都毫無勝算。

原因很簡單,以前跟鬼子戰鬥取得多次勝利,從來都不是主動進攻。

田三七跟李響匆匆佈置。

胡義沒再猶豫,再次下令:“楊瘋子,大狗,你們倆人帶一組戰士,不管用什麼辦法,先將藏在北邊的那三個鬼子找出來,弄死!”

大狗晃了晃腦袋:“那個胡長官,這大晚上的要找出他們不大容易,要不這樣...”

胡義想了想:“可以!”

楊瘋子雖然糾結卻並沒說話,跟著大狗帶著一組人長短槍齊備,快步向北走了。

大狗的建議不錯,胡義決定解決拿混進隊伍中的高排長一夥,既然決定在這裡固守,留著這夥自以為是的鬼子自然再沒有意義。

俘虜?

浪費糧食!

月光下。

砰砰砰...

忽然猛地閃亮十多串火舌,子彈呼嘯聲與噗哧入肉聲在寂靜的山裡響起。

高排長,應該叫高橋一郎頭皮魂飛魄散,眼睜睜看著十餘手持駁殼槍的八路,槍口交織出紛亂的彈幕,收割他手下的生命。

嘴裡哆嗦道:“你們...”

八路隊伍中那個名叫李剛的年青人,手中的柳葉刀正架在高橋一郞的脖子上:“要不是我們排長說你會醫術,你也得死!”

李剛口中的排長小紅纓,從月光下的某塊石頭後邊蹦跳出來。

在她後邊,跟著五大三粗正端著機槍的羅富貴。

羅富貴三角眼看著正對地上抽搐的屍體補槍的戰士,嘴裡喃喃:“可惜啊,這十幾個俘虜要是能帶回去,不知道會立多大個功!”

小紅纓白了這位一眼:“趕緊搜身,楊瘋子說這傢伙身上帶得有毒藥...”

羅富貴將一腳將高橋一郞踹翻,對旁邊的李剛吩咐:“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綁了!”

說完,立即招呼小紅纓手下那幫人開始翻撿這夥人的隨身物品。

“這個藥瓶子上邊寫的是啥?”何根生晃了晃腦袋,對著王銀枝揚了揚手中的異常漂亮的玻璃瓶兒。

月光下,何根生面前的藥箱中其他藥都是中文,只有這一瓶上的標籤上竟然是鳥文字。

王銀枝湊了過來,因為她認識鳥字兒。

順著接過瓶子看了看:“虎烈拉?沒聽說過這是什麼藥,不知道...”

何根生點了點頭:“管他是啥,我先收起來再說。”

說完就要伸手接瓶子。

旁邊提著把擼子,正饒有興趣看李剛綁人的小紅纓,聽到兩人對話,轉頭順口道:“這不是有個鬼子醫生麼,問問不就知道了?”

王銀枝看著手中漂亮的玻璃瓶子,湊到地上已經被五花大綁放倒高橋一郞面前:“哎,你們化裝成友軍,按戰場規矩,可以當成間諜直接處死!你要是告訴我這是治什麼病的藥,可以算你立功,把你當俘虜對待!“

“你們都得死,帝國萬歲!”高橋兩眼血紅,他根本沒想到,這些土八路會對自己手下說動手就動手。

威脅?

堂堂帝國軍人怎麼可能會怕死亡威脅?

王銀枝一臉自信:“不說是吧?你以為咱們八路軍中沒人知道?你現在說,至少能讓你少受些罪!”

小紅纓收了擼子,對旁邊的戰士吩咐:“把這些屍體扒光了,丟懸崖下邊去...”

說完,走到將玻璃瓶還給何根生的王銀枝身旁:“你會鳥語這麼大的本事,怎麼卻只當了游擊隊員?”

王銀枝臉色不些不好看:“還不是許小梅,到處說我哥是反動派...”

“你哥跟你有啥關係?”

“政審不過關...”王銀枝說完,直接轉身走了。

小紅纓看著遠去的背影,政審,這倒確實是個麻煩事兒,但這位又不願意加入幾乎沒進行過政審的九營,確實是個麻煩事兒。

找了半天,根本沒找到毒藥。

突然對鬼子動手,他們絕對不可能將毒藥藏起來...

楊瘋子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楊瘋子跟大狗並不對付。

敢用槍指著自己腦袋的人,任誰也不會喜歡。

心情說不上好,小鬼子是必須要打,但是八路是絕對不會參加。

現在雙方暫時放下過往恩怨,等打完鬼子再算帳。

雙方仍然算是友軍。

反正打完鬼子後,自己就去給團長守墓。

藏在亂石大狗,忽然全身繃緊:“來了...”

散開的七八個人隱蔽在亂石間的灌木叢中。

楊瘋子抬頭看、聽了半晌,忍不住問:“有發現?”

“有發現!”

“啥?”

“特麼有人在這撒過尿...”

“真不虧...是狗...”

“入你娘...”

“找死...”

“別廢話...他們就在前邊沒多遠...”大狗對先一步藏在這裡暗哨揮了揮手。

黑暗中的一個聲音小聲嘀咕:“敵人在前邊亂石堆中,剛才咱們營地那邊響槍,這幾個傢伙摸了回來...”

“特麼能確定?”

“肯定是,你讓營長用引蛇出洞這一招,還真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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