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從村裡傳來。

聽到槍聲趕過來的劉隊長的臉色漆黑,滿臉上每一處都是憤怒:“誰讓你們在這裡開槍的?”

“隊長好,政委好!”站在人堆前面的警衛排長臉色發白,趕緊敬禮。

劉隊長還要訓斥,身後還跟著好長一串,提駁殼槍端步槍,對劉隊長旁若無人的問話,除了警衛排長敬禮,現場觀眾沒人答腔。

劉隊旁邊的一箇中年人插言:“我說小劉,戰士們打兩槍,保持保持狀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劉隊長批評““你別倚老賣老,好呆也是個副旅長,我們現在敵佔區,要是因為槍響暴露了,會出大事!”

“能出多大個事,反正咱們正在研究打鬼子,要是鬼子聽到槍聲來了更好,還省得派人去把鬼子引來,可惜啊,鬼子還隔了一二十里地,平原上槍聲傳不了那麼遠!”副旅長一臉的遺憾。

另外一邊,政委已經找旁邊的警衛員問清楚了情況,同樣黑著臉說。

“聽槍聲打了差不多十發吧,五六十米,打得還不錯不嘛!”說完轉過頭:“這不是常丫頭麼?什麼時候跑到這來了?哎,你哪整來個望遠鏡,拿過來給我瞧瞧!”

“你誰呀,少跟我套近乎,我是九連戰士常紅纓!獨立團的兵!嘿嘿,你想要望遠鏡?作夢吧,我又不是你的兵,你得管著我麼?”

驚得問話的政委咧著嘴啞口無言,這丫頭片子也太不給臉了吧?左右瞅著那撅嘴頂辮子的小模樣,哭笑不得。

胡義心頭一驚,原以為輪訓隊就是一個學習班型別的,沒想到連副旅長都在,自己九連連長這小身板,呵呵,根本不夠看,沒敢搭話。

政委再次發話:“喲嗬,好傢伙,幾年沒見,你這丫頭學會不聽上級指揮了麼!”

他旁邊的劉隊長趕緊打住:“戰鬥方案已經確定,各部按命令分頭準備!走...”

“什麼戰鬥方案,有我們的份麼?”

“你個小丫頭,這是戰鬥,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會鬼子來了,別嚇得尿了褲子!”旅長說完,覺得對個丫頭說這話好象不太合適:“你們等會跟著我們一起打鬼子埋伏!”

“嘿嘿,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小嗎!姑奶奶打的鬼子比你還多,你信不信?”

“信,我當然信,你們獨立團吹牛的功夫倒是不賴。”旅長總算見識到不要臉的典型,獨立團老是叫窮,說連褲子都穿不上,現在這些兵差不多人人雙槍,這像窮的架勢麼?

“這不是獨立團的那個小丫頭嗎?她們怎麼跑到這來了?”

“呵呵,是啊,我剛離開師部的時候,才丁點高,都長這麼大了,哎,時間都過了好久了啊。”

“她都掛上望遠鏡了,當玩具麼?姓陸的也太寵著她了吧。”

“小孩子嘛,現在沒戰鬥,給她玩玩的吧。”

“咱們也得趕緊準備了,哎,你看後面,誰動作這麼快,連戰壕都挖出來了?”“好傢伙,還挖了地道,院內院外全都連通了,土工作業不錯嘛!”

九連也接到了任務!沒人問胡義是否同意。

副旅長親自來下的這個命令,面子夠大,不接也得接,輪訓隊大部要留在村裡預設埋伏,九連的任務是配合,與區小隊,匯同輪訓隊安排的一個警衛班一起,向西南轉進,引鬼子進埋伏圈!

胡義也得到敵情通報,這個村莊是跟敵人反覆爭奪的游擊區,因為村裡老鄉都已轉移到山裡,而村頭就有三個街壘工事,平時為使戰鬥有利,村裡也有幾處地道,這也是馬良一進村就開始帶人繼續挖戰壕的原因。

現在要去吸引的那夥鬼子,就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拔,這一下,跟自己的打算不謀而合,眼下的八路軍人員和武器都比鬼子要好,地形地貌對八路軍十分有利,而從山裡出來的全是鬼子,又沒有偽軍的協助,地形不熟,純粹就是聾子瞎子,又沒有準備,只能等著捱揍。

指揮官是一個副團長,挺嚴肅。

戰鬥任務下達,時間定為天黑前將鬼子引進這個村子,讓鬼子進埋伏圈!

輪訓隊對一切都作了預案,九連任務的協助,帶區小隊扮成的老百姓轉移,吸引鬼子追擊。

九連又得在炎炎烈日下暴曬,從東向往鬼子駐地接近,然後主動暴露,跟尖兵鬼子交火後折返向北,在傍晚時分將鬼子吸引進村。

看起來,任務並不是很難!

近六十人的隊伍,不用擔心鬼子不跟過來,困難還是有,主要在於對時機的把握,又不有讓鬼子知道村中有埋伏。

胡義挑選了身強力壯的骨幹,組成了一個加強排,他清楚,任務絕對比想象中更難!跑得快是最基本的要求,所以,丫頭被排除在外。

在不太熟悉地形的平原地區,胡義在緊張的思考,要把鬼子引出來,又要保證隊伍安全,戰場上瞬息萬變,沒那麼簡單!

胡義的想法再次失敗,丫頭根本不他的命令當回事!跟在了隊伍後面,躲在羅富貴後面。

面對發現了自己的胡義,瞪著清澈的大眼睛:“狐狸,你看,我要是留在這裡,我看我的家當估計保不住!”

胡義哭笑不得:“你有什麼家當?不全在騾子背上麼?”

“你不聽到了麼,他們在打望遠鏡的主意!”

胡義無語。

“還沒出發,他們就抬著擔架,這九連什麼來頭?他們真是獨立團的?”偵察回來帶路的警衛員問走在最旁邊帶隊的班長,兩人充當尖兵。

“假不了,那丫頭不簡單,你還記得有次在師裡醫院,用駁殼槍把牆打穿的那位麼,就是她!”

“你說的那個缺德玩意兒?都長這麼大了,以前不是兩個小辮兒麼,什麼時候改了獨蒜?”

“小心禍從口出,你沒看見,那個臉上有傷叫李響的傢伙,以前在師裡要死要活的,他們身後背的那個東西,我看,有點像迫擊炮!”

“啊?怎麼可能,他們竟然有那大傢伙?”

“你懷疑我的眼光?”

“那倒不是,呃...剛才...排長跟他們比槍法,好象輸了?”

“屁的輸了,排長打的一百米,那個什麼狗打的五十米!”

“輸了就是輸了,誰讓排長成天得瑟槍法好,這回誇了海口,被人打臉了!”

“我覺得,你好象不對勁,排長輸了,你還挺高興?”

“誰讓他每次訓練,又不發子彈,槍口吊塊石頭一站就是一上午呢。”

“那也是為我們好,要不然你的槍法怎麼也提高不少,至少五十米不脫靶。”

“我知道排長是對我們好,不用你說,可是,誰讓他成天都說我們全是雛雞子!”

“”

這次出來只帶了十二發迫擊炮彈,九連的習慣,走哪大部分的傢伙都帶在身上,這是丫頭的要求,酒站就是前車之鑑,那麼多的好東西全被無良團長一鍋端了!

李響擲彈筒打得還算將就,連田三七,陳沖,王小三都基本學會了,徐小也玩過好多回,雖然大部分只是充當彈藥手,迫擊炮麼,雖然都沒玩過,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不就是把炮彈往炮筒子裡塞麼。

李響這段時間正在改那個迫擊炮的坐板,主要是那傢伙太沉,揹著費勁,山裡很多地方全是地上全是石頭,如果沒有土,那玩意兒不大好使。

其實這次的任務打個襲擾而已,引鬼子來追,這樣的戰鬥其實很好打,胡義走在隊伍中間,卻發現帶隊的副團長,到現在還沒開始戰鬥部署,不禁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