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敢。”

謝師的柺杖發出脆響,回答的擲地有聲。

老命一條,若能保住自己的兒子的命,挽回自己的連綿,為何不敢走一遭。

“如此甚好。”

李歲歲聲音沉著,和兩人說著自己的打算。

瘦馬一事和殺人一事,是兩派所為。

不過是最先動手引誘謝閔的那人,察覺廣通那邊的小心思後,準備借刀殺人。

當街殺人那事情,也是他在暗中做了推手。

廣通那邊對此事怕也一無所知。

但是無妨。

只要有接觸就有線索。

李歲歲的辦法很簡單,對外傳出訊息,說謝閔是被冤枉的,謝師求救無門後,準備親入京城去找人故人求助。

以謝師的面子,在京城還是好使的。

畢竟那些尊敬謝師的人,當真是不曾想過要謝閔的小命的。

一旦京城來人,那麼謝閔必定能脫身。

再加上成陽州很重視所有牽扯到瘦馬桉子裡的人,謝閔也算其中之一。

如今成陽州可還是在氣頭上,對於此事所有涉及的人都是嚴懲不貸。

那手段,讓人望而生畏,誰敢此刻觸黴頭啊,牢房那邊是不好動手了。

如此,一個老不死的謝師,膽敢孤身上京,不就是找死嗎。

而李歲歲要的呢,就是謝師找死一回。

想要找到那人很簡單,可想讓對方認下罪責還謝閔清白,就必須親自抓到那人犯事了。

畢竟她李歲歲雖說能看清事實,卻也不好捏造事實。

“這太危險了。”

樓娘聽完計劃驚呼,見到謝師那不容拒絕的模樣後堅定道:“我陪家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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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能讓家公一人去犯險。

“不,樓娘,你得留在這裡,留著照看閔兒才行。”

謝師搖頭。

有了希望,腦袋都清醒不少,他知道這計劃是可行的。

可若他帶著樓娘一起去京城過於危險。

當然了,說是去,也只是演演戲。

要的,只是引出那些人。

“樓娘,聽話!”

謝師聲音冷靜不少,有了曾經謝師的威嚴風範。

那雙蒼老的眼都亮了不少,臉上精氣神燃起。

“我聽家公的。”

樓娘只能聽話。

當然,李歲歲也不可能讓謝師沒有保障,這不就要讓顧大少爺出馬了嗎。

就當是謝師攀上顧家的人,準備跟著顧家下人前往京城。

這看起來豈不是更真一點。

如今顧夷安出現在青州府的訊息可沒幾個人知道。

當日訊息就散了出去。

由樓娘說給衚衕裡那些喜歡八卦的婦人聽一聽就行,暗中觀察的人自然能將話帶到。

是夜,夜黑不見月。

“此事當真?”

某屋子裡,有人冷呵著,聲音帶著寒氣。

那老不死的竟然還不死心呢。

可對方怎麼知道事情有問題的,還想求助京城的人。

“當真!”

“傍晚我看到有顧家的小夥計從謝家出來了。”

顧家的生意,做的挺大,顧家兩脈,一脈官場傲立,一脈商場縱橫。

偏偏這兩脈多年來都是共同進退,外人根本無法離間。

若是真讓謝師搭上顧家的關係,以顧家如今在京城的勢力,怕是事情無法遮掩。

這便不能讓此事成了。

如今青州府因為瘦馬一桉鬧得動靜很大,到處都在抓人。

在青州府中動手很危險,但是一旦出了城,就不妨礙了。

“殺!”

不過冷冽的一字,那殺意在夜空中迴盪,令人寒顫。

翌日,天光朦朧亮。

一輛看起來一般般的馬車,掛著顧家的標誌晃悠悠的出了城。

在府城中時,馬車車速不快,到了外頭,駕車的人抽打馬鞭的頻率快不少。

他們心急趕路。

這也讓暗中觀察的人愈發確定那謝師是在找死。

“再等等,離得遠一點。”

好歹是顧家的人,就在這外面出了事情,成陽州怎麼也得問一問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在荒郊野外死無對證的好。

一雙雙陰鷙的眼神在暗地裡鎖定了馬車。

車速挺快,搖的人坐在裡面難受。

謝師面色很差,他撩起簾子透透氣,也將一張憂心忡忡的臉露在了外面。

便在此刻,暗箭破空而出,擦著謝師的臉頰而過,受驚的謝師縮回了車內。

此處兩側林子茂密,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就有一些蒙面人出現。

二話不說,對準馬車就是要拿刀子捅進去。

那狠厲讓人驚恐。

馬兒受驚在嘶鳴著,駕車的馬伕還有空安撫馬兒,抬著頭,露出帽簷下的那張臉。

正是漠叔。

以漠叔的身手,對付這些人不在話下。

就連顧歸也從馬車中冒出來幫忙。

這一看還能不知道是請君入甕之計,這些人有備而來。

“該死的,都給我殺了!”

眼見漠叔轉眼間就殺了自己不少人,而那謝師還安然無恙,領頭的人發出命令。

事到如此,之前對方如果只是懷疑,那麼現在怕是能夠斷定。

他們自然不能讓人活著回去。

必須殺了,並且不惜一切代價。

他就不信兩個人能殺了他們全部人。

馬車內,聽著外頭的動靜,謝師臉上有了冷汗。

在京城那些年,他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哪裡經歷過這種危險的事情啊。

好在心智堅定,倒也沒慫著。

靠著車壁的顧夷安倒是怡然自得。

李歲歲呢,只是拿著腰間的銅錢小鈴鐺,將其開啟。

小七飛出來拍著翅膀在李歲歲掌心跳躍幾番,訴說著自己的愉悅。

“去吧。”

七日蟬啊,至毒之物。

在李歲歲的調教下,小七的靈性堪比大山。

振翅的小七,外頭敵人並不在意。

從小七翅膀上抖落的那些磷粉散落在空中,隨著呼吸,進入了那些人的身體中。

不過片刻功夫,一些人開始感覺的四肢乏力。

刀從手裡脫落,拉弓的胳膊痠軟無力。

小氣出馬,勝利的天平早已經傾斜。

有了小七相助,漠叔和顧歸對付這些人也不慌亂,甚至沒要多少時間,就將人拿下。

還要問話呢,自然不可能將人毒死。

可這毒著實怪異。

不僅渾身痠軟無力,就連口舌牙齒都動不了。

領頭的眼見事情失敗,狠色在雙眸中噴出,就要吞毒自盡。

可牙齒軟綿綿的像是棉花,壓根咬不碎藏在牙齒裡的毒藥。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漠叔將他拎起來,然後帶到了馬車的面前。

滿地試圖扭動但是紋絲不動的俘虜著實震撼。

謝師下車時,看到這場面,眼神灼熱。

他本以為,是顧少爺還在暗中藏了人隨時支援,可沒想到,僅憑他們就將人給解決了。

“別費勁了。”

顧歸蹲下將那人嘴裡的毒給搜出來,然後將下巴給卸了。

隨即就見到小七落在那人的臉上,狠狠來了一口。

小七以毒為食,自己下的毒不也是毒。

刺痛從臉頰上出現,然後蔓延到了全身。

領頭的身體正在恢復知覺,他還想再反抗,結果被顧歸踩在泥土中。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八個大字,訴說著他不會背主的決心。

可這時間事麼,還是很容易改變的。

“漠叔,你去吧。”

甩著手,顧夷安指揮著。

“是。”

拖著那人,漠叔前往了小樹林裡,似乎害怕讓其餘人看到就可怖的場面。

而當那林子裡悽慘的叫聲傳來時,地上的那些人眼裡有了害怕。

整個身體都失去知覺,也就只有思維能轉動。

一切感知都在腦海中放大。

那種嚴刑拷打,誰人能挺得過啊。

於是便有人拼命眨眼試圖告訴眾人他有話說,只不過這動作在毒素的影響下,看起來抽搐的很。

顧夷安看到了,語氣輕飄飄的。

“喲,這是眼睛抽風壞了吧,要不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