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營駐紮在城外,距離此處並不遠。

葛小天說過劉亭就是被叫去青州營問話了,所以她如果能夠找到劉亭,必然就能找到單宇。

明檀從空間內尋了身方便行動的黑衣,悄悄翻牆而出。

要不是怕引擎聲太過容易暴露,她很想把裝進空間內吃灰的法拉利開出來散散味兒。

眼下走在寬闊無人的街道,明檀只能掏出輪滑鞋穿在腳上,反正比走路快得多。

剛要起範,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馬嘯。

害怕被發現,明檀慌不擇路,趕緊溜進了旁邊的窄巷中,暗暗窺探。

男人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昂藏七尺,氣度不凡,一身凜冽黑衣,將他的眉眼襯托的如同冬日霜雪一般,俊美冷寂。

旁邊亦步亦趨之人,身形分外眼熟,明檀定睛一看,略顯驚訝。

那不是劉亭嗎?

所以旁邊那個男人就是單宇?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不過端著一張冰塊臉,又不幹好事,明檀越看越覺得厭煩。

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

思緒之間,前方之人已然下馬,驛站的管事精神抖擻的出來迎接,劉亭規規矩矩的跟在身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驛站。

明檀看了眼自己腳下的輪滑鞋。

得,白穿了。

不過眼下倒是更加方便她行動了。

明檀等著人全都進去之後,才悄悄溜到另一邊,三下五除二翻牆進院,不近不遠的跟上了劉亭等人的腳步。

夜風颯颯,已經有了刺骨的寒意。

明檀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見劉亭等人進了一處房間,她則拿出工具攀爬上樹,繞到了房頂,小心翼翼的匍匐在上頭,準備聽牆角。

掀開瓦磚一角。

“劉副將,這次多虧你們警醒,提早感知到山匪的動向,把損失降到最低,不然本將軍當真是無顏面對陛下的重託,剿匪多年,竟還出瞭如此紕漏,實在慚愧。”

單宇面無表情的坐在案臺後,哪裡有半分愧疚之意?

劉副將戰戰兢兢,跪地低聲道:“實在是下官無能,沒有抵抗住悍匪侵襲,才導致死傷慘重,下官已經寫好了請罪摺子,明日便快馬加鞭送回盛京,請將軍恕罪。”

“本將軍說你有功,你便是有功。”

單宇抬抬手,朝隨從遞了個眼神。

隨從會意,走到劉亭跟前,將他扶了起來,笑著說:“咱們將軍是天底下最賞罰分明之人,劉副將只管認真答話,其餘的事情,什麼都不用操心。”

劉亭汗顏,腿肚子忍不住打轉,強撐著站起身,惴惴不安道:“將軍想問什麼?”

“聽說山匪侵襲之前,劉副將早有防備,本將軍想問,當時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或者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出現?”

單宇問的話不經心,眸光卻銳利無比,緊緊盯著劉亭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可疑之人?”

劉亭思忖著重複。

房頂之上的明檀,心都差點提到嗓子眼了。

緊接著劉亭繼續道:“沒有啊,一路走來都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差役輪番守夜,都是尋常事,誰知道就在小蝦嶺出了事。”

言語中充滿懊悔。

單宇掀了掀眼皮,又淡聲道:“是嗎?那些山匪都是怎麼死的,劉副將還記得嗎?”

明檀的心又跟著咯噔了一下。

劉副將抬起頭,眼中同樣充滿了困惑,“當時山匪暴亂,見人就砍,對方下手狠,人又多,下官無奈只能帶著犯人們讓山林裡逃,後來聽著山坳沒了動靜,出來一看,才發現那些山匪都死了!我們也沒來得及檢視,便四處尋找逃散的犯人,好在有青州營軍幫忙,清點完之後連夜出發,這才沒有出大亂子。”

單宇冷聲道:“這麼說你也不知道當時山坳中發生了什麼事?”

“下官知罪!”

劉亭‘撲通’一聲又跪倒在地,抖如篩糠,“下官……下官無能,實在是不知道……”

隨從眼神輕蔑,看向單宇的目光帶著詢問。

單宇緩緩從案臺後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劉亭,半晌吐出一句:“劉副將舟車勞頓,想必也十分勞累,今日天色已晚,青竹,先送劉副將去休息吧。”

“是,下官告退。”

劉亭躬著身子慢慢後退,神情恍惚,到了門口竟沒看清門檻,跌跌撞撞的摔了出去。

“噗——”

青竹笑出聲,被單宇瞪了一眼。

青竹尷尬的摸了摸鼻尖,趕忙去將劉亭扶了起來,將他送了回去。

明檀也鬆了口氣。

劉亭竟然沒把她提醒山匪一事說出來,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

剛要離開,明檀踩到一處凹凸不平的瓦磚,頓時驚出聲響。

“誰?”

屋內傳出一聲厲喝。

明檀沒有猶豫,飛快竄到旁邊的樹上,瞬間消失在黑夜中。

單宇從房間追出來,飛身上了屋頂。

皎潔月光下,空有冷風襲人,連個鬼影也沒有。

青竹送劉亭回來,看到房門大開,單宇竟落在房簷,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將軍?”

單宇回頭,飛身落地。

“發生什麼事了?”青竹詢問。

單宇眼神敏銳,忽然看向不遠處的牆角,“喵——”,黑影竄過,竟是一隻黑貓。

單宇皺著眉,有些惱怒。

青竹自顧自開口,“這個劉亭不過就是個膽小怯懦的副將而已,屬下剛才送他回去,這人嚇得腿軟,連路都走不好,簡直就是個慫包蛋!我看殺死那些山匪的人,多半與他無關。”

“熊二說,當時劉亭的人早有防備,重要關口均有人看守,他們無法偷襲,只能大張旗鼓提刀砍人,原本想一了百了全都殺了,沒成想卻冒出來一個神射手,差點讓他們全軍覆沒。”

單宇負手走回房間,繼續道:“不論是承安侯府還是鎮北軍,以前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要是不把此人徹底揪出來,你讓我如何安心?”

青竹的表情愈發凝重起來。

明檀氣喘吁吁的回到自己房間,緊緊貼著門板,一臉的驚魂未定。

好傢伙,差點就被發現了。

明檀將夜行衣脫下,匆匆放回了空間內,想著明日不論如何也得見劉亭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