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拓跋清辭的瞳眸震盪。

他緊緊盯著明檀,問道:“你說什麼?”

瞧見拓跋清辭的反應,明檀更加激動,與此同時心裡也增添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明檀伸出手,朝著拓跋清辭道:“老鄉見老鄉?”

“……”

拓跋清辭表情深沉,徑直來到明檀跟前,冷聲道:“上一句。”

“哈?”

“你問你上一句!”

拓跋清辭猛然抓住明檀的手臂,像是帶著某種恨意,反問道:“那句話你從哪聽來的?你是不是認識什麼人?誰告訴你的?”

明檀瞬間懵了。

合著拓跋清辭當真聽過‘奇變偶不變’這句話,但他又和明檀想象中的情況不太一樣。

是別人告訴他的!

明檀的手臂被握的生疼,彷彿骨頭都要斷了,她下意識掙扎,冷聲道:“你先放開我。”

明常星一看情況不對勁,扯住拓跋清辭的手臂往回推,一邊抱怨道:“你怎麼回事?我堂妹好心好意來幫你治病,你怎麼還兇她?”

拓跋清辭擰著眉,無奈看向明常星,道:“我哪有?”

“你有!你剛才這樣那樣……”

明常星學著方才拓跋清辭的模樣,嫌棄道:“像是把我堂妹吃了似的,你不要看人家長得,都生了什麼歹心,小心我拿刀剁了你!”

“……”

明常星一副老母雞護犢子的模樣,擋在明檀跟前。

拓跋清辭恢復理智,淡聲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姑娘沒事吧?”

“無妨。”

明檀搓了搓手臂生疼的部位,忍不住反問道:“聽你放才說的,似乎也聽過那句話,不知道你是從什麼人口中聽說的?”

“我母親。”

拓跋清辭急切道:“你是不是認識我母親?”

這個誤會大了。

不過,難道拓跋清辭的母親也是穿越而來的?

見明檀不說話,拓跋清辭忙解釋道:“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母親在生下我妹妹之後,無緣無故失蹤了,至今音訊全無,你若是遇到過什麼人,還請你如實告訴我。”

明檀一個頭兩個大,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明常星一會兒看看拓跋清辭,一會兒看看明檀,茫然道:“什麼母親?你們怎麼開始說這個?”

“……”

明檀尷尬的笑了笑,道:“先療傷吧。”

拓跋清辭滿心疑問,就這樣被明檀一句話堵在了心口。

明檀隨手將醫藥箱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一一拿出了目前需要的東西,並朝著拓跋清辭道:“轉過去,把衣服脫了。”

“啊?”

明常星瞪大眼,道:“還要脫衣服嗎?”

明檀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反問道:“他的傷在身上,不是在衣服上,不把衣服脫下來,我怎麼給他治療?隔空治病?你太看得起我了。”

明常星尷尬的笑了笑,於是朝著拓跋清辭道:“阿檀是正兒八經的醫者,你放心把情況告訴她就好,我去外面等著你們,有什麼需要的話,你隨時告訴我。”

拓跋清辭有些難為情的點了點頭。

明常星緩緩退出門外,順便將房門關了起來。

屋內更顯寂靜,只有明檀準備紗布和傷藥的聲音,拓跋清辭背對著明檀的方向,緩緩吸了一口氣,而後開始解衣裳。

明檀淡聲提醒道:“只把上衣脫了就好。”

“嗯。”

身後傳來低聲應和。

明檀已經準備好了拔箭的工具。

不經意回頭看去,拓跋清辭高大清瘦的身軀便展露在了明檀眼中。

看到這一幕,明檀腦海裡出現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明檀想:似乎好久沒有見到連風眠了。

等等……

為什麼會忽然想到她?

明檀臉頰莫名一熱,趕忙輕咳了聲轉移注意力,等她再度抬起眼的時候,卻發現拓跋清辭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明檀往他身上掃了眼,見他已經脫下上衣,便將旁邊的圓凳拉了過來,淡聲道:“過來坐。”

拓跋清辭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姑娘跟前袒胸露懷,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看到明檀那雙清明的雙眼,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他得去除雜念,把眼前的人看做一個醫者。

做完心理建設,拓跋清辭的情緒頓時淡下來,緩緩移步到明檀身旁,坐到了圓凳之上。

屋內有些黑,明檀再度點燃了幾根蠟燭,將拓跋清辭的後背照的很是清楚。

明檀彎腰檢視拓跋清辭的傷口,用指尖點了點他的肩膀,淡聲道:“往下塌腰,前傾,手肘可以擔在大腿之上,我需要查完完整的傷口和創面。”

拓跋清辭聽話的一一照做,屋內沒有其餘的交流。

看完傷口之後,明檀淡聲道:“傷口已經化膿,我得先把箭頭拔出來。”

想必明常星已經和明檀說過基本的情況,明檀沒有多問,拓跋清辭自然也不會多嘴。

拓跋清辭緩緩點頭,道:“有勞姑娘了。”

明檀剛準備動手,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又開始猶豫。

拓跋清辭似乎感受到了明檀的動作,忍不住問道:“姑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不是。”

明檀搖頭,緩了下又繼續道:“公子可願將常星的救命之恩,分給我一半?”

拓跋清辭清潤的臉龐之上,滿是不解,問道:“姑娘此言何以?”

“我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明檀淡然道:“我幫你治療,也算是救了你的性命,用你的姓名,換一個承諾,公子應當不會拒絕吧?”

話音落下,拓跋清辭的表情陡然變得深沉起來。

見他肌肉繃緊,傷口處又有淤血溢位來,明檀同時注意到了拓跋清辭緩緩攥緊的拳頭。

拓跋清辭淡聲道:“姑娘這麼說,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是。”

明檀毫不避諱,順便在拓跋清辭打算起身反抗的時候,順勢用銀針封住了他身上的穴道,害得拓跋清辭像一塊木頭似的,直愣愣趴到了桌上。

拓跋清辭幾乎目眥盡裂,吼道:“你想做什麼?”

“那麼緊張幹什麼?”

明檀冷眼瞥他一眼,隨即一邊準備拔箭,一邊緩緩道:“你放心,常星是我的堂姐,我不可能害她,也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我之所以救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說完,伴隨著一陣劇痛,拓跋清辭猝不及防的悶哼一聲,鋒利的箭頭已經被明檀拔了出來。

接下來,止血、上藥,重新包紮,明檀的動作一氣呵成。

拓跋清辭稍緩了一口氣,眸光清冽,淡淡開口道:“什麼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