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虐戀情深你妹（十六）

顧傾城欣喜不已。

除了終於知道自己身份的歡喜外，也有“我是皇子”的興奮。

皇子嘛，可是貴人！

這不是物質不物質的問題，而是沒人願意當個卑賤的社會最底層。

“不過——”

霍五娘卻欲言又止，臉上寫滿了擔憂。

顧傾城的笑容慢慢澹去，她不安的吞嚥了一口吐沫，艱難的問道：“霍娘子，可是有什麼不妥？”

霍五娘張了張嘴，卻又咽了回去。

顧傾城則適時的露出努力思索的模樣。

她雖然“失憶”了，但她並沒有變成傻子。

她不記得前塵往事，但她有起碼的智商和常識。

她忽的想到了什麼，低下頭，看了看幾乎要痊癒的右腿。

“‘他’，哦不，是我，我的馬車摔落山崖，不是意外？”

顧傾城用篤定的語氣，問出了這句話。

霍五娘眼底閃過一抹讚賞：不錯，夠聰明！

她確實想培養一個夫君，但，她拒絕要個傻子。

比如，汝陽長公主的那個蠢兒子。

嘖，自己沒用，不能說服強勢的母親，就用“陽奉陰違”這一套。

表面不敢抗爭，就暗搓搓的搞小動作，還來什麼“當眾撞破”。

這種手段，太過陰私，大多都是後宅的婦人手段。

而男人，就該坦坦蕩蕩。

就算壞，也要壞的直接，壞在明面上。

絕不是畏畏縮縮的使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

太low，太蠢！

還有他與三公主之間，到底是“真愛”，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霍五娘對那位相親男不算太瞭解，只是見了幾次面。

但，霍五娘還是發現了他的一些問題：表面看著溫文爾雅、光風霽月，實則有些自卑、自大和自以為是。

他有個強勢的母親，本身的能力也只是一般。

靠著家世，靠著同行襯托，不怎麼紈絝的他，也就成了所謂的京城貴公子。

但他距離真正的天才、世家俊才，還是有著極大的差距。

他嫉妒，他自卑，他的心性便有些扭曲。

他希望在更為弱小的女人身上得到成就感。

霍五娘是將門虎女，出身高貴，父兄得力。

她本人也是明豔大方，鮮活恣意。

霍五娘還精通武功，騎射等方面，比相親男還要優秀。

相親男在霍五娘面前，半點優勢都沒有。反而會生出更多的自卑。

而三公主呢，雖然貴為公主，卻是京中貴女的小透明。

她柔弱，她可憐，她是一朵需要天神救贖的小白花。

相親男需要的成就感，三公主可以最大程度的滿足。

於是，他們就“相愛”了！

“呸！不過是一個自己平庸又見不得別人優秀的窩囊廢罷了。”

發現了相親男的真面目，霍五娘只覺得噁心。

也愈發覺得相親男太蠢！

為了自己的那點兒“滿足感”，就放棄大好的前程，這樣目光短視的蠢貨，註定只能當個廢物！

眼前的阿九，也就是九皇子，就很不錯。

失憶，卻不是失智！

他有著起碼的政治素養，也有足夠的大腦。

關鍵是，容貌和才學都是頂尖的。

霍五娘覺得，就衝九皇子這張臉，她也願意賭一賭！

第二天，霍五娘就給京裡的祖母、叔父等寫了信，不但把自己遇到顧傾城的情況都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還把自己的猜測也都詳細註明。

另外，她把那塊玉珏的拓印圖紙也塞進了信封，一併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到京城。

……

京城，大將軍府！

“阿母，五孃的信，您怎麼看？”

說話的是霍五孃的叔父，霍大將軍的同母弟弟。

霍家是武勳世家，族中子弟大多習武。

長到十四五歲，就會去西北歷練。

若是有天分、有戰功，就繼續留在軍中。

若是不成，就回到京城，靠著家族蔭封，得個小官。

霍二叔就是後者。

他身體強健、武功兵法也不差，可他有個致命的缺點——路痴！

在沒有衛星，沒有電子地圖的古代，不認路，對於武將來說，絕對是最大的障礙。

霍二叔不是單純的不認路，他的方向感極差。

在道路橫平豎直的京城，住了十幾年，他都有可能迷路。

去了西北，荒漠也好，草原也罷，一望無際，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霍二叔身處其中，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不能領兵，霍家的人，也不能只是當個小卒子，索性就回京城。

正巧，慶帝對那些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很是忌憚，霍二叔留在京城也算夠分量的人質。

霍家就能換個天分更好的子弟去西北！

慶帝為了彰顯對霍家的器重，特意給霍二叔弄了個鴻臚寺的差使。

正五品，不高，也不低。

沒啥實權，可也不會閒著無事兒。

接待豐朝、虞朝的使臣，或是跟周圍的小部落打打口水官司，也能打發時間。

霍二叔這差使乾的，還算順心。

只是，此刻，接到了侄女兒的來信，霍二叔就沒有那麼順心了。

霍家老夫人卻沒有急著開口。

她撥弄著一串沉香念珠。

良久，才忽然說道，“那個玉珏的拓印圖紙呢，給我看看！”

“是！”

霍二叔答應一聲，趕忙起身，將圖紙送到了母親面前。

老夫人將手串戴回手腕，接過圖紙，仔細端詳。

“這塊玉珏倒是眼熟！我前兩年進宮的時候，曾經在董貴妃身上見到過！”

老夫人品級夠高，身份也足夠尊貴。

在京中貴婦中還是比較數得上號的。

所以，宮裡舉辦大小宴集，她都有資格參加。

座位還比較靠前。

她對那位風華絕代的董貴妃也算熟悉。

看到玉珏圖紙，瞬間就喚醒了記憶。

“五娘還提到，說那個阿九睡夢中，無意識的提到了‘韋賢’？”

老夫人抬眼看向兒子，“你在鴻臚寺。幾個月前，九皇子率領使團去豐朝的時候，你應該也知道，領隊的使臣就是韋賢！”

如果阿九隻是個鄉野農夫，或是尋常百姓，他或許聽說過使團，但決計不會知道，使團的領隊是誰！

所以，這也是“阿九”來歷不凡的證明之一。

霍二叔：……

他抿了抿嘴，沒有說出反駁的話。

因為韋賢是使團領隊是事實。

九皇子隨使團去豐朝遊學的相關事宜，霍二叔跟著幫了忙。

其中的細節，他再清楚不過。

“年齡、容貌都對得上！唯一的問題就是，咱們若是把此事揭開，就要陷入諸皇子的爭鬥之中。”

老夫人只憑借孫女兒的一封信，就大概瞭解了情況，並預判到未來有可能發生的事兒。

霍二叔躬身站著，態度很是恭敬，“兒就是擔心這一點，所以，才有些猶豫不決！”

皇家的事兒，是那麼好饞和的？

更不用說，霍家本就身份敏感，若是貿然插手，慶帝第一個不答應。

老夫人卻冷然一笑，“咱們跟皇家早就掰扯不清了。”

“再者，有了跟汝陽長公主結親不成的事兒，咱們想要徹底撇清，也不太可能！”

當初，老夫人也沒想跟長公主聯姻。

他們霍家，從來不與皇族、宗室勾纏不清。

但，長公主非常積極，數次在公開場合誇獎霍五娘。

她的心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

霍家根本不好一直裝傻。

老夫人又想到，長公主雖然是皇家閨女，但她已經嫁入了國公府，她的兒子也是國公府的郎君，並非慶氏族人。

霍家是與國公府聯姻，不算違背祖訓。

諸多原因之下，老夫人就答應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長公主的兒子是個蠢貨，而長公主呢，也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兒。

一想到前些日子孫女兒遭受到的風言風語，老夫人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當然，只是一些流言，老夫人作為經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也不會太在意。

主要還是透過這件事，讓老夫人知道了汝陽長公主的秉性——囂張跋扈、蠻不講理、仗勢凌人、無所顧忌！

京中其他的權貴人家，就算結親不成，也不會變成仇人。

最差也就是不再來往，當成陌生人。

可長公主太跋扈、太不講理了，對於她這樣霸道的人來說，自己虧欠了別人，她非但不會覺得愧疚，反而會變本加厲的“報復”。

彷彿只要“受害者”不見了，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就能一筆勾銷。

老夫人完全有理由擔心，“長公主對咱們霍家已經記了仇！就算咱們退讓，她也會千方百計的算計！”

既然已經結仇，那就不要再有幻想。

偏偏長公主是慶帝的親姐妹，只要慶帝在，霍家就只能忍受、退讓，時刻防備著長公主。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老夫人雖然是個婦人，也上了年紀，可她本身出自勳貴，又嫁入將軍府，骨子裡最是剛強。

“我覺得，五孃的想法不錯！九皇子是個機會！”

老夫人思慮再三，最終做出了決定。

霍二叔還有些擔心，不過，他最是孝順，也相信自家老母親的眼光與決斷。

“好！阿母，接下來該怎麼辦？”

“要不要兒寫奏摺，主動上報此事？”

霍二叔或許不如長兄厲害，卻也不是平庸之輩。

他既然同意了老母親的決定，就開始努力思索接下來的對策。

“嗯！作為臣子，自然要對陛下赤誠！有了情況，也要第一時間上報。”

老夫人含笑說著。

很顯然，她對次子的表現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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