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嫌證據不足嗎,那便盡數給他看,也好讓他心服口服!

“是!”明海領命而去。

大殿上人陸續散去,最終只剩下賀嚴修一人。

秦毅澍發了一通了脾氣後,整個人頹然地坐在龍椅之上。

“皇上息怒。”賀嚴修連聲勸道,“此事還不曾查問清楚,二殿下他……”

“依微臣之見,此事還是要以證據為準。”

秦霈衡被查,這是賀嚴修希望看到的事情,畢竟他私底下做了許多見不得人之事。

但今日這事來的十分突然,賀嚴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即便此事當真是秦霈衡所為,但既然做了,在發覺不對之後,應該早已將罌粟藏匿或是銷燬,應該不會堂而皇之的放在八仙樓,更不會被陳桂明這般大張旗鼓地用在廚藝比試上。

而且陳桂明現如今也已經死了……

是陳桂明無意中發現罌粟,並知曉其功效,所以擅自拿來使用?

還是說這其中有人操控……

賀嚴修有些想不明白。

“證據?”秦毅澍苦笑,“這些還不夠嗎?此事朕已命人前去查問,只怕這證據也是隻會更多。”

說不準,還會查出來一些陳年舊事。

秦毅澍面上素日不多言,但底下幾個兒子素日裡都做些什麼,他不能說了如指掌,卻也略知一二。

許多事情只是猜想,但既然做了,便必定會有痕跡,抽絲剝繭,總會抖落出來。

他最終也會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東西。

賀嚴修見狀,便不再多言,只低了頭。

“佑兒這幾日如何?”秦毅澍忽的問道。

“三殿下一切都好,這幾日飯量增大了許多,睡覺也更安穩了一些。”賀嚴修如實回答。

“那就好。”秦毅澍點頭,“佑兒先前最是喜歡吃御膳房所做的糟鵝,在外面只怕吃不到這樣的手藝,你待會兒出宮時給佑兒帶上一份,也帶了朕的話去,讓他好生調養休息。”

“是。”賀嚴修拱手,“微臣一定將皇上的話帶給三殿下。”

“嗯。”秦毅澍點頭,衝賀嚴修擺了擺手。

“微臣告退。”賀嚴修緩步退出了大殿。

崇陽殿門口的小太監為賀嚴修引路出宮。

一路上,賀嚴修瞧見許多太監和宮女,著急忙慌,神色匆匆,每個人的背皆是句僂著,似有什麼千斤重擔壓在上頭一般。

雪珠子從天上落了下來,紛紛揚揚,落在鼻尖,鑽進脖頸,涼意陣陣。

賀嚴修回過神來,看著腳邊落下的雪珠子濺得極高。

地面極冷,雪珠子落在地上也不會融化,這個樣子下去的話,今晚註定會有一場大雪。

因為下雪的緣故,賀嚴修行走緩慢,甚至出宮之後,馬車也走的頗慢,賀嚴修到家時,已是夜半。

但賀嚴修此時睏意全無,想尋蘇玉錦說說話。

一路往梅香苑而去,待快走到時,賀嚴修卻又停了腳步。

今日是廚藝比試的決賽,雖然最後結果很圓滿,但一直盯著比賽的話,心中應該十分忐忑,且頗為勞累才對。

蘇玉錦這會子應該是睡下了,再去打擾只怕不合適……

賀嚴修想了想,轉身要走。

還不曾抬了腳,看門的婆子看到賀嚴修,道,“二爺回來了?平安縣君先前交代,說是二爺回來了,便請二爺去一趟。”

“平安縣君還不曾睡下?”

婆子搖了搖頭,笑答,“縣君說今日不困,又看下雪了,便說要煮茶賞雪,方才又說有些餓了,這會子拿了碳爐子在烤肉吃。”

烤肉啊。

賀嚴修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

在宮中滿腹心事,出了宮後也是一直在思索著今天的事情,即便從宮中帶出來了許多吃食,但他沒心思享用,盡數讓人送去給了秦霈佑。

還真是有些餓了。

而且許久都沒有跟蘇玉錦一起吃東西了。

賀嚴修進梅香苑時,蘇玉錦正在那興致勃勃地烤羊肉,手拿鋒利的小刀,從羊腿上片了一片下來,放在烤架上頭。

一片片被削的薄薄的羊肉,在炭火的炙烤下快速變色,散發著幽幽的香氣,待刷上一層油,又撒上孜然和辣椒粉後,羊肉片的香味越發濃郁,讓人垂涎欲滴。

蘇玉錦夾了一片入口,只覺得鮮嫩可口,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你到是悠閒自在。”賀嚴修看蘇玉錦就在廊下,也不穿斗篷,便將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卻不知道冷熱。”

“一直守著炭爐,倒也不覺得。”蘇玉錦沒拒絕,只將那些烤好的羊肉往盤中放,“反而是二爺實在好福氣,回來的時間剛剛好,我剛烤好的,二爺快趁熱吃。”

“好。”賀嚴修點頭,卻也並不接快子,反而是將腦袋往蘇玉錦跟前湊了湊,張了口。

餵我。

蘇玉錦,“……”

賀嚴修這臉皮,當真是越發厚了,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兒……

蘇玉錦有些不好意思地環顧左右。

艾草起了身,“我進屋去給姑娘添杯新茶。”

一旁的丫鬟也跟著往裡走,“我早些給縣君收拾一下床鋪。”

“灶臺上還燉著骨湯,預備著明日晨起給縣君包餛飩呢。”

“我去幫你添柴……”

幾乎是頃刻之間,所有人各自走開,只留下蘇玉錦和賀嚴修兩個人在廊下,圍著炭爐和烤肉架。

賀嚴修摸了摸鼻子,接著厚顏無恥地咂了咂嘴。

蘇玉錦,“……”

快子上的肉最終還是到了賀嚴修的口中。

鮮嫩可口,賀嚴修連連讚賞,“果然還是你的手藝最好。”

不過手藝好歸好了,這大半夜的,不能只讓蘇玉錦一人忙碌。

賀嚴修在嚐到了蘇玉錦親口餵食的幾片羊肉後,便親自動手拿小刀去割羊腿肉。

蘇玉錦則是負責烤制。

“眼下如何?”蘇玉錦問。

賀嚴修知道她問詢的是秦霈衡之事,眉頭微蹙,“撲朔迷離,難以斷定,不過眼下皇上覺得是二皇子所為,焦太醫也承認是受二皇子指使。”

“今晚連夜審問一干人等,大約明日會有新的證據,不過……”

“不過總覺得有些不妥?”蘇玉錦挑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