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和小梧伏在坡下,看著他們跑遠。

“這,這還是餘媽嗎?”小梧愣怔的說道。

“不管,”小容看向前面那條路,“妹,我們得到那邊去。”

小梧凍得渾身發抖:“好。”

兩個人溼嗒嗒的爬起,淋著大雨朝對面上坡衝去。

“等等。”小容忽的叫道。

蹲下身撿起餘媽忘在地上的斗笠,拿過去給小梧:“妹,戴著。”

小梧還沒戴上,聽到那邊又傳來動靜。

餘媽邊走邊罵道:“以前不是很神氣麼,現在跑的比狗還快,你們也有今天!”

說著一頓,抬頭朝上流衝下的大水看去。

黃金寶石沉在水底,黃金負重較大,被水流推的緩慢,可是那些珍珠玉石卻稀稀落落,速度飛快的被往前帶去。

餘媽難以置信的眨了下眼睛,抬腳走去。

小容和小梧蹲在下面,小梧緊張的拉著小容,小容的手指嵌到了泥土裡。

越往前面,珠玉寶石越多,源源不斷的從上面衝下來。

餘媽撈起一把,七八顆龍眼般大的珍珠。

珠圓玉潤,色澤鮮亮,顆粒飽滿,通體瑩白。

餘媽覺得像是在做夢,狠掐了自己的手腕一把。

是痛的。

她將珍珠塞到懷裡,蹲下去撿了幾錠黃金。

“姐!”小梧急的快哭了。

被餘媽知道了,那些僕婦們也就知道了,到時候都來拿,哪裡還有她們的份!

餘媽把金子放在嘴巴里面咬,硬邦邦的。

她欣喜的笑了,放在手裡面看著這錠金子。

這輩子,別說有過,就是見都沒見過金子啊!

她塞到懷裡,又撿了幾錠,打算等下去到山上,把鳳姨她們全叫下來。

這樣的話,就算離開這裡,也不愁吃穿和安家的費用了。

“姐!”小梧眼眶紅了,恨恨的跺腳。

小容咬牙,看到餘媽像是撿不完似的,又蹲下了身子,終於忍無可忍:“我們一起去!”

“什麼?”

小容忽然爬起來,猛的衝過去,藉著跑步的力道,將餘媽狠狠的往下面推去。

但餘媽到底不是女童,反應要快上一些,被推走的時候抓住了地上的鋤頭,身體也傾倒在地。

可不待她穩住身子,小容就抓住了鋤頭的另外一端,往前面頂去,欲將餘媽頂下路邊的崖坡。

看清女童的面貌,餘媽睜大眼睛,邊死死抓著鋤頭:“小容?”

“妹!”小容大叫。

小梧顧不上了,忙也衝了出去。

兩姐妹一起,趁著餘媽猝不及防,一鼓作氣的將餘媽給推下了崖坡。

餘媽還抓著鋤頭,她們跟著往前帶去。

小容驚忙鬆開手,拉住小梧往後退去,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鋤頭卡在了崖坡下面,餘媽緊緊抓住手裡的鋤頭,邊伸手去蹭旁邊的崖坡。

這一片的草木幾乎設了,根本無可憑藉。

鋤頭微微鬆動,往下沉去。

餘媽驚叫了聲,不敢妄動,單隻腳辛苦的蹭著似有若無的崖壁。

這時臉上多了片陰影,她緩緩的抬起頭。

小容和小梧聯手抱著一塊大石頭,緩緩的走了過來。

“住手!”餘媽顫著聲音叫道,“小梧,為什麼?”

小梧咬著唇瓣,不敢說話,但是看著餘媽的眼神也並不友善。

“往外面扔,胳膊要用力。”小容道。

石頭實在沉,抬起來都略顯費勁。

小梧點點頭:“嗯!”

她們抬著石頭,微微往裡面揚起。

餘媽瞪大了眼睛。

就在她們要將大石蕩過去時,一隻大手驀然出現,從中間抱住了石頭,

兩人一愣。

梁氏抬起一腳,狠狠的踹向小梧。

“啊!”

小梧跌了下去,被小容驚忙拉住。

“兩個小賤蹄子!你們在幹什麼!”梁氏怒罵。

小孩子身板小,雙腳蹬著崖坡,很容易爬上來。

剛爬上來就被梁氏手裡的石頭砸了過去,兩姐妹往後躲去,跌在地上,驚恐的抬頭看著梁氏。

這時餘媽的鋤頭鬆開了,梁氏忙趴下去抓住。

餘媽借了力,雙腳往崖壁踩去,緩減了鋤頭的壓力。

小容咬牙,支在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從懷裡摸出那把小匕首。

“姐?”

小梧還支在地上,驚魂未定,顫著聲音叫道。

小容眼眸一狠,抽出匕首就往梁氏扎去。

梁氏朝旁邊躲去,匕首從她肩膀旁邊劃過,痛的她齜牙咧嘴。

小容握緊匕首,準備又刺一刀。

梁氏反手,強忍肩膀劇痛,迎著小容的匕首,速度更快的,先一個巴掌猛抽了過去:“賤婢!”

小容摔了出去,眼前一片昏暗,腦袋嗡嗡作響,嘴巴里面也溢滿了腥味。

“姐!”

小梧忙起身跑去扶起她,邊撿起一塊石頭朝梁氏那邊扔去。

梁氏沒辦法躲,硬生生的捱了,咬著牙抓住鋤頭:“上來!”

天光昏沉,山雨嘯嘯,所有人的眼眸前面遮了水簾,世界模糊。

小容擦掉唇角的血,手裡的匕首被小梧奪去。

小梧咬著牙要衝去再刺,小容抓住她:“妹,我們快跑!”

“姐!”

“走!”小容頭暈的厲害,拉著小梧,“我們跑。”

女童與僕婦,自然界所恆定的體型力量差異,正面硬拼,根本就不會是對手。

小梧氣惱,被小容往前拉去。

她看向那邊的黃金珠寶,一跺腳:“我恨死她們了!”

“滾你媽的!”梁氏破口就罵,“不然老孃等下宰了你們!”

小梧氣得發顫,小容拉著她飛快的跑進了草木深處。

巨大的木板被拉扯了上來,僕婦們一步一步往後退去,將木板小心平放在地上。

眾人也隨之一屁股往後跌去,壓根顧不上那些積水的泥坑與髒土了。

“累死了,累死了。”一個僕婦叫道。

鳳姨還撐著口氣,讓方大娘還有那些隊長們一起去搬石頭。

將石頭壘成兩堵一高一矮,互相依偎的小牆。

她們拉著木板的繩子將木板靠在小牆上,僕婦們坐在下面,恰好可以遮雨。

“在這裡快二十年,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山上。”一個僕婦說道,轉頭往另外一面看去。

因為天色緣故,視線能見度很低,可也能感覺得出整片山頭的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