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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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丁循在京衛,只能是個棋子。但是他這個棋子,還不得不按徐婉如的意思來。因為,徐婉如手裡還有一個更好的誘餌。
大同和宣府兩府,從來都是兩處衛所,各地的總兵只管自己地頭上的事情。只有零星幾個年頭,才在衛所之上設有大宣總督一職。若是丁峰升任大宣總督了,那他下面的宣府和大同兩處衛所的人馬,就可以由丁峰自己排程了。
也就是說,丁家不僅能往大同方向發展,還能把大同和宣府兩處的人馬,全給換成自己人。這樣一來,丁峰若是順應肅宗的心思,幫了徐婉如一把,宣府和大同兩處的衛所,就算他做不了大同總兵,也能做個宣府總兵。
而後代代相繼,丁家佔了大宣兩府,才算是徹底成了一個一流的武將世家。就憑這一點,馬文遠覺得,丁家沒有拒絕徐婉如的理由。
一個是幫助年幼的外孫登上世子之位,一個是給自己的家族開創百年基業,無論是誰,只要腦子清醒,都知道應該怎麼抉擇。
丁家能夠走到今日,也不是僥倖,丁峰和丁循父子,更是武將裡面的聰明人,自然知道,應該如何壯大家族,而不是把全家的性命未來,押在一個三四歲的小外孫身上。
而且,他們放棄的,不過是忠順府的一個爵位,又不是天下,丁家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出嫁的女兒,放棄了這麼好的機會。
徐婉如挑明這一點,馬文遠大吃了一驚,倒是正襟危坐起來,不該再小覷了眼前的年輕郡主。徐婉如能看到這一點,已經十分不易,不僅如此,她還避開了自己的私心偏見,打算利用丁家,抗衡施曠,這樣的手段,可不是閨閣女子擅長的。
難怪,不怒對這個郡主十分欽羨,一開始,馬文遠還以為,不過是少年人偏愛美人,被這皮相所誤。而今看來,被皮相所誤的,是他自己才是。
馬文遠的神情嚴肅認真了許多,徐婉如倒是輕輕一笑,“只是這個其中的關係,倒是得長史好好跟丁家說上一說。”
馬文遠做了七八年京城府尹的幕僚,不知道認識多少雞鳴狗盜之輩,自然知道,如何把徐婉如的話,傳給丁循知道。聽了徐婉如的話,他自是點頭,琢磨著找誰去做了。
說好丁家的事情,馬文遠倒是提起施擇來了,只是這一次,他不敢存有絲毫打探之心,只是老老實實說道,“郡主,施擇這人是個地地道道的武人,雖然受了岳家扶持,餓著爵位,還真是他一刀一槍掙下來的。”
“嗯,武將,”徐婉如點點頭,問道,“那長史覺得,該如何下手呢。”
“從他最不擅長的地方下手,”馬文遠有些狠辣地說道,“激怒他,然後彈劾。”
“哦,如何激怒他?”徐婉如挑眉看了一眼馬文遠,看來,他來郡主府之前,就對施家頗為記恨了。這個脫口而出的對付方法,還真有些私人恩怨的味道了。
“郡主不是送了寶慶公主十個美男子嘛,”馬文遠呵呵呵地笑了起來,“郡主不妨從這個方面入手。”
徐婉如有些忍俊不禁,她送了小倌給寶慶公主,其實也是跟英王學的。英王送了個左月給她,她自然也就學會了送人給寶慶公主。
而且寶慶公主的嘴臉,實在讓人討厭,人前裝出一副被施家欺負了的模樣,卻怎麼都不自己出手反擊,非要徐婉如一個外人去主持正義,被她當了槍使她還是個白蓮花,什麼毛病都沒有。
這個天下,誰也不蠢,被人當槍使的感受,最後回想過來的時候,得多噁心啊。若是前世,徐婉如還真可能替這個姐姐出口氣,可是現在,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被人當槍使,所以,就變相地給寶慶公主塞人,也讓她噁心一下。
一個堂堂的公主,怎麼可能連一個駙馬都對付不了。即使張嬪再不受寵,寶慶公主一個天家的血脈,肅宗在位期間,施家也不敢對她不敬。所以,徐婉如就用很荒唐的法子,塞了是個小倌給她,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還禮了。
既然馬文遠有了章程,徐婉如就點頭答應了。兩人又細細布局了一番,就彼此分頭做事去了。馬文遠找人去給丁家傳話,而徐婉如,也派人給寶慶公主遞了帖子,約她六月初三,到鳳凰池邊上的明瑟樓一聚。
這個明瑟樓和榮園一樣,都是前朝皇家留下來的舊物。榮園修繕了一番,現在到了徐婉如手裡。而這個明瑟樓,卻在鳳凰池的西邊,臨水而建,水木明瑟。只是靠水近了,卻不是個宜居的地方。
所以明瑟樓一帶的園子,輾轉幾手之後,最後成了酒肆茶館。雖然是個紅塵俗世的去處,可是邊上卻挨著京城最出名的南山,兩者相輔相成,能去那一帶吃茶飲酒的,非富即貴。而這些樓臺之中,最少待客的,便是這個明瑟樓。
寶慶公主自然知道,徐婉如前些日子給她送了小倌,心中多半是有些不滿的。所以這次收了她的帖子,寶慶公主可不敢有絲毫馬虎。
上次得罪了徐婉如的昭陽長公主,現在還下落不明呢。一樣是肅宗的女兒,這個親疏也是有區別的,在徐婉如面前,寶慶公主可不敢擺什麼大公主的架子。否則,得罪了這個妹妹倒是沒什麼,萬一被肅宗知道了,她才是真的倒大黴了。
所以,即使上次兩個人有些不怎麼愉快,這次接了徐婉如的帖子,寶慶公主很爽快地就答應了,要來赴約。
徐婉如收了寶慶公主的回帖,倒是微微一笑,就吩咐馬文遠,好好跟幾天寶慶公主的駙馬施暉,務必要把他弄到百花樓去。
馬文遠聽了,心頭不禁一驚,他以為,青柳枝的事情,是眾口鑠金,以訛傳訛。只是眼下看來,郡主對這些個三教九流的地方,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熟悉啊。隨口就是一個百花樓,就好像那不是個秦樓楚館,反而是個再清白不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