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這真的就是小事一樁。太子爺不肯成全,自然是他冷酷、不近人情。

所以之前太子爺變著法兒的一直在堵她們娘倆的口,那樣的話從未明擺著說出口,太子爺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今日之後,再怎麼提也無所謂了。

他拒絕才是對的,沒人會說他的不是。畢竟,方小柔這等人品,難不成還配留在東宮、留在太子爺身邊?

此事對春嬤嬤打擊不小,春嬤嬤與尤姑姑一道進來的時候,謝雲姝便瞧見了。

只是,謝雲姝也瞧見了春嬤嬤進來之後那立即變得誇張的表情,眸中神情當時便淡了下去。

春嬤嬤合著還委屈上了?

故意在自己面前裝成這樣是想讓自己過意不去安慰她嗎?她倒是敢。

方小柔自己作死,太子爺不過是順水推舟順勢利用罷了,要怪也怪她自己,以及怪春嬤嬤自己教女無妨。

怎麼樣都怪不到太子爺身上!

況且,話已經說的很為方小柔開脫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婢女,因為一點兒私心被人利用,一時昏了頭做了糊塗事兒。除了主子不可能收用,根本不影響她嫁人。

有春嬤嬤在,有的是管事家的兒子、或者放出去的小商賈小地主之家樂意娶她。

又不是要做權貴之家的少夫人,哪裡有那麼多講究?

若春嬤嬤因此卻將此事看的極重,若是這時候了她還覺著是太子爺的錯,那必不搭理她。

謝雲姝本就是個護短的,哪有不膈應?

她便索性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只管同尤姑姑說話,沒理會春嬤嬤,尤姑姑回完,就讓她二人離開了。

春嬤嬤做表情做的那樣明顯,不要說謝雲姝了,尤姑姑也看的清清楚楚。

二人一道兒出去之後,尤姑姑看了失魂落魄、面上隱有怨色的春嬤嬤,動了動唇,到底什麼也沒說,笑著同她道別離開了。

罷了,說也無用。

畢竟是寵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這都一把年紀了,哪裡改的過來呢?

自己作死誰也拉不住。

太子爺回來,謝雲姝迎了他進屋,含笑同他說了今日的結果。

太子爺便握著她手笑道:“這就好,也不枉孤籌謀這一場,可算是出了口氣,將方小柔也解決掉了。”

謝雲姝一笑:“是呢,還得是太子爺!”

春嬤嬤那狀態,謝雲姝順口也提了兩句。

叫太子爺知曉,也讓他心裡有數。

太子爺不禁皺眉:“既如此,便不必理她,讓她自己想明白。她若是想不明白,這情分也到頭了。若是姝兒安撫她,只怕她更覺她委屈呢!孤素來厚待她,倒縱得她的心是真的大了。”

謝雲姝提這一句也便不說其他的,明兒孫芳菲上東宮道歉,此事便徹底了結。

二人很快撂開這事兒。

春嬤嬤心中有怨,更有失望。

第二天,孫夫人領著不情不願的孫芳菲來到東宮,謝雲姝的神色不太好看。

孫芳菲也有些生氣,覺得她這分明是拿喬,故意擺臉色給自己看。

若不是母親押著她,她定要立刻甩手離開。

什麼東宮、什麼太子妃,別說,她還真的是不害怕。

有孫家,有宮裡的淑妃娘娘和大皇子,太子妃難道還當真敢把她如何不成?

母親逼迫,孫芳菲不得不低頭賠不是。

謝雲姝可不慣著她,似笑非笑道:“孫小姐若是不願意,大可不必如此勉強自己,孫小姐不覺彆扭,本宮看著還彆扭呢!”

孫芳菲繃著臉不說話。

孫夫人心裡暗惱,不得不面上賠笑:“太子妃這話,臣婦和小女可當不起,臣婦與小女自然是誠心誠意道歉,小女在家時被老夫人和老太爺教訓了,昨日還跪了佛堂,因此顯得有些憔悴,斷斷不是勉強。還請太子妃勿怪。”

謝雲姝一笑:“原來如此!本宮就說呢,孫小姐到底是大家閨秀、名門貴女,豈能這點兒教養和規矩都不懂?”

孫芳菲氣息都急促了。

謝雲姝:“既然孫夫人和孫小姐誠心誠意道歉,本宮便接受了。孫小姐,本宮多說一句,以前的事兒,從今日起既往不咎,孫小姐也要謹記在心才好,往後可莫要再犯糊塗了,若是再有,縱然太子爺仁慈,心胸寬容,本宮眼中卻容不得。那時候就不太好說了。”

孫芳菲咬著牙:“太子妃放心”

孫夫人簡直提心吊膽,生怕孫芳菲又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很快便告辭,帶著孫芳菲離開了。

謝雲姝並未挽留。

尤姑姑送她二人離開,客客氣氣道:“孫夫人有所不知,今兒太子妃得到平北侯府傳來的訊息,說是侯府的老太太知曉了此事氣病了,昨兒便開始請醫問藥的,闔府上下這會兒都揪著心呢。太子妃素來與老太太親近,得知此事十分有心,特意打發了安彤回去探望,見了孫夫人和孫小姐,少不得有些走神”

孫夫人心裡更叫個憋屈,麵皮不受控制的有些臊紅。

她心虛啊。

錯怪了太子妃。

本以為太子妃是故意給臉色,沒想到這會兒謝府老太太竟氣病了。

孫芳菲卻是恨不得尖叫,誰知道那老太婆是不是真的病了?還不是謝家人說什麼是什麼!誰還能跑到平北侯府裡驗看去?

母女倆上了馬車,孫芳菲便忿忿吐槽起來,孫夫人簡直心累,“即便那老太太是假裝氣病了那又如何?外人也只會說此事是你的錯。菲兒,為了方家那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男子,你自己算算自己做了多少錯事?若再有一回,娘也管不著你了!”

她私下裡不知多少回去“偶遇”人家,不知多少回甚至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找上門去,結果人家都壓根兒不搭理她,她怎麼還這麼固執?

天底下便沒有旁人了嗎?

如今鬧成這樣,只怕還真是難尋了,至少在京城裡是如此。

孫芳菲咬咬唇,淚珠一滴一滴滴落,少年慕艾,情竇初開時動了心,一眼便是刻骨,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終究由痴入魔。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變得如此。

只知道想要改變只怕是不能了。